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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到正轨 ...

  •   自从“蛇咬”事件后,片场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田诩林依旧敬业、专业,和子钰对戏时依旧精准地传递着池骋应有的情绪——压迫、探究、逐渐加深的依赖和难以言喻的吸引力。镜头前,池骋对吴所谓的关心和占有欲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镜头一关,那种无形的、仿佛带着温度的关注,却悄然冷却了。

      田诩林不再会下意识地在休息时寻找子钰的身影;不再会在子钰拍完夜戏累得靠在椅子上打盹时,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保温杯推过去;更不会再像那天被蛇“咬”后那样,带着近乎失态的紧张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

      他恢复了开机初期的样子:沉稳、疏离、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同事距离。和子钰的交流仅限于剧本讨论和必要的拍摄沟通,礼貌周全,却也界限分明。

      这种变化并非毫无缘由。那天子钰被医生处理完伤口、确认无碍后,田诩林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他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想喝口水,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还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他烦躁地把水瓶重重顿在桌上。

      就在这时,经纪人李姐推门进来了。她没像往常一样先谈工作,而是反手关紧了门,抱着手臂靠在门板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田诩林,那眼神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剖开看个清楚。

      “诩林,”李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力,“刚才在片场,你反应有点过激了。”

      田诩林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拿起水瓶喝了一口:“什么过激?那蛇虽然无毒,但毕竟咬了人,万一感染呢?作为同事,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

      “关心?”李姐嗤笑一声,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你那叫关心?你那样子,跟护崽的狼似的,眼睛都红了!现场多少双眼睛看着?柴导就在监视器后面!诩林,你入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该有的分寸感呢?”

      田诩林沉默着,下颌线绷紧。李姐的话像针一样扎过来,精准地刺破了他试图掩饰的东西。

      “我告诉你,诩林,”李姐的语气变得严肃而冰冷,“这是耽美剧!炒CP是宣传需要,是工作!但前提是,你们得拎得清!戏里怎么浓情蜜意都行,那是池骋和吴所谓!戏外,你,田诩林,还有那个子钰,都得是笔直笔直的!这是行规,是底线!”

      她顿了顿,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牢牢锁住田诩林:“你刚才那样子,已经越界了。别跟我说什么错觉!入戏太深这种借口,骗骗粉丝行,骗不了我,更骗不了那些等着抓你把柄的人!这部剧对你多重要,你自己清楚。熬了这么多年,眼看有点起色,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小男生?值得吗?想想你的前途!”

      “够了!”田诩林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李姐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他从那种莫名焦灼的情绪里彻底清醒过来。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分寸。刚才……是意外。我以后会注意。”

      “最好是这样。”李姐见目的达到,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诩林,你是个直男,一直都是。别让那些虚头巴脑的剧情和氛围把自己绕进去。子钰那孩子,看着是挺招人疼,但你别忘了,他也是个直男!在这个圈子里混,谁都不容易,别给对方,也别给自己惹麻烦。”她说完,深深地看了田诩林一眼,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休息室里只剩下田诩林一个人。他颓然地坐进椅子里,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用力地搓了把脸。

      李姐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你是个直男,一直都是。”
      ——“别让那些虚头巴脑的剧情和氛围把自己绕进去。”
      ——“子钰那孩子……他也是个直男!”

      是啊。
      田诩林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刺眼的灯光。他是个直男,喜欢过女孩,交过女朋友,对同性从未有过任何超出兄弟情谊的想法。这些年拍戏,对手演员男男女女都有,他从来都能很好地抽离。
      可为什么对子钰……
      那种看到他深夜打工时的心疼,那种在他被蛇“咬”时几乎冲破理智的紧张和愤怒,那种不自觉就想靠近、想照顾的冲动……

      他用力闭了闭眼。
      一定是入戏太深了。
      一定是池骋对吴所谓的感情太过强烈,影响了他。
      一定是子钰那种明明很辛苦却总是努力笑着的样子,激发了他作为山东人骨子里那种仗义和保护欲。
      一定是这样。没有别的解释。

      他喜欢的是女孩。子钰也是个直男,看他平时和女演员相处虽然保持距离但也温和有礼,显然性取向没问题。自己那些过分的关注和紧张,对子钰来说,恐怕也是一种困扰吧?只是那孩子脾气好,没表现出来而已。

      田诩林坐直身体,眼神渐渐变得清明,甚至带上了一丝自我厌弃的冷硬。错觉。都是入戏带来的错觉。他差点因为这种可笑的错觉,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也可能会给那个已经背负着沉重债务的小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能这样。
      必须清醒。
      必须回到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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