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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宋七出场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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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景明,阳春三月。
待寒冬散尽,谢令姜已在洛京待了一月。
这一月间,王家女郎,孟家娘子的话题里总也离不开一个人。
宋郢中
宋氏作为洛京板上钉钉的贵戚权门,宋七郎更是话题中的话题。
年甫十六,为御史王景所举,待诏金马,擢第云台,测标称首,授文林郎。可谓少年英才,一片坦途。
于是,待熟悉了这位皇朝新贵的下朝路线后
谢令姜开始密谋一件事,一件京中女郎想做却不敢做的大事。
“宋七郎”
其声娇娇,未见其人,便知是位身娇玉贵的贵女。
谢令姜拦下宋郢中的轿子。
街上好事者不敢抬头直视贵人,却又频频斜眼去瞧。
貌美的世家女郎与京中一等一的端方君子。
这剧情,啧啧......
谁不爱看?
宋郢中掀开帘子,看向女郎递来的花笺。
到底未接过,任凭那纸被风吹落至远处。
他说“不必。”
他合上帘幕时,正看见那位小娘子,神情戚戚地转过身
妃色的裙摆,摇曳生花。
宋七郎头一回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不曾对谁有过恻隐之心
何至偏偏为她停了轿,回了话。
甚至至于此刻,他竟觉得他不当拒绝。
谢令姜倒也不恼,她知宋家这位七郎君向来难搞,若是今日真应了她,倒叫她怀疑几分真实性。
如今看来,比之她那位老学究父亲,
这位宋七郎,不过尔尔。
她抚平衣上皱褶,不管那花笺的去留。
总还有漫长的时间,与他重逢。
便是徐徐诱之,又有何妨。
已入夜,宋府一片漆黑,只余满天星辰,寂寥无声。
宋七近日多梦,梦中总有一人,看不清身影,却频频入梦。
隔着花影重重,帘幕深深,有谁站在那冲他作揖。
童仆的声音传来。
“夫人欲为小郎解围。”
哪个夫人?
宋氏门中,明明未有婚嫁,可那声小郎真真切切。
“谢家女,你竟不识。”
是韩庭光在与他说话,可他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听见自己说“不识。”
他看清了那人。
谢氏女郎,十五聘为宋家妇,二十三,葬于一场寒冬。
梦中有人饮尽杯中酒,笑的散漫而薄凉,不似有上心事
眼中光亮渐渐淡去。
他时常画一朵海棠,将开未开,最是灼灼。
久了,便不愿再画。
那朵海棠花,早早落入了宋府,只是捧于心间的那人,再不会是他。
宋郢中梦中惊醒,额上生了薄汗。
他想起白日拦轿的女郎,于是跌跌撞撞的起身,招来内卫。
原来不是不忍,而是不能拒绝。
这是他心心念念两生两世的人,他怎么敢忘。
宋七突然没来由生了惶恐。
若是因为他今日拒了她,他那样冷漠的对她。
她还会愿意见他吗?
那年初见,已慰平生,只一憾事,未能护卿一生。
让她早早便凋落在那么冷的寒冬。
宋七披上外袍,骑着骏马奔入夜色。
内卫首领不解,将十五唤至一旁,问道:
“郎君究竟要找什么?”
十五亦叹气。
“一张花笺。”
一张被郎君亲口拒绝,遗失东市的花笺。
说罢,便与内卫一同去东市搜查。
他何曾见过宋郎君这般疯态。
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管。
入了夜,街上无人,只有巡逻时常经过,见了内卫首领,急忙行礼。
探问,可是京中出了什么大事。
内卫首领肃着一张脸,让他无需多问。
心中却实在打鼓,
还能是什么大事,是郎主的终身大事。
巡逻便不敢再问,两人都默默退至一旁。
好在沉默很快被打破。
内卫首领远远看到马上的郎主,衣冠不整,怀中还贴心放着一封花笺。
他看见巡逻张得大大的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问起前些时日险些走火的旧事。
巡逻吓得跪下连连叩首。
直言今日之事,绝不敢乱言,必定守口如瓶。
于是内卫也乌泱泱匍匐跪下,迎郎主回府。
宋郢中却格外好心情的令他们退下,和煦的春风也不过如此,吹得人心暖洋洋的。
寅时三刻
宋郢中坐起身来,递给十五一张字条。
命他明日早早送至谢府。
不到半刻,又唤来十五。
“还是别去这么早,待辰时再去。”
十五不敢言语,恭恭敬敬去接那字条。
宋郢中又收回手
“我来。”
十五道喏,退至房外。
他倒是不敢困了,以郎君的状态,估计着是要折腾到天亮方休。
待十五走后
宋七拿起明珠一颗
映着月色
细细摩挲纸上笔墨
那上面只一句
‘天上琼楼玉树,不及宋七一顾’
所以
所以,她跨过前尘种种,终于愿意回首了吗?
他将那张字条与花笺重叠。
就像是
前世今生
悄然轻语
在这一刻,他们听见了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