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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赏花宴(5) ...

  •   他无法自拔地爱上了骆欣这个女人,被她的魅力所深深折服,所以即便骆欣对亡夫情谊未了,他也想见一见她,与她说说话。

      他死了发妻,是鳏夫;骆欣死了丈夫,是寡妇,他们正好相配。

      陈氏瞧着李捷心虚的样子,她了解自己丈夫,这信肯定就是他写的,是他写给骆欣那个贱人的。

      如此一来,陈氏的气焰更高涨了,她虽然是妾,不过她顶着发妻亲妹的名头,是贵妾,还是有管李捷的资格的,她今天一定要将这对男女当众羞辱一番,一定断了李捷与骆欣之间的往来,也断了骆欣要嫁进李家的念头。

      一不做,二不休。

      “怎么,李郎,你无话可说了吧,你找谁不好,偏偏要与骆欣这种劣迹斑斑的女人搞在一起,她人还没嫁进来,你就这般急不可耐与她暗通款曲,你要是还要你这张老脸,那就赶紧跟那个贱人断了!”陈氏咄咄逼人道。

      陈氏完全占据了上风。
      柳玉瞻瞧着憨厚的李捷,又瞧了瞧刻薄的陈氏,她心中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也许李捷正是骆欣喜欢的人,所以今天既然她在这里,那就不允许有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羞辱骆欣。

      且她的余光能看到陈氏手上这封信的大致内容,其实这封信里并没有一个字眼能证明这就是理李捷写给骆欣的话,往哪个人身上套都可以。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话就是李世伯写给骆欣姑母的?”柳玉瞻质问道。
      陈氏一愣,若不是柳玉瞻突然说话,她都要忘了自己右手边的这个黄毛丫头了。

      她没想到在她言语的威慑下,这小丫头竟然还能口出狂言,她竟然不怕自己。

      “这……这不明摆着吗,刚刚你们还一起说着话,这会子就不认了?”陈氏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柳玉瞻看出来了,这陈氏就是个纸老虎,若是有人敢公然反驳她,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说话又如何?我和李世伯只不过是碰到了,闲聊了几句而已,这能证明什么,我们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怎么到了婶婶这里,就变成了暗通款曲,暗送秋波了?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就能证明这这纸上的字就是李世伯所写?您认出了这是他的字迹吗?”

      “我……”

      柳玉瞻看着陈氏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识李捷的字迹,可能也甚少进到李捷的书房,什么深爱自己的丈夫,都是狗屁!

      只今日见了他们几面,大概就能摸出这两个人的性格以及平时的相处模式来,李捷憨厚,甚至于有些懦弱,他带着对发妻的思念,所以厚待陈氏;而陈氏,她仗着自己的长姐是李捷亡妻,蹬鼻子上脸,在家中横行无阻,即便在外头,也是丝毫不给李捷面子。

      与其说她爱李捷,不如说她爱荣华富贵,还有李捷正妻的身份。

      “这位婶婶,你们家中之事,关起门来怎么说都是无妨,只是,无凭无据就如此羞辱人,这就是婶婶的家风家教吗,我身为晚辈,却也是不敢认同婶婶您的行事作风。这封信乃是我的私物,并非是李世伯所写,还请婶婶别对旁人的东西有如此大的窥探欲望。”

      “哼,你说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啊!你说我无凭无据,谁知你不是信口胡诌?”

      这陈氏当真难缠,柳玉瞻竟不知该如何证明这是自己的东西了,因为真不是她的,只她一个人说终是无法服众,因为一封信,总是一个人写给另一个人的,那这另一个人是谁呢?柳玉瞻还没想好。

      她也不敢贸然将这件事甩到别人身上,岂不是有损他人名节,但陈氏如此胡搅蛮缠,她一个人显然威慑力不足。

      若是有人帮她就好了,她一个人对陈氏,当真是孤军奋战。
      “此物,是我写给自家表妹的。”

      人群中忽然多出了一道声音,说话的人破开了层层人群,堂堂正正地走出来,站在这三个人面前。

      柳玉瞻差点泪眼婆娑,是骆珩来了。

      她刚刚孤军奋战,如今走了个人愿意帮她,她这个感动啊!
      陈氏不屑:“你算是什么东西?”

      骆珩不卑不亢,道:“家父,乃司农寺少丞,骆歆,这位是我家中表妹。”骆珩抬手朝着柳玉瞻的方向。

      “哼,也不是什么高官嘛。”
      “我只愿解开今日的误会,与我阿耶官位高低有何干系,您说笑了。”

      骆珩言辞礼貌,可动作却是强势,伸手就将陈氏手中的那张纸抢了过来,摊在手中端详。

      “如您所见,这是我写给表妹的,这上面情意绵绵的话,我简直倒背如流,闺中情趣罢了,难道陈姨娘连别人的家事也要管?”

      骆珩脱口便称陈氏为“陈姨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调她妾室的身份,陈氏面色当即就不好了,偏偏她反驳不了,她就是妾室。

      骆珩笑着,又道:“陈姨娘若是不信,那我给您背一遍。”

      又是一声“陈姨娘”。
      骆珩将纸折上,清了清嗓子,正打算默背一遍。

      骆珩记性很好,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这短短的几行字,他想要在顷刻之间背出来,对于他这样的读书人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

      柳玉瞻捂嘴偷笑,此刻她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名节”受损而羞耻,而是在看戏。
      “行了行了!谁要听你背这些淫词艳曲!散了散了,都别看了!”

      陈氏落荒而逃。
      而李捷,他朝着柳玉瞻和骆珩投去感谢的目光。

      “此事是我对不住二位,请二位一定要将这些话交到她手上,李某感激不尽。”
      李捷也走了,这下,人群开始散开。

      骆萱朝着他们跑过来。
      “玉姐姐,阿兄,刚刚可吓死我了!那陈氏好生泼辣!”骆萱拍了拍小胸脯。

      骆珩这才有时间正眼仔细瞧着柳玉瞻。

      她今日很漂亮,环珠佩翠,出尘脱俗,这便是他最中肯的评价,没有任何个人感情色彩。

      刚刚与陈氏对峙时,她的临危不乱与从容不迫与陈氏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骆珩发现,只要见识到了一个人的某一个优点,往后就会发现这个人越来越多的优点,像开了一个口子。

      倒是她脸上涂的胭脂……
      “这胭脂……”

      柳玉瞻没打算瞒他:“没错,就是你那次早上要送给骆欣姑母的那盒胭脂,对不起,我本没打算收的,是姑母她非要给我,我不好拒绝,今早萱儿给我涂上的时候,我没注意到是这一盒胭脂。”柳玉瞻觉得自己越描越黑。

      “……我今日回去就还给你!”

      骆萱好像有些听明白了:“哦——我明白了,阿兄,我今早给玉姐姐涂的胭脂是你送的啊!”

      她又瞧了瞧柳玉瞻艳红的脸蛋,很满意自己的画的妆容:“阿兄,你可太会挑了!你送的胭脂与玉姐姐的脸蛋儿很是相衬呢!”

      骆珩认同了骆萱的话:“嗯,是很衬她的容貌。”

      骆萱瞧着自家阿兄的眼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神秘,她好像很少看到她阿兄如此盯着一位姑娘看呀!

      “这胭脂不用还我了。”
      “哦。”那她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骆萱八卦道:“阿兄,着这话真是你写给玉姐姐的?”
      她还好奇地将纸拿过来,打算瞧瞧。

      骆珩不置可否。
      柳玉瞻脸倏地红了,将那张纸从骆萱手上抢了过来,先走一步。

      骆萱这下更好奇了:“阿兄,难不成真是你写的?玉姐姐的脸怎么红了?”

      ……

      傍晚,所有人打道回府。

      柳玉瞻瘫在马车上,她今天遭遇了太多事,她脑容量有限,实在无法消化如此多的信息。

      韦留芳痴恋裴桓,李捷爱慕骆欣姑母,骆萱与情郎私会……

      你们大唐人民都喜欢在赏花宴上谈情说爱是吧,要不直接改叫谈情宴得了,只有她一个人努力搞事业。

      好吧,她不该这么想,人家愿意谈爱是他们的自由,可是他们谈爱,为什么累的是她啊。

      柳玉瞻打算在马车上睡一觉,睡醒了,就到骆府了。
      到骆府之后,柳玉瞻径直去了姑母那,将李捷的信送到了她的手上。

      同时她又想,骆欣不去赏花宴,是不是因为不想见到李捷?但这也不能说明骆欣讨厌李捷,毕竟有时候越在乎,越不想见。

      “姑母,今日宴上,有一个人说让我将这个给你,他说,你看了,就会明白了。”

      “他是谁?”
      骆欣嘴上问着,但她可能已经知道是谁了。

      “那人姓李,名捷,姑母你可认得他?”
      骆欣垂眸瞧着纸上情意绵绵的字句。

      「卿本佳人,窈窕婉转,身着彩凤,见卿如去天上宫阙,饮玉液琼浆;忽而醒来,以为若梦,从前种种,皆为亵渎,盼望见卿,盼望见卿……」

      骆欣看了几句之后更难过了,柳玉瞻便说:“姑母既看了伤心,那便别看了,玉瞻这就帮您烧掉。”

      “哎!”骆欣不让她烧。

      “我所猜没错,姑母当真对那李世伯有情。”
      “我心里繁乱得很。”

      柳玉瞻贴心坐过来:“姑母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同我说。从前都是姑母为我排忧解闷,我亦可以帮姑母。”

      骆欣娓娓道来:“那是一年的春日,那时周大郎刚走几个月,我整日思念他,母亲怕我病了,就带我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我因此结识了李四郎。”李捷行四。

      “那日晌午,周大郎临死前赠我的坠子不幸滑落,那坠子滑呀滑,我便在后面追,坠子最终滑到了李四郎的脚边,他帮我捡起了坠子,他面相和善,我瞧着他是个好人。”

      “谁知,他那日也不知是不是吃醉了酒,竟突然开口说喜欢我,说他对我一见钟情。我当时吓坏了,只好急忙跑掉。我以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他,都道他为人正直憨厚,谁知在我面前却换了一副模样。”

      “哦,原来如此。也许……李世伯是压抑的太久了,所以一见到令他心动的女子,便一发不可收拾。”

      “从那日起,我的心就乱了。我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曾经说过要与周大郎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若是轻易接受了他的爱意,岂不是食言而肥?”

      “后来,再一次见面,我只说可以考虑,谁知他竟一把将我抱住,引我去室内,他还……”

      “还怎么了?”
      “他还……亲我的脸。”

      “没想到李世伯看着人模人样的,情事一上头,他竟这般急不可耐。”

      “玉瞻,你取笑我!”
      “那当时姑母是什么感觉,他亲你的时候,你心中可有不满?”

      骆欣想了想:“有一点点吧,后面倒也没那么抗拒,我也接受了,可是我与周大郎……”

      “姑母的心事我明白了。依我看,姑母是对那李世伯有情的,可是碍于与亡夫的情谊与承诺,所以不敢踏出一步。”

      “说来滑稽,周大郎临死前说,那个坠子,是他去寺庙为我求来的,说是能指引我找到幸福,然后我哭得更惨了,我的幸福全系在他一身,他身死,我又何来的幸福?”

      “这不就是了!姑母,也许那周大郎说的不错,这坠子滑落到了李世伯脚边,这不正说明坠子在指引你遇到他吗?”

      “可……他那个妾室陈氏,陈氏今天找你的麻烦了?玉瞻,你可有受伤?”

      柳玉瞻摇头:“我无事,那陈氏张狂,却是个软柿子,只要我能说过她,她即刻哑口无言。”

      “若那陈氏是一般的妾室也就罢了,我听说那陈氏是他亡妻的妹妹,所以他一再纵容,我不介意她有妾室,毕竟我也是寡妇,可他如此纵容陈氏,我若嫁了过去,是否能得到他的庇护,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如果我与陈氏起争执,他是帮我呢,还是帮他亡妻的妹妹?”

      柳玉瞻沉思着:“陈氏确实是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姑母,既如此,咱们就先将那李世伯放一放,让他吃些相思之苦,他若真爱重你,便不会轻易放弃,我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陈氏。好事多磨,反正姑母也不着急嫁出去是不是?多在骆府待些时日陪陪老夫人,也陪陪我。”

      “你呀!”骆欣点了一下柳玉瞻的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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