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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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那只狐狸满地打滚的滑稽模样，工作桌后端坐的黑袍男人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点弧度，却很快消弭，眼底有一瞬染上黯色，又强制性地变得冷漠与空洞，就好像光线被吞噬的狭长隧道。
那些日子……早就一去不回了。
那个时候幼稚无知的他只忙着惊艳于他秘密朋友的人形与其俊美，甚至忽略了一旁承诺给他的异国的知识；不自觉地窃喜对方没有让第二个人看到那般景象，甚至没有意识到这“第二个人”里面包括莉莉……
多简单，那个时候【涂山】只是与他【共生】的朋友。没有自己的过去，没有自己的归属，没有自己的需求……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而如今并不是这样。
早就不是了。
即使他们仍是朋友，斯内普却十分清楚地明白这一点，而对方只会比他更清楚。
那道透明的壁障不知是何时建立起来的。即使他想要去贴近一些看着那明明无比熟悉的身影，也只如雾中看花水上观月，被虚无的触觉和易碎的预感遏制脚步。
就像曾经朝夕相伴分开一天都难以想象的梦中密友，如今也可以一年有余失去联系，而斯内普并不觉得意外或难以忍受。对方有并不掩饰的淡淡疏离，他也有训练自己习惯孤身一人的生活，并试图从中提炼乐趣来支撑自己。
而今对方违背了由对方提出、他们一直以来默认的约定，在霍格沃茨埋下他异国的魔法，似乎试图插足巫师界的事，那斯内普作为唯一对此知情的霍格沃茨教授，也必须对这个外来者采取一些手段了。
……
他是不会真正现身于霍格沃茨的。
他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体。尽管和幽灵有所不同，他可以耗费一些力量凝出实体，但他不会在霍格沃茨这么做——他忌惮霍格沃茨这座学校的每一处里弥漫着的魔法气息，并毫不低估那位看似疯疯癫癫的白胡子老校长的敏锐。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在任何一位世人面前显露踪影——这是原话——因为他是来自世外之人，并不想影响和插足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
哦，真是美妙，连这个世界的苍蝇数量都不想改变的世外之人被迫和一个世内人绑定了三十年，还亲自把他高深的精妙的可以隐瞒自身存在的世外魔法埋进了邓布利多与救世主并存的魔法学校。
斯内普想着讽刺地从鼻子里嗤出一声气音。
也许还要加上一个疑似与黑魔王有关联的大蒜和愚蠢头巾爱好者。
……
总而言之，他对霍格沃茨动的这些手脚必然不是亲自动手，而是附身在了其他“世内人”身上。可真是出尘不染。
开学初他没有怀疑到那家伙的回归，因此也没有多注意。现在也没有多少头绪，毕竟他对这些一年级小动物们的性格并不熟悉……不，虽然他是今年才有细微感应，也才发现魔法痕迹，但并不一定是在一年级学生身上，这样范围就该死地扩大了不少。但，从那个波特梦到的，应该是他的东西来看……他要么就在波特身上，要么就在波特附近的人身上。
波特受到的关注太多了（尤其是自己的），如果他不想暴露的话，波特不会是一个好选择。
最大的可能就是格兰芬多一年级那群小巨怪们（大概率是男生）中的一个。
那异国魔法不可能是一瞬间就可以完成的，那群风风火火呼朋引伴的小巨怪们不会在白天拥有这么安静的布置魔法而不被发现的时间，所以……就是夜游了。
看来费尔奇也该加大巡查力度了。
虽然以那家伙的隐藏能力来看费尔奇确实没什么用。
……
圣诞节即将来临。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学校四下里覆盖了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
斯内普在比较远的地方路过时看到那对红头发的韦斯莱孪生兄弟给几只雪球施了魔法，让它们追着奇洛到处跑，砸在他的缠头巾后面。他装作没看见，并感到一丝微妙的愉悦。因为毫无疑问校长派放的监视奇洛的任务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他为霍格沃茨找到外来者的行动。
相比窥探那臭烘烘的紫色大围巾下的大蒜味脑浆里摇晃着什么念头，他更想把某只出尔反尔的狐狸从某个小巨怪的脑浆里捞出来——如果他们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
当然他不能。毕竟他怀疑大蒜味脑浆在魁地奇比赛的时候摇出了什么令他不太喜欢的念头，导致金贵的救世主在六十英尺的高空险些被他发疯的扫帚甩下去。这导致他不得不在一片混乱中盯着波特屁股底下的木棍念反咒，还得在这之后接受被他救了的小崽子带领球队打败他的学院的结果。
还要加大试探和监视奇洛的力度。
该死的，他讨厌大蒜！
……心里咒骂也没用，该干什么还是得干，日子也照样在过。
随着时节越发深入冬季，刮着穿堂风的走廊变得寒冷刺骨，教室的窗户玻璃也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咔哒作响。斯内普走在走廊上稍微收敛了一点步子，尽管这样他的斗篷还是被吹得像是发了癫疯，他不得不用一些魔咒来防止它在自己走过时不小心把某个学生兜头罩进去从而坐实“大蝙蝠吃学生”的谣言。
另外，由于他的课都是在温度较低的地下教室上的，斯内普在身上叠了数个保暖咒的情况下悠闲地看着不省心的小巨怪们一哈气面前就形成一团白雾的惨况，内心有一点恶劣的愉悦。当然，这点愉悦在某个小巨怪靠近他们热腾腾的坩埚取暖并差点把自己炸个满面开花的时候瞬间终止了。
尤其是这个蠢货还他妈是个斯莱特林。
他连分都没得扣，憋屈得想揍人，但最后还是罚抄了事。
“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难过，”在一次魔药课上，卢修斯的宝贝儿子德拉科．马尔福说道，“他们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人不要他们。”
从小到大圣诞节从不离校的魔药课教授默默扫了他一眼，一时间心情非常糟糕。
我是偏心给你上课说话的机会，你对波特的攻击能不能精准一点，不要顺带攻击你同阵营的教授。
小心眼的魔药大师决定为了弥补自己被无谓损耗的心情，“改良”一些供给马尔福家主的美容药剂的口味。
不过马尔福的补偿来得很快。斯内普刚跟在一群小蛇们后面离开魔药课教室，就看到波特的小朋友韦斯莱朝着小马尔福愤怒地冲去。
哦，就算是单纯的打架这个动作也破绽百出。不知道他跟他那一打哥哥打架赢没赢过。
“韦斯莱！”
韦斯莱松开了小马尔福的衣服。波特看起来有点遗憾，斯内普相信这种遗憾不是没有拦住韦斯莱，而是错过了自己为朋友勇敢为格兰芬多扣分的时机。
“是有人先惹他的，斯内普教授。”那个大块头的猎场看守从树后面伸出他毛发蓬乱的大脑袋，说道，“马尔福刚才侮辱他的家庭。”
马尔福和韦斯莱的冲突。
毫不令人意外。
“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都是违反霍格沃茨校规的，海格。”斯内普用圆滑的声音说，“格兰芬多被扣去五分，韦斯莱，你应该感到庆幸，没有扣得更多。好了，快走吧，所有人。”
今日份扣分时间。
波特在场，快乐加倍。
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粗鲁地从树旁边挤过，把针叶碰落得到处都是。一边还得意地笑着。
真该让卢修斯看看他把儿子教成了什么德行，能不能有点更聪明的整治波特的办法。斯内普不无遗憾地想，过于敏锐的听力让他走出去一段距离还能听到韦斯莱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要教训他，总有一天，我要狠狠地教训―― ”
“我真讨厌他们两个人，马尔福和斯内普。”波特的声音听起来心不在焉的。
“是吗，你之前还维护斯内普来着……”
斯内普大步走远了。
一个波特，维护斯内普。
绝妙的幽默感。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把袖口紧了紧，以免自己的鸡皮疙瘩密度过大滚出来。
……
他回到地窖前去礼堂看了一眼——看看他们布置的风格，这决定了今年的宴会他是来、不来还是彻底地、远远地避开。
是米勒娃·麦格和菲利乌斯·弗利维在布置。当然是谁在布置其实并没有意义，毕竟轮到他的时候他也只能黑着脸不情不愿地往礼堂里挂冬青和榭寄生，咬牙切齿地变出一些亮闪闪的俗套玩意儿，毕竟他贫瘠的艺术创造力也鼓捣不出更好的创意——并由衷地希望不要有学生看到这幅场景。
相信他，这是对双方的伤害。
“嘿，西弗勒斯。”弗立维注意到了他。这个小个子教授正在用他的魔杖喷出一串串金色的泡泡，“刚上完课？”
“显而易见。”斯内普掏出魔杖顺手帮忙，把它们分别挂在几棵树的枝子上，“小动物们对于魔药的想象力一如既往令人赞叹，只可惜天赋都点在了提高杀伤性上。”
“西弗勒斯你一如既往的幽默！”弗立维高兴地笑了起来，“的确……这群小东西，课堂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斯内普礼貌地假笑了一下。
试想听到这句评价的小巫师……他们会觉得弗立维教授才真是幽默。
“哦，西弗勒斯，”麦格也靠近来，很随意地寒暄，“圣诞假期有什么安排？”
“也许……和我的坩埚小姐温馨地度过。”斯内普挑了挑眉，“假期这个词明显意味着医疗翼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永远差一批魔药。”
作为教授中最年轻的、并曾经是同事们学生的一位，斯内普没少被八卦感情生活。然而那东西严格来说实在没有，让他花费心思最多的除了魔药别无二者，于是也多被调侃“痴恋‘坩埚小姐’”，忠贞不二。
出乎所有人预料，斯内普特别坦荡地就认下了。
想想吧，在全员单身的教授群里，至少他还有“坩埚”这位认定伴侣。
“庞弗雷夫人会为你感动的。”麦格教授有着深深法令纹的脸上带上了笑意，但下一秒语气又严肃了起来，“你这样当然很好，但年轻人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能……”
“光是从扣分中寻找乐趣……”弗立维乐呵呵地替她接上了。
斯内普摸了摸鼻子嗅到了熟悉的开场白味道，决定无视麦格教授若有若无的怨气，并迅速溜走，遂面不改色道：“谢谢你们的关心，米勒娃，菲利乌斯。也许有时间我会去霍格莫德逛逛街，但现在，履行我的职责维护霍格沃茨安全才是第一要务。我得走了，今晚坩埚小姐任务繁重。”
“再见，米勒娃，菲利乌斯。”
“好吧，再见——你还是不来参加宴会吗，西弗勒斯？”
“抱歉，不了。”
斯内普大步走在回地窖的路上。
今晚他是要熬点魔药，但主要是趁着大部分学生回家去了，留校生之后还会聚集在礼堂，在整个学校里找出更多的魔法痕迹。
光凭两三处他还推测不出来对方想干什么。平日里又不好光明正大，免得打草惊蛇。圣诞假期自然是个机会。
抱歉了，坩埚小姐。
这个假期的时间留给涂山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