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者》雨田言若

72、故念

　　卡托老家也是在郊区，不及偏远边陲地区，但也离的不远。哈雷只是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多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小村庄。
　　顶着红发，戴着面具前来，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来到家门口，哈雷仔细听里面的动静，高杨嗓门大，说的啥都听得见。听对话的内容，他们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上。交流不算轻松，考虑到是高杨，这状况已经算恢复的很不错了。
　　哈雷把面具摘下，把外衣脱了，头发理了理，让自己看起来清爽干净一些，这样高杨也能一眼认出自己。
　　忐忑地按响了门铃，然后站直，静静等待。
　　“一大早的谁啊？”（哈雷奶奶）
　　“会不会是舜华那孩子？”（卡托）
　　“那孩子提早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去开门！”（高杨）
　　听见母亲的脚步声，哈雷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随着门锁咔嚓一声，大门被高杨直接全部打开！
　　对于哈雷来说，他只是没见到母亲几个月，但对于高杨，那是张十多年没再见过的面容。
　　“……哈雷……”
　　高杨居然也会露出不自信的表情，一步一步，顿挫着靠近哈雷。
　　印象中的母亲，一见面就是熊抱，现在连抬起手抚摸脸庞都需要试探……
　　“妈，我回来了。”
　　只一句，高杨泪如泉涌，一个跃起抱住哈雷肩膀就是嚎啕大哭！
　　屋里的人听见哭声都有些震惊，出来看到是哈雷就更震惊了，他们也不敢认，也不敢奢望这一刻，心中悲痛令大家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都去哪儿了！！！妈妈找你找了好久！！！你去哪儿了？！！！”
　　哈雷拍拍母亲的肩背，安抚道：“说来话长，我见到亚利安师父了，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讲吧。”
　　听到亚利安的名字，高杨更心疼了，这本该是她向哈雷坦白的事情，却拖到了现在，在别人的口中说出……
　　“先进来吧，一路上也累了，床都是干净的，休息一下吧。”
　　卡托将高杨与哈雷领进了门，将门轻轻带上。
　　——
　　发生的事情太多，哈雷概括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怎么进法阵内的，见到了谁，在亚利安那里做了些什么，以及自己现在真实的身份，还有接下来的目的。
　　故事曲折，连做父母的卡托与高杨都难以置信。
　　“既然这一趟必须得去，那妈妈陪你去！”
　　哈雷预料到了高杨会这么说，直接拒绝只会让她思虑更多，看着她不似从前的憔悴面容，缓了缓说道：“我会先回首都去找王圣，等人齐了再去，有各位贤者、长官帮助，不会吃亏。”
　　高杨当然还是不从，握住哈雷的手，语气恳切：“从前再艰难的战斗，再强大的敌人，受再重的伤，妈妈都一个人扛过来了！现在你也说了大家都去，我们是团队作战，多我一个是锦上添花！妈妈得看着你，你这好不容易才回来……”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高杨抹了把泪，抽泣起来。
　　卡托是看得出哈雷有其他打算的，那个自然之神，那半块媒介，听起来就跟天方夜谭一样，他们这些千百年后的人，就不该随便去掺合这件事。略微思索，他轻轻抱住了高杨的肩膀：“就算是作战，也是要看配合，他们精诚团结，你一去不还是单打独斗？而且哈雷也说了，这里面的恩恩怨怨，他还要去跟神沟通，兴许就不打了呢？就算真要去，我陪你一起在附近能支援上的地方等候不就好了。”
　　见高杨态度有些松动，卡托趁热打铁：“哈雷也说了，他是去找王圣，也是时候让年轻人过自己的生活了。”
　　高杨擦干净脸，慢慢放开了哈雷的手。
　　这时哈雷爷爷忽而说道：“过两天，那娃儿舜华会过来，他现在跟那个红炎神好着，让他们陪你去，我也放心。”
　　哈雷警觉，什么叫两人好着？？？
　　哈雷奶奶连连点头，表示自家老头说的有理。
　　既然如此，哈雷也就先住下来。
　　两天后，文舜华与红炎神果然来了，哈雷父母爷奶热情招待了他们，听他们唠嗑的深度，文舜华与红炎神已经来过很多次，熟悉地像一家人一样。
　　哈雷还在楼上，他知道文舜华是比较敏感的人，想着怎样才不会吓到他。
　　依然是先穿好衣服，将自己整理一下，来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许久不见，舜华的性格开朗不少啊。”
　　在一楼的文舜华听见熟悉的声音，很明显地身体一震，好久才缓过劲来往楼梯那边看，就见哈雷缓缓从楼上下来。
　　文舜华比任何人都相信能再见到哈雷，几乎是看到哈雷面容的那一瞬就确定了，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只得在灿烂明媚的笑颜中滑下点点泪光，映衬着双耳代表红炎的耳环，格外耀眼。
　　“恩！你回来啦！”
　　哈雷走下楼，慢慢靠近文舜华，许久不见，他又蓄了长发，用发带扎起，显得温柔可人。听了爷爷的话，哈雷不知道现在该不该给文舜华一个拥抱，但看着他明明不想让人担心，却依旧哭个不停的样子，哈雷还是张开了双臂。
　　果不其然，两人只是轻轻一点，像朋友那样拥抱了一下就松开了，就这一下，都能感觉到一旁红炎神炙烤的目光了。
　　“不敢对你造次了，你看你爱人要杀了我的眼神。”
　　哈雷打趣。
　　红炎神撇了一眼，将文舜华揽到自己身边来。
　　爷奶赶紧地夸赞文舜华：
　　“这孩子在你死后一直照顾我们，十多年了按时来！”
　　“对呀，有时候来到还病着，可让人心疼了！”
　　“你妈妈也得到了他许多宽慰，你可得感谢人家！”
　　“这院子前前后后不知道打理了多少！”
　　“……”
　　哈雷脸抽抽，首先，他没死，只是消失了，然后，文舜华已经有爱人了，这拉郎配的台词咱就不要讲了……
　　之后文舜华也想知道这十几年哈雷身上都发生了什么，考虑到之后可能还要跟王圣、伊凡他们解释，哈雷嫌累没有说，反倒是高杨侃侃而谈。
　　看高杨拉着文舜华一顿说的样子，确实是有把文舜华当自己亲儿子对待的感觉。
　　这让哈雷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明风的父母，目前遇到的兽族都是层级较低的，可能说不上话，但如果是桑吉曾呢？可以吗？
　　很矛盾，有好奇心，又不多，明风本就是冷漠寡淡之人，可能会想起父母，怀念他们，但心底知道，即便去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自己更愧疚，不如这辈子都不知道。
　　文舜华在于高杨谈话间看了哈雷几眼，高杨说道，眼前的哈雷，已经完全不是他们所认识样子，文舜华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因为现在的哈雷浑身透着的是他所熟悉的“暗卫”的气质。
　　十几年前的哈雷总是给人洒脱、阳光明媚之感，所谓的“灯塔”，还有些调皮捣蛋，但如今的哈雷，不仅仅是拘谨那么简单，可以说十分谨慎，从他坐下开始，背部就是挺直的，绝不靠着椅背，眼神中透出的思虑万千与冷漠之感，文舜华不敢相信，却也只能这么认为，如今再见的哈雷，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
　　他甚至比王御的师父、已经被斩杀的、曾经的暗卫长手中的人命还要多……
　　而后，高杨就讲到了哈雷其实是那个明风，亚利安是按着明风的样子打造了哈雷这个人偶，但其内的灵魂自始至终都还是那个明风，他确实还是大家的哈雷。
　　若是这样，那文舜华也能觉得安慰些。
　　文舜华这次来跟平日里一样，送了些东西过来，又帮了下家务活，红炎神跟着他忙东忙西，不善言辞，但平易近人。
　　后红炎神坐下来，也跟哈雷聊了几句。
　　风神已经转世离去，前尘往事都已忘却；失去核心、回归母神的士神则依旧无法逃离，形神俱灰、意识涣散，红炎神能感知得到，但无法沟通；万物生几番偷跑到人间游玩，说是找到落脚点了就不乱走了；楚玥被伊凡用同样的方法囚禁，并被桑吉曾用链子锁住，永生永世不得放出；而臧之玉则一直在维持着神居不倒塌。
　　然而红炎神也很奇怪，容初去世之后，自然之神也下落不明，神居内其实是空巢，神并没有返回。
　　哈雷当然知道其中原因，便解释道：“真正的神居只有一处，后世人用任何方法、在任何地方开启的只能是传送阵，即便是困住米蒂亚的地方，那底下也不过是虫洞内的虚影，真正的自然之神令在他处。只能说，他已经抛弃了这些法阵，以后无法单靠魔法阵去召唤它。”
　　红炎神见哈雷神情骤冷，若有其事，便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它在哪？”
　　哈雷也不瞒着，既然红炎神选择和文舜华相依相伴，以文舜华谨慎多疑的性格，能接受一个人不容易，他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人。
　　“我知道，并且准备去找它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