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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紫檀私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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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将将转醒,尔冬与华音早已捧了澡豆,备上香汤。余下各仆则轻轻拉开月白色的帘幕,服饰女郎梳洗。床边银铃轻响,令姜补足了觉,更觉神清气爽,听到华音与尔冬悄悄细语,起了兴致,问她们在说些什么。
“今日我出门与肖十吩咐采买之事,瞧见门外停了一方轿子,看了不多久,有位郎君走了下来。”
尔冬听到这,也露出笑容,接过话来。
“正是正是,是宋郎君,莫不是为了这次修禊事,与郎主商量。”
华音见令姜静静起身,心中在想还是女郎沉稳得体,素来是不急不慌的性子。她刚抬起头,就见
令姜已经穿上罗袜,将将越过第一道门槛。
“女郎,慢些跑啊。”华音欲拉住女郎的衣袖,恐其跌倒。
可她口中的那位女郎早已经穿过重重阁楼,轻快又明媚。倒是尔冬一派坦然,她是知道的,这般模样才是真正的谢令姜。
谢令姜推开府门
春日的寒意还未完全褪去,宋郢中站在门前,将她的目光挡的严严实实的,令姜倒不觉得冷了,好像人生的那点小小的不平都被他拦住,再也不许欺她软弱。
他如今还未长成持稳的将军,还是少年模样,一身黑色锦衣,腰间的寒蝉闪着玉色的光泽。
她笑了起来,冲他招招手。
“宋七郎,你来啦。”
宋郢中心中震荡,隔着遥远的时光,心爱的姑娘走到他的面前,他有几分僵硬地抬头,看向她。
令姜今日大抵是还未来得及梳妆,只一只素钗绾上一头青丝,映着日光,还能看见耳边细软的绒毛。正值最好的年华,谢家的这位女郎大抵并不知道自己笑的多么动人,冲着他甜甜地展开笑颜。
原来从不是凋落的海棠,这明明是一朵可堪倾国色的牡丹,他想。
他轻轻勾了唇角“要不要我?”
纵使活过两世,谢令姜也不过是个不惹情爱的单纯姑娘,宋七直白的让她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出话。
可他的眼睛那么坚定,是她轻易便能看得懂的神色,那里分分明明只写了两个字——令姜。于是好像云彩之下的日光终于完完全全露了出来,它大大方方的展露光彩,那些花啊草啊也将头昂起的高高的。
她一向听得清心底的声音,那里叫嚣着的分明是某种占有的欲望,于是她不得不认命,跌起脚尖,轻轻拂过宋七身上的落叶。
她字字坚定。
“要。”
宋郢中与她对视片刻,注意着她的神色,待看到那双闪着光亮的明眸时,还是不受控地心跳。
他说“若非太过唐突,今日合该是个良辰吉日。”
词不达意这种事向来不会发生在宋七身上,他说的必是心中所想,可这荒诞的一句话,却实实在在由他说出,惹得令姜也不禁失笑,她便佯装不知,存心逗他。
“宋七郎,挑这日子做什么?”
可那人听不懂此间笑语,认认真真躬身作礼。洛京城中玉叶金柯的公子,为她折腰。
他令十五奉上锦盒,令姜探头去看,那里面放着一枚紫檀印。宋郢中挡住她,见令姜不满的看他,他摸摸令姜的头“仔细着凉,莫站在风口。”
他取出那枚私印,递于她。“这是我的私印。”
谢令姜接过,在手心印上红痕,手上朱砂一点,明晃晃的,是他的字——幼度。
“宋七,来得怎么早做什么?”
谢徽之一身绯色官服,自府内走出。见衣衫单薄的妹妹,皱了皱眉头。“这才三月初三,你穿的这样少,若是病了,怎么是好?还不快快回去换上衣服。”
他又看了看府外人,同宋郢中说“这是舍妹,初次入京。”
说完,他也察觉出几分不对来。这两人看着像是在府外待了不少时候的,令姜……怎么会认识宋七?
他拉着令姜退后几步,却感觉手碰到了个咯手的玩意,不是别的,正是那枚紫檀私印。
他这才明白,指着宋七,气的半天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