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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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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晚,何然从校门走出,努力忽视背后王奇怨毒的有如实质的眼光。忌惮于那个高个男人都威慑,几个小混混只敢背后散播谣言——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何然尽量加快脚步,今天可不能再晚回去了,奈何脚腕扭伤,总是走不快。夜深人静,只有她清脆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响,墙边黏腻的苔藓,腐烂的垃圾堆在小路边,让人反胃。肩上背包分量不轻,劣质的肩带磨着青紫肿胀的伤口,令她感到疼痛。
昏黄路灯发出来的微光甚至比不上月光,走过一个拐角,迎面一个高大的黑影半倚着摩托车靠在灯下。仔细一看,这不正是昨天晚上的“救命恩人”嘛。何然乐了。“你在这干什么”木然的脸上带了点笑。
那人斜斜的睨她一眼,抬手把嘴里的烟拿了出来,脸凹下去,吐出一口烟。给何然呛的咳嗽了几下——劣质尼古丁着实让人难受。透过烟雾和昏暗的灯光,他盯着她,漆黑的眼珠一错不错,再配上一张冷脸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像是狼或者蛇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羔羊。”后来何然想到。
「怕你挨揍」他打手语。烟灰积攒了一截,微弱火光随着他的手指一颤一颤。抬手在湿润的青苔上摁灭了香烟。
多好笑啊,有着血缘关系的亲表哥把他往死里打,朝夕相处的同学对她的肮脏欲望,而如今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却在担心她的安危。
「谢谢你」不知道是不是夏夜的燥热潮湿,还是此刻氛围的烘托,何然只觉得身上出了点汗,蛰着伤口,疼的有些麻木。
有些诡异的气氛中,何然抬手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抓起她的手腕,在掌心写道:陆 锐 泽。
手心的痒意传到大脑,何然翻过他的手,一笔一划:何 然。他的手粗糙而又厚实,不像是附近聋哑学院的学生,倒像是个修车工人。
「我该走了」何然垂下眼睫,肩膀上又痒又痛的肿胀提醒何然该走了,她将衣服向上提了提,希望缓解缓解。但恰恰是这一整理,让一旁莫不出声的陆瑞泽发现了端倪。一条粗长的伤痕在锁骨下方横亘,不可忽视。
他向前一步,黑影笼罩在何然上方,伸手解开何然校服上方的两颗扣子。这可把何然吓了一跳。何然想拔腿就跑,陆瑞泽一把扣住她的!肩,掀开薄薄白色上衣,伤痕触目惊心。何然本就白净,这就像上好的羊脂白玉上几道青色和紫色的纹路。圆润的肩膀上都是红肿,肩胛甚至高起来一块。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昨天的人干的」。他没有疑问,而是陈述。漆黑的眼珠不辨情绪,但让人本能的觉得害怕。
何然有些懒得辩解,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她不置可否。转念又想到:这种人大概是家境富裕而且善心泛滥的大少爷,如果……
再抬头,何然就换了一副表情,眼里颤巍巍的盛了点泪光,朦胧月光是她的打光师,阴暗小巷就是她的舞台——在这幅无数次演练的完美表情下,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动摇。
故作害怕的摇头,仰头努力不让泪水滑落,配合脂白的小脸,温和的五官。何然都要为自己的演出感动,相信她唯一的观众也一定心疼了吧。效果显著——
「你能保护我吗」她祈求。「凭什么,或者,你能给我什么」他反问。
何然翻了翻口袋,一颗融化了又凝固的薄荷糖,献宝似的捧在他面前——我只有这个了。
他抬手拿过,狠狠弹了她的额头。「上车」
“诶!”何然瘸着腿蹦跶几下,他一把搂住她的腰,扶她上车。夜晚夏天的风吹过,有些凉意,却吹不散她腰间滚烫的触感。
何然撒了一个谎:她的伤是表哥打的——用沾了盐水的藤条。理由很简单:他心情不好。
她就是个撒谎精,她有些悲哀的想。但此刻,她只想安静的享受一会这难得的轻松。
他们穿过阴湿的巷子,穿过寂静的马路,穿过很久不流动的河岸……很久很久以后,何然仍然怀念这段日子,不掺杂利益的纯粹感情。
但我们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可并不这样想。初次见面的时候,陆瑞泽就决心将这看起来像个小羊羔似的、柔弱又温和的小孩得到再狠狠玩弄。
现在她是他一个人的猎物,在他享用之前绝不能有他人染指。只能他一人伤害……
虽然日后陆瑞泽没少打脸,至少此刻他是这样想的。
他站在那破旧居民楼下,数着一层层声控灯的亮起“1……2……3……4……5”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的烟一明一暗的轻微闪烁。“碰上我只能算你倒霉了,小可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