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大明》初七七

3、落花无言 人淡如菊

　　傍晚，当龙在天从衙门办公回到家，想去看龙宝意，路经后花园的卧龙潭时，一个奇异的景象惊呆了他。龙在渊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龙宝意，而他们俩，有说有笑。
　　“二哥，”龙宝意见到龙在天，甜甜地一笑。很久，没有见过四妹笑得那么开心了。四妹不是恨死三弟了吗？怎么现在还和他在一起，还似乎很愉悦？“二哥，我和三哥在猜灯谜，很好玩呢，你要不要一起玩？”龙宝意少有地有兴致。龙在渊更正道：“不是灯谜，是冷笑话。”龙在天不解：“笑话就是笑话，还有分冷和热？”龙在渊于是说：“那我讲一个给你听，看是不是冷的。”他想了想，接着说：“小白很像他哥哥，知道为什么吗?”“弟弟与哥哥自然史相像的，这有什么好提问的？”龙宝意说。“因为他们是孪生兄弟？”龙在天的答案很“正统”。“都不对，”龙在渊笑着说，“因为，真相大白。”天意二人组愣了好一会，终于笑出声来，龙在天的笑声豪爽，龙宝意的笑声轻巧。
　　“难得今天宝意好兴致，不如我们陪她斗诗？”在妹妹面前，龙在天不愿意让龙在渊专美，斗诗是龙宝意最喜欢也最擅长的，龙在天想借此逗她开心。“好哇，以什么为题好呢？现在是秋天，不如就以菊花为题？”龙宝意果然兴致勃勃。龙在天微笑答允。“那，我先来咯，”龙宝意沉吟片刻，缓缓道来，“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深丛隐孤芳，犹得车清觞。 ”一首宋朝梅尧臣的《残菊》正正道出了龙宝意长居家中的寂寞和对家人的感激。龙在天略略思索，便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一首汉代黄巢的《咏菊》气势十足。龙在渊正急得不知所措，听到龙在天吟的最后一句“满城尽带黄金甲”，灵机一动，说：“吟诗我怎么吟得过你们啊？不如我唱一个曲子给你们听，好不好？”天意组合都说好，龙在渊开口便唱：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天微微亮，你轻声地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一曲唱罢，凝神细听的龙宝意眼泛泪光。愁眉深锁，她的话犹如晚钟的凄绝：“这首诗，说的，莫非是远征的男子对妻子的思念？夜深了，男子望着一弯明月，月如钩，因此勾出了过往的回忆画面。画面之中，妻子带泪的愁容，叫人不忍细看。夜真的太长太长，如此长夜，思念绵绵无尽，午夜梦回，男子多愿化作一丝风，轻抚妻子的愁容？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第二句的秋心，用第一句的‘愁’字拆出来，情景交融，浑然不着痕迹。男子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他但心的，是自己如果死了，又有谁，去陪伴妻子度过漫长余生？下一句，男子想到了自己戎马一生，又是替谁打的江山？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这些纵然留在了青史纸上，又有谁会去翻阅？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妻子被思念折磨，人比黄花瘦。深秋佳节孤独寂寞的心绪，又将如何排遣？独立寒秋，月下西楼影成双。成双的有树上的鸟儿，有湖上的鸳鸯，偏偏男子只能和自己的影子，分享孤单。三哥，这首诗你唱得如此平稳，好似要将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愁无限延长，好像平凡的事物当中，也隐藏了无限的哀伤。”龙在天和龙在渊都听得浑然如在梦中，只觉得那种悲哀的情绪像地点在水中的一滴墨，被渲染开了。然而，几年后，当他们身处于同样的情景，想起这个愉快的秋日下午时，也只有一轮明月，伴他们排解在异乡作战，思念妻子和家人的愁绪。
　　“在渊，这么好的诗，这么好的曲子，到底是谁人写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为了缓解情绪，龙在天把话题引向别处。“是啊，我也没有听说过。”颇有诗才的龙宝意也被折服了。龙在渊只好老实说：“作曲的是周杰伦，作词的是方文山。”龙宝意道：“这两个人，我都没有听说过。”有听说过才怪了，龙在渊心道。“这首诗，叫做什么？”龙在天问。“菊花台。”龙在渊说罢，心里加上一句，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插曲。“三哥，方文山还有其他的诗吗？我、我还想听你唱，你肯不肯再唱给我听？”“当然可以啊。”龙在渊说罢，在心里默念，还有《青花瓷》、《东风破》、《发如雪》、《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