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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 两个世界的相遇(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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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翎慢慢看向陆予光。
“陆予光”迎上苏翎的注视,澄明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忧伤:“见到我不高兴吗?”
看着眼前的人,苏翎一阵悲伤。
“陆予光”唇角弯了弯,表情尽是苦涩:“你不再需要我了,对吗?”
苏翎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予光”的睫毛抖了抖,漂亮的眼睛里蓄起了泪:“所以,我们这是在告别?”
“嗯。”苏翎声音低低的:“这些年,真的很感谢你。因为你,许多我一直难以忘记,却又 拼命想忘记的事,似乎也不再那么令我痛苦。
我和你讲了好多事,讲我小时候总是挨打,每次挨打都爱躲进衣柜里;讲妈妈为了保护我身上都是伤;讲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真正的家,却转眼又失去了;讲他因为我,放弃了他本该走的路……
如果没有你,我自己一个人一定应对不了这么多,一定早就崩溃了。”
“陆予光”抬起手温柔地去摸苏翎的头,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苏翎眼泪掉下来,却还是继续说:
“是的,都过去了。我远离了家暴的亲生父亲、有过我从不敢奢望的家、还有一个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会保护我的人。
他虽然早年放弃了学业,但现在却成了很了不起的企业家,帮助了很多身处困境的人。他的人生没有因为辍学而毁掉,反而因此更加闪耀。
所以啊,你不用再替我担心,再也不会有什么,能将我困在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里了。我们,是时候说再见了。”
“陆予光”也落了泪,他温柔地说:“其实你一直都是个很坚强的姑娘。只是以后我没办法再倾听你的心事了,但也一定要记得把不开心的事情都说出来,就像说给我听那样,别什么都压在心里。”
“我知道了。”苏翎忍着哽咽说。
“陆予光”也渐渐哽咽起来,哭得像个小男孩:“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他,我记得你说过,其实我就是他。”
苏翎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只能压抑地“嗯”了一声。
“陆予光”继续哽咽着说:“还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再来找你,一定不要理我,知道吗?”
“我知道……”苏翎再也压抑不住悲伤,她抱住“陆予光”大哭。
“陆予光”抚着她的背,说:“苏翎……”
苏翎缓了口气,重新望向他。
“再见了!”“陆予光”说着,向苏翎伸出手,苏翎也一样朝他伸出手去。
就这样,泪眼模糊的苏翎看到“陆予光”的脸慢慢变成小时候的自己,转而又缓缓变成裴煦高中时的样子。
苏翎深吸口气,脸上重新带起微笑,朝眼前身穿校服的“裴煦”轻声说:“再见!”
在另一边看监控的裴煦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画面里苏翎走到病房门边,她刚将门打开一条缝,就像没了力气一样慢慢蹲到了地上,抱着膝盖压抑地哭了起来。
裴煦不安地看了眼医生,医生朝他点了点头,他便立刻冲到了苏翎的病房。
裴煦将苏翎拉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苏翎呜呜地哭着,说不出一个字。
“翎翎,你做到了,你很棒。”裴煦心疼不已。
“我……好难过……”苏翎的伤心怎样也止不住,就像是真的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一个相识多年、知她懂她的朋友。
“我知道,我都明白。”裴煦亲吻着苏翎地发顶,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苏翎怅然若失的悲伤。
苏翎这次同自己的对话,表面没花多长时间,但对苏翎来说却极耗费心力。她缩在裴煦怀里疲惫地睡着了。
怕把苏翎弄醒,裴煦也不敢动,但他其实很想再去问问医生苏翎的情况。而医生则细心地想到了这一点,发了消息给裴煦:
“她做得很好。先让她平复两天,我再给她复诊。恢复期间可以多带她出去走走。”
裴煦刚看完第一条,第二条信息就也发了过来:“虽然还没复诊,不了解具体情况,但她时隔这么久又发病,多半是外在因素的作用。毕业、婚期将至,多少都会对她造成压力。”
医生的话说得委婉,但裴煦明白,以苏翎现在的情况,三天后的婚礼一定得推迟。
其实,毕业后立刻结婚,是苏翎的提议。裴煦早就答应过苏翎,任何和婚礼相关的事,都由苏翎做主,却忘了她还有毕业的事要忙。
苏翎睡了没一会就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还是感觉心里空空的,不由自主抱住了身边的裴煦。
“心情好一点没有?想不想吃点什么?”裴煦轻声问。
苏翎情绪低落地说:“没什么胃口。”
裴煦想了想说:“不然我们出去走走。”
苏翎:“嗯。”
午后阳光和暖,可能是因为现在是午休时间,医院后的小花园里,只有几位老爷爷在围着石桌下象棋。
裴煦和苏翎找了个长椅坐下,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苏翎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些。她有些无奈地问:“婚礼是不是要改时间了?”
裴煦:“是啊,医生说你要先调整好状态。”
苏翎有些哀怨地叹了口气。
裴煦逗她:“就这么急着嫁给我?”
苏翎懒洋洋地靠在裴煦身上,说:“是呀!毕竟某人马上就要三十岁了呀!三十了还没有老婆,实在有点可怜。”
裴煦被苏翎可爱到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装作气愤的样子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提年龄这一茬。”
苏翎见他的样子觉得好笑:“怎么?你因为年龄觉得自卑啊?”
“那倒也不是,”裴煦认真起来:“只是觉得如果没比你大这么多的话,就能更懂你一些了。”
苏翎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两年前,裴煦要和她分手时说,他怕因为两个人阅历不同会渐行渐远。
想到此,苏翎的微笑不自觉得收敛了些。她忽然没来由地说:“不然我们不办婚礼了?”
裴煦诧异,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怎么说。
苏翎继续征求意见:“不然我们旅行结婚呀?”
裴煦越发搞不懂了:“你怎么忽然?”
苏翎又有些犹豫:“还是说,你原计划要宴请很重要的客人,不好毁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按原计划也好。”
裴煦:“那倒不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苏翎想了想说:“我想带你去看看我的世界。”
裴煦:“什么?”
苏翎:“记得两年前吵架的时候,你说你怕自己不够不懂我,怕我离你越来越远吗?”
裴煦:“啊……记得。”裴煦还是摸不着头脑。
苏翎见裴煦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是在翻旧账,你放心啦!”顿了顿,又认真 道:“这些年都是你在供我读书,你帮我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令我满心向往的世界,可你自己却留在了门外。
所以我就想给你看看,我本科四年、研究生三年都学了什么,了解了什么。我学到的这些,有你一半的功劳,我想和你一起分享。
所以,我们去欧洲好不好?
我想带你去希腊,去西方文明开始的地方;
然后我们一起去意大利,漫步佛罗伦萨的街头,去了解究竟它是怎样孕育了席卷整个西方的文艺复兴运动,又是怎样培育了那写下西方文学史上第一首情史的但丁;
我们还可以去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
我想把我心中的世界全都展现给你。这样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不够了解我了,好不好?”
苏翎说得激动,呼吸都有些急促,却还忍不住补充:
“我知道,你当年虽是理科生,但你的书架上却摆满了柏拉图、拜伦、卢梭、歌德和尼采。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喜欢欧洲。”
苏翎双眸亮闪闪地望着裴煦,心中充满期待。
至于裴煦,他的心情竟比苏翎还要激动:“她说,她要给我看她的整个世界!”心中得知这一点,裴煦简直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感动,一时竟只能沉默。
苏翎看出裴煦也一样欣喜,便一把握住裴煦的手,说:
“其实,我之前提出去你公司实习,也是有小心思的。
我从很早以前就想知道,你花了那么多年,究竟建立起了怎样的王国。去了之后我发现,我是真的很喜欢那里。
就算学业再忙,我也一定要坚持去公司实习,但那并不是因为学校要求实习,而是因为我想成为你公司的一员,哪怕只是一个小实习生,我也很开心。
实习第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工牌和工位,就忽然想起,当年你说过,你就算不上学也能出人头地,带我过好日子。我知道你当时那么说多半是想安慰我,但我也一直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因为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了不起!”
裴煦抱住苏翎,声音带上些许哽咽:“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厉害的人。”
苏翎肆无忌惮地在裴煦脸颊上亲了一下,说:“你本来就很厉害,不只是在我眼里哦!”
苏翎见裴煦听了这话只剩下傻乐,忍不住也笑出了声,却还不忘确认:“所以啊,我已经走进了你的世界,你要不要也来我的世界看看呢?”
裴煦不假思索:“好!”
苏翎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得拍手,拉着裴煦从长椅上站起来:“说着说着就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苏翎掏出手机搜索附近的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我忽然好馋啊!要不要吃火锅?这附近刚好有一家,好像还不错……诶?这家烤肉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啊怎么办,不知道选哪个……
裴煦和苏翎两个人挽着手臂渐渐走远。一对来花园晒太阳的老爷爷和老奶奶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忍不住笑弯了眼,也心有灵犀地牵起了对方的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