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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阿肆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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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层
霖沉重的身体慢慢下楼，眼神是涣散的，迷离的，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不是啊，他想劝阿肆回家的。
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
来哄哄他都不会了吗……
让他回去看看那家小屋，他会回心转意的吧？
可身体就像被一根绳子拉住一样，将他死死地往屋外拽去，让远离这里。
“回去吧。”
一个声音传来。
眼神依旧涣散的霖缓缓转头，向琼看去，那么高尚，一尘不染的人，尽然流露出了一丝无奈。
“回去？”
霖愣了愣。
“去哪啊？”
“回自己家。”琼继续说道。
“家……没了吧。”霖嘟囔着，“母亲……不在了吧，阿肆也不在了吧……”
“你还有老婆孩子，他们在家里等着你。”宓冶紧跟着说道，“那才是你选择的生活，放手吧。”
“对了……”霖仿佛想起什么，“我还有一个妻子，还有个小孩，哈哈哈哈。”
那骇人的笑声转来让人不免起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哈哈哈……我……罪有应得……”
霖像是疯了，眼角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划过消瘦黢黑的脸颊，他用那宽大的手捂住两眼，又发疯的笑了几下，默不作声的走了。
琼想上前跟去，但又被宓冶拉住，看着宓冶镇定自若的表情，琼有些不明白。
“他死不了，一会再去看他，否则拿刀伤着人就不好了。”
“你确定他没事？”琼还是不放心道。
“肯定没事，比起他，还是阿肆那边更危险，他们暴走起来，谁更可怕，不用我说吧？”
琼叹了口气，转身上楼，“我去看看阿肆，你别上来了。”
二楼 房间
“阿肆，你在吗？”
琼礼貌的敲了敲门。
“老……师……”
和想的一样，阿肆他在哭，不过好的事，他没有变异。
“让我进去吧，我陪陪你。”
那门缓缓打开，哭红的脸蛋让人不一样的心疼。
“别哭了，好孩子。”琼实在不忍心，过去抱了抱他，“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他会不会让你觉得难受。”
阿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尽量不去想刚刚的画面，他尽然第一次觉得，哥哥拥抱想尖刺一样，刺得他浑身难受。
“控制好情绪，让他成为过去时，你的新生活要开始了，不是吗？”
琼吻了吻阿肆的额头，轻声地说道。
“那我想他们怎么办？”阿肆说道。
“那你就下来看看他们，虽然下层不能随便上去，但上层可以随便下去，随以你只要像他们了，下来看看。”
“好。”
“也可以去看看哥哥。”琼突然说道。
阿肆愣了愣，笑了笑。
“好！”
等琼出了阿肆的门口便看见宓冶在那里站着，那安静等待的姿态是为他准备的，他可不愿这么快让他消失。
便靠在阿肆门前，静静地看着他等自己的样子，现在宓冶还是个少年的样子，岁月还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那么稚嫩。
“怎么出来还一声不吭的。”
宓冶瞧见琼在那里看着他，便向前走去，把他搂在怀里，亲吻着他的额头。
“我很喜欢你等我的样子，就在那里等着，很安静，很美好。”琼也凑合着往宓冶那里蹭了蹭。
“这么喜欢我等你？”宓冶宠溺的笑了笑，“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
“看你表现。”琼说道，“这样不好吗？你一直求婚，我一直拒绝，让你等我一辈子，就来不及再找别人了。”
“你怎么这么坏。”宓冶笑道，说罢便把他抱起来，直径走到房间，轻轻把琼放在床上。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琼突然问道。
“你有多爱我？”宓冶附和的说道。
“我爱你，从这里到月亮那里。”
“那我爱你，从这里到月亮那里，再从月亮那里到这里。”宓冶说道，“怎么一部亲子童话让你说成情话了？不知羞。”
“那你知道月亮的距离这里多远吗？”琼问道。
“不知道，咱们这又没有月亮，你是想去Z国看月亮了吗？”宓冶凑到他耳旁轻声说道，“那我们去看看？”
“不去Z国看不行吗？”琼说道，“在这看，你愿意吗？你想知道我们距离月亮有多远吗？”
“说什么傻话。”宓冶吻了吻他下巴上的痣，“睡觉啦，明天上午去看看鱼奶奶，下午就回去了。”
琼没再说话，摘下助听器便钻到宓冶怀里睡下了。
与此同时
灯光暗淡的不行，已经是马上要熄灯的时候了，霖拖着沉重的身体回了家，一开门，灯火尤亮，虞坐在沙发旁，盖着毛毯已在那里熟睡。
听见开门声，虞渐渐睁开眼眸，沙哑含糊的声音席卷着睡意。
“你回来了。”
“怎么不去房间睡？”霖看了一眼虞说道，“对孩子不好。”
“这不是看你还没来嘛？”虞慢慢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你也知道对孩子不好，还总是出去。”
扑通 ……扑通……
是什么在跳？
霖有些不知所措，他走到虞的面前问道，“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虞许久没再说话，像是被问住了，抓了抓头发嘟囔着。
“为什么……为了什么来着？”
“为了让他觉得我是个负心汉，让他恶心我，让他脑子里所有伟大形象破灭掉。”霖干脆地说道。
“啊——”虞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他现在死心了？你却还在那里死缠烂打？”
——
回想起那一年
“哎，你知道吗？小花那家的儿子，不娶媳妇了，非要和这个野孩子在一起。”
“我也听说了，那孩子长得漂亮的不得了，说是从妓院里跑出来的。”
“什么啊，我听明明人家上层大老板们玩够了然后把他丢到下层当垃圾了。”
“……”
“你们在胡说什么！”
年少时，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少年的霖，是阿肆的勇士，是英雄。
“阿肆只是普通孩子，谁说是野孩子了！”
那年，下层昏暗的道路变得明亮，喧嚣的街道仿佛并没有那么吵闹，少年洪亮声音，在大街上喊到。
“以后，阿肆就是我的人，谁都不准欺负他！”
那双又大又有力量的手紧紧的握住他，握出了汗水，却总也没有松手，反倒握的更紧了一点。
那张扬的样子，像是想让全世界明白他是他的所有物。
可事与愿违，这件事还没过几天，流言蜚语非但没有制止，反而牵连到了家里人。
“呦，这不是那个同性恋的妈妈吗？还有脸出来？”
“你儿子是真厉害，牵着个男人的手在大街上嚷嚷着让他做媳妇儿呢。”
“你说你怎么教育的孩子，让两个儿子搞到一起了，你自己不会也是吧！”
——
不过好在，滔滔不绝的谩骂声并没有影响这个小小的家，他们还是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他们偶尔会买块肉吃，到了过年的时候，买阿肆最爱吃的猪肉饺子，过生日时也会将自己皱巴巴的纸钱拿出来买生日礼物。
霖也会开玩笑道，说母亲不疼他，母亲大笑道，“给你留个好老婆还委屈你啦。”
说到这里霖总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脸颊泛红的阿肆。
这是童话吧……
只有童话才会这么写……
可总有人眼馋，想让美丽的色彩添一笔黑色。
两年后
“你们凭什么打我妈！”
霖吼道。
“我们可没打，是她不小心的。”
“你骗人！这么明显的巴掌印你以为我瞎吗！”
“老娘是看你们一家子太可怜，想找个客人给你们资助，谁让她不知抬举，还顶撞了客户！”
“你们先动的手还有理了！”霖吼叫道，作势就要把他们轰出去。
“哥……这是怎么了？”
这时，阿肆已经从琼那里回来，那些老婆看见他，就冲着旁边那帮人说道。
“就他就他，在妓院里待过的那个，快快，抓起来，送到客人那里去。”
此时，五六个大汉就奔向阿肆。
阿肆垂死挣扎着，霖赶忙上前制止，却被身后的人一棒子挥了过去，顿时脑后一片火热，眼前也开始迷糊。
“不，你们搞错了，阿肆是干净的！”母亲跪在在那里求饶道，“算我错了，我不该顶撞大老板，但孩子是无辜的呀！”
“不，放开我！放开我妈！”阿肆挣扎的说道，“你们凭什么打人！”
把阿肆止住之后便要走人，霖紧紧的抓住那人的大腿死活不放手，嘴里一直嘟囔着。
“他不是，他没在妓院待过，他是干净的，别带走他！”
可那些人并没有理他，反而十分嫌弃的把他踹开，阿肆拼命地挣扎，想过去看看霖的伤势。
可等霖醒来，便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母亲不在，难道是去找阿肆了？
霖忍着一阵头晕目眩，一路狂奔，路上邻居也好心提醒他，说是往东边的酒店去了，还看见母亲也偷偷跟着去了。
他一路狂奔到酒店，走到酒店门前便看见满身伤痕的母亲，一瘸一拐，满身是血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沾满血的菜刀，怀里是赤裸的阿肆，那明显的泪痕，一青一紫的痕迹，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还没等霖过去，便看见有人追过来，警惕声像是再次惊醒了那位疲惫不堪的母亲，她咬着牙继续跑去。
霖上前去追上他们，却被那群人拦住了，那一个个面容不善的人把霖包围住。
“这就是那彪娘们的儿子？”有个人突然说到。
“行啊，你老娘把我们老板给刺伤了，一个下贱人还真有种。”
说罢便开始动手，霖也不是没有准备，拿起一根铁棒子就和他们打起来。
这场恶战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霖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顺着母亲留下的血液走去，一直到一个悬崖处。
走到角落处，他发现了草丛中已经昏厥过去的阿肆，身上被带有血迹白色床单裹住，还披上了母亲的一件衣服，静静的藏在草丛中。
转眼间，母亲的视线慢慢与他对上。
母亲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那泛红的眼睛里，诉说着她有多爱他们，仅仅这一个眼神，就交代了一切。
那温柔转瞬即逝，从未拥有过的坚定和凶狠占满了她，她低吼着。
“谁都不可以碰我的孩子！谁都不可以！”
反抗着，最后被推向断崖，霖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嘶吼，他颤抖，他祈求神明可以帮他，让这件事全当一场梦，让奇迹出现。
但神明并没有听见他的呼唤，奇迹，没有出现。
等他回家时，瞥见酒店旁那早已黯淡的鲜血，听说酒店里死了人了，还是上层的人。
但这些与霖已经无关了，他恍惚着，不知不觉就回了家，把阿肆慢慢放到床上，走进洗手间。
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等吐到没有什么可以再吐，胆汁的苦涩并没有让他觉得清醒。
他慢慢知道，自从自己愚蠢的在大街上喧嚣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要是阿肆再晚回来一点……
要是他不拉着阿肆……
不，要是他没爱上阿肆，就不会这样，爱他，只会让他更惨。
从那天开始，霖交代了阿肆几句，便出了门，几天后，虞来到了这个家。
霖笑眯眯的牵着虞的手说道。
“阿肆，这是你嫂子，快叫人。”
阿肆尴尬的笑了笑，不自觉的捂住那一直流血的心，说道。
“嫂子，嫂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