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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把她养在深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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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书扑腾了一会儿,很快协调好四肢,把头抬起来浮在水面上换气,又突然被人捞起来。
是谁手这么快?
有人漫不经心在她耳边低语:“草包!”
她咳出几口水,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嘴这么欠:鬓如刀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锋芒凌厉,下眼睑的卧蚕平添几分迷离,唇线纤薄,青白的胡须茬子扎在她手臂上生疼,脸上略带几分戏谑不羁,让人挪不开眼。
晋王!三观跟着五官走,她暗暗骂了一句“坏蛋”,顿时又觉得骂的太斯文,像在打情骂俏。
晋王看着刚刚捞出来的人儿,浑身湿漉漉的,夏日的薄衫贴在身上,隐约露出她姣好的曲线,湖水洗去了脂粉,肌肤吹弹可破,眉黛春山,一双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眸,剪映出他的影子,像是在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四目相对,她的确不需要说话,一双秋水眸诉尽心事。
“你们家三小姐很会凫水,下次不要凫了!带她去房里换件衣服。”晋王把她轻放在长椅上,冷冰冰地丢下话。
茉茉惊魂未定,扑上来看三小姐:“三小姐,你没事吧?快让奴婢看看……”
朱照还没反应过来,晋王已经把人救上来了:“皇叔,您这是用了哪门子的功夫,我这肉眼凡胎的竟没看清您是从哪个方向去救的人!”
“话多。刘桂,伺候她的妈妈可一并来了?一个遇事只知道慌乱的小丫头哪里够?”
刘桂道:“跟着来了一个何妈妈,是常常照料太子妃的,此刻在竹楼准备着一应用品。”
晋王沉声道:“休要提太子妃,我这里没有什么太子妃,她是将军府的三小姐。”言语间分明带着几分来历不明的怒气。
“王爷,您也去换身干爽衣服吧,小心着凉。”刘桂讨好道。
“她出门务必让小葫芦跟着。”
刘桂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他们王爷向来没有如此宽厚过:“王爷,您准许三小姐出门?”
晋王面容冷淡,嫌他多嘴多舌的:“她并非囚犯,我晋王府也不过是为了给她看病……只管照做。”
刘桂一副我懂的样子,暗暗地笑他。
晋王这一举动,很快在京城中引起揣测,有人说他为了拿捏太子,有人说他为了羞辱皇帝。
京中的贵女圈却不这么认为,在她们看来,轻书花容月貌,让一个男人神魂颠倒完全是可能的,尽管对方是冷贵不近女色的晋王……
其中,以廖二小姐最为不甘心。
晋王,名朱政,行九,先帝最疼爱的幼子。晋王自幼聪慧机智,胆识过人,骑射诗书皆出自先帝之手,是最得先帝真传的儿子。
先帝宣称为了磨练他,十四岁便派驻北疆抵御外敌,十年九战,枯骨成堆,这个晋王练就一身铁骨钢筋。
京城里一半的世家小姐都是他的仰慕者。
就在世家大族纷纷为他物色王妃,各家的媒人踏破了门槛的时候,晋王府里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称之为晋王妃的人。
那个女子相貌平平,一副男人相。不少人揣测,晋王或许有断袖之癖。
廖二小姐名清霜,是堂堂太尉府的嫡小姐,她对晋王妃之位志在必得。廖太尉家中几个女儿,二女清霜是最为出众的,他虽有意将二女儿送上太子妃之位,奈何宫里和镇国将军府的指腹为婚一事传得人尽皆知,使他无从下手。
近些年,晋王一党不断壮大,廖太尉得知二女儿一门心思嫁晋王,又想转投晋王一党。
一则大树底下好乘凉,二则若晋王反了,他也能想法混上个国丈。总之风吹两边倒。
可晋王哪里那么好说话的,他素来不惧人言,足智多谋。
正是他将皇上和南将军的儿女亲家坐实,散播满京城,以至于太子不得不娶个痴儿。
其余那几个皇子便不足为惧。
自在居是先帝赐给晋王的一处宅子,上上风水,晋王常年不在京中,这处宅子也就荒着。
一个乱军之中刀口舔血的人,住在这样一个田园牧歌、山清水秀的地方,实在消磨意志。
自打那日在太子府见过轻书,他就命人打理了这处宅子。
毫无来由地觉得她天生就该住在这里。
姓申的郎中不止是郎中,更是晋王的谋臣。
他负责给轻书治病,怪的是,一没有望闻问切,二没有开药方。一双矍铄的眼睛透出精明的光芒:“晋王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晋王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坐着的太子妃,这个女子,怕不似看起来那样柔软可欺。
申郎中神神秘秘道:“草民有个方子,不知道晋王殿下肯不肯一试。”
“快说!”晋王不喜故弄玄虚。
“是,这姑娘并非不能言,而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晋王毫不意外,冷笑一声:“很好。继续说。”
“人可以一时不说话,不能永远不说话,晋王只要有耐性,可以长长久久地等下去。如若没有这个耐性,那就只好采用惊吓的法子。”
“惊吓?”
申郎中又暧昧一笑:“草民看得出来王爷对这个姑娘不一般,要看王爷舍不舍得了?”
晋王恼怒他自作聪明,一巴掌抽在脸上:“马尿吃多了,在这里胡言乱语?”
申郎中吃痛捂住脸,连连认错:“草民该死!草民也是想让这姑娘早点开金口。”
“还不快说?”晋王站起身不耐烦地走到围栏边,凭眺远处的山峦。
申郎中跟上去道:“人一旦受到惊吓,便不受控制尖叫或者大喊。不小心说出来话,或者喊出某人的名字,再正常不过了。”
“这倒是好法子。好,本王有些日子没去马场了,刘桂!明日带三小姐去马场试试水。”他想到捉弄三小姐,嘴角撩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有些满心雀跃,“那你可看出她失智?”
“晋王放心,实属无稽之谈。失智之人目光呆滞,行为木讷,这姑娘目光清澈,举止有度。全然不像失智之人。”
晋王走后,轻书同茉茉低语:“这个郎中鬼精鬼精的,只怕识破了咱们的伪装。”
茉茉顿时慌了神:“那咱们该怎么办?不如现在跑出去?”
“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将军怎么办,太子怎么办?我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打死也不开口。你机灵着点,时刻提醒着我些。”
“好,小姐,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茉茉从小同三小姐一起长大,她虽呆傻不言,却是心地善良,待人亲厚至极。两人情同姐妹,如今三小姐总算拥有正常人的心智,却又不能让别人知道,真真是憋屈死了。
第一夜在晋王的自在居,几人心惊胆战,总算相安无事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那刘桂就来传话:“茉茉,给你们三小姐梳洗,殿下要带三小姐治病去。”
“治病?”不是昨日才看了郎中吗?这晋王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茉茉和三小姐对视一眼,只好照做。
轻书上了马车,晋王在前头骑着一匹毛色雪白,配着红鞍的高头大马,一行人穿过闹市,百姓们认得这是晋王府的车架 ,纷纷驻足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