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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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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秦不过是个废物,陛下从未承认过他!”
“虽然是陛下第五子,却是在众多皇子最是低贱!哪个皇子的母妃不都是世族之女,而他不过是宫婢所出!”
走在这宫中,听了太多这种话,我在想秦他会不会也听到了,可是他从未对我说过。
而在兰姨死后一月,秦见到了陛下。
在那这个大雪纷飞的傍晚,宣秦终于匆匆回来了,袍子上沾了雪,脸颊被冻红了。
他一个人越雪而来,眉眼沉寂。
他的容颜并不突出,平时会给人一种清雅之感,不惊艳。与他寡言寡语的性子一样,像墨竹,像新雪。
明明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有些少年老成。
在这个昏暗的时候,我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他走来,他看见了我脚步顿了顿,望了过来。
那一霎,我竟觉得他孤独如夜中魅影。
我急忙迎了上去,问道:“该做的礼数是否周全?陛下……是怎样说的?”
他扶了扶我的手肘,浅笑道:“一切安好。”便没再多言,后从我的身边而过,沉默向大殿走去。
宣秦想起来高堂之上的男子,威严至极,谁人都不敢忤逆。
那时随宫婢的引领,他小心翼翼走进了宫殿,看见了生来从未见过的父,或许也曾期盼过吧他想,只是抬眸时的巍峨宫宇,竟生出来一种胆寒和隐秘的愤懑。
止步,低头,行礼叩首。
直到那时皇帝终于止笔,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淡淡的问道:“今年几何了?”
宣秦俯首答道:“回陛下,今年十六了。”
皇帝沉声道:“倒是与阿邑的年岁相仿,现在读了多少书了?”
宣秦道:“回陛下,因儿愚钝,所以自幼时便在学堂旁听。 ”
皇帝道:“是吗……”
接着他拿笔,用朱笔勾画“义”字,抬头看着他,然后问道:“既然如此,可否用所学对于这个字,讲讲你之见?”
宣秦迟了迟,回道:“儿才疏学浅,不敢高谈。”
皇帝说道:“哼!懦弱之态,怎配高位!”
不由分说,将朱笔狠狠放在了桌上,随意地说:“近日沧州涝患,民心浮动,乃朝廷之忧,朕派你不日之后下沧州平患。”
周围的宫婢瞟了一眼这大殿孤零零站着的少年,皆是一惊,此一人刚从冷殿出来,无权势,无世族,无人助,却是要赴是沧州之域,往后生死难料。
后,空旷的大殿之中,那少年掷地有声道:“遵旨。儿叩别陛下,择日出发。”
话未完皇帝便摆了摆手,缓缓入了内殿,众宫婢步步跟随。对于这个少年,而他不曾施舍过一个眼神。
宣秦走得慢,出了大殿,走在满是雪的路上,后有一人试图给他撑伞,他浅笑示意:“不必了,我已然是落魄,你这……不值得。”
那人怒骂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为何不语真话,‘不敢高谈’这话竟能从你嘴中说出!你即使在学堂旁听,我即使心比天高,但是自认为你才华不输给我!况且那沧州是朝堂之人都不愿踏足之地!”
宣秦摇了摇头,失笑道:“你话未有错,但雄鹰注定在高空,而蛆虫安于一隅,我自是有我的去处,你不必挂牵。雪下大了……三殿下快回去吧。”
宣邑听罢,愤愤拂袖而去。
他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过身对仍站在那里的人说:“你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迟早有一天,你这副硬骨头会被狠狠碾碎!”
不相信自己么……
宣秦伸手去接落雪,如今所做,皆是权宜之计。就像手中的落雪试图延缓融化,濒死之人延缓死亡。
他轻声道:“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