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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猫 ...

  •   落日追逐黄昏,星点做衬月亮,那一瞬间,谢识如梦初醒。
      他只希望。
      这世间的爱永远像眼前的少年般明媚,坦诚,纵情,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也希望,他要站在世界中心,要拥有最沸腾的人海,听最响亮的掌声,拥有这世间暴烈至死的爱。

      你看,少年他就这样狂野生长。
      ——身似骄阳万丈光芒,心有理想万千岛屿,穿透积云,吞并潮水,前途敞亮风光,未来无限未知。

      .

      谢识直直看着江寓,江寓也看着他。这对视好像有磁力,将两个人中间的一切都排开,紧紧相吸在一起。
      眼泪又唰唰地往下掉,将眉眼那点温柔的笑意晕染开。谢识轻声说:“其实,这儿本来没人接我的。”

      江寓不明所以,挑了下眉:“我不是人?”
      他抓出纸巾,说:“服了,叫你别哭,我这不是来了?”

      .

      身残志坚的江大少爷仍然坚持到校完成考试。

      章大佛一开始并不应允。上下扫视了他阵,挑剔说:“还真以为1班没你不行了?算了吧你,一班前十弃考平均分也甩别班一大截。”
      对面的二班班主任补充道:“别带我们班啊,咱班就半截。”

      这大佛就嘴硬心软,江寓深谙她的脾气,不咸不淡地扯着腔装着调子:“嗯?行。马上第一场开始考试了,谢识得走了,那我也没地方待,要不我自己一节一节楼梯跳下去,再跳到公交站台再跳回家?”

      “……”

      章际麻木地瞪着他,办公室全乐了。
      大佛开始转移怒火:“谢识。”
      江寓歪头看了眼,见后者眉眼舒开唇角还扯着星点笑意,哪还有平日生人勿近冷冰冰的样子,光明坦荡少年气,校服外套被他今早喝冰可乐撒了,校服裤子也被新来的那只猫搞得不知踪影。
      啊对,谢识昨天抱了只猫回来。确切地说,是有只猫跟了回来,自投上门。

      照江寓来说,这猫挺心机。谢识本来是出门买生活用品,回来路上瞅它浑身灰不拉几的哀戚戚地叫,就顺手掰了几块面包给它,它也知礼貌,乖乖叫了两声表示感谢,结果谢识前脚上了楼走进家门,下一刻门口就一阵子喵喵叫。

      江寓吓得浑身一激灵,死活不让谢识开门,神经兮兮说:“你注意点,我最近看到一个新闻,说的就是独居男女性半夜听到门口有婴儿啼哭,开了门就被打晕。你看,虽然我体力旺盛四肢灵活,头脑机灵有安全意识,找朋友就要找我这样的,但毕竟特殊情况有碍发挥,谨慎为上。”
      谢识:“我去看看。”

      “慢着!”江寓手脚并用死死抱住,说:“想象一下,你趴在猫眼上一看,结果对面就一双眼白贼多的大眼黏在上面,什么感觉!”
      谢识呼吸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语气听不出赞赏还是无语:“想象力真丰富。”

      “你别大意!”江寓在逼视上松了手,用手指点点自己,又点点谢识:“帅气美貌品学兼优八块腹肌,绝对是攻击对象,都说了你出门捂严实点,回来我瞅瞅就行了,还要……”
      谢识捂住耳朵:“我不去了我真不去了。”

      江寓满意放手,让他去客厅拿书包了,“等会儿还叫就找保安上来看看,你别自己过去啊,得多注意人身安全,别莽撞,多跟我学习,不学习也没关系,毕竟咱俩住一起,我还是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的,毕竟江哥我呢能跑能跳,八块腹肌,健壮有力,等我一恢复……”话音未落,门锁打开的声音锵然落地。

      “啊这……谢识!”

      江寓拖着残腿一蹦一跳地跑到门前,话里的声音打了个滚,等见一人一猫齐齐注视他时,出口就成了:“靠!还真的啊!”

      为了挽回如此不雅的形象,他又清清嗓子补了句:“真的假的啊这是?”
      猫:“……”
      谢识:“…………你看不见?”

      谢识又好吃好喝伺候了一顿,结果这白猫吃饱喝足就赖着不走了,一动他就张牙舞爪呜呜乱叫,谢识只得顺着顺毛,看得沙发上动弹不得的那位很是不爽,非常有地位的威胁感。
      江寓:“我等会儿打个电话,叫人帮忙找找主人什么的。”

      谢识刘海长得稍微有点长,黑色玻璃球一样清亮的眼总掩盖不住一股清澈劲,这会儿藏在里面看不清楚情绪,只能单单看出他下颚线紧紧绷着。似是引起了强烈共鸣,唇角紧抿唇线下压,蒲扇似的睫毛颤颤悠悠。半晌,才说:“它身上有很多伤痕,肚皮上,还有侧身上,青紫纵横,不太像是流浪时被路人踹的。”

      他语气轻的几乎听不见,好像这样就能减缓那猫身上的伤痛似的。最后,他叹了口气,“应该是被抛弃了。”

      江寓准备好的下一句“我安排给它找个主人”立马湮灭了。靠。我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江寓骂了声自己。

      这阵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默或许只须臾,又似乎漫长得有一个世纪,最后两人居然异口同声:
      “我们养他?实在不行我自己养也好。”
      “养着?不缺这张嘴,东西我那边好像有买过没用的。”

      话一出,两人又沉默下来。最后还是谢识说:“听说你有只白犬?还准备养猫?”
      这问题明明简单得一点头就行,不知道江寓为什么迟疑了那么久,手指在沙发旁边的矮桌上敲了一下又一下,似乎想着什么东西,又不知道怎么说,或者说还不到火候,再者说他本就准备闷死在里头,“嗯。”

      他很快又释怀般地笑起来,“太粘人了,死活不肯再多一个,当伴都不行,我都怕他憋出病,又怕那小猫来了给他生生撕碎。”
      这理由很充分,他说的也自然,可谢识还是看出了点他笑意下的勉强。就像江寓能懂他心底的那片柔软,他也不戳,只是默默给他撑起一小片天空,让他矫情,所以他也敢问出那句能不能一起养猫。

      很遗憾,他还是没安全感地给自己留退路;很幸运,如果说对方让他感受到的安慰写个文儿,洒洒洋洋几百万吧。
      最后,“好,那养着吧。”
      谢识说,笑意胜春风。
      .

      两人就起名一事大伤脑筋,还没讨论出结果,谢识的裤子就离奇失踪了,江寓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嘲道:“贼吧,再形象不过了。”

      谢识真是无奈得心要滴水,翻箱倒柜翻出一条跟校服裤子差不多接近的灰色运动裤,还有件蓝色棒球服,随随便便往身上套,附和,“偷偷吧,叠词好听点。”

      “这小贼还得起个好名儿?”江寓蹦着折回去,把谢识落在他床头的学生证和他的一并捞起来,又套在谢识脖子上,拿起柜子上的《中华大词典》,笑意喇喇地说,欠要死,“狗蛋?铁柱?我外婆说贱名儿好养活。”

      “它生命力够顽强了。”谢识意味深长道。

      “那什么?”江寓拿起两个人书包,递给谢识一个,“谢三江四张五刘六,随便挑。”

      “都行。”谢识接过,扶着他往门边走,“希望你明早别面临找不到裤子穿的窘境。”

      心虚回头看见谢三江四虎视眈眈的江寓:“…………”

      .

      幸灾乐祸的人此刻意了外地张扬动人,别说,蓝色还挺适合他,显得脖颈修长而白,青色紫色的血管很明显,肩颈锁骨线条锋利明显,眉眼也生出几分多情的意思,与之相对的面容清冷,笑一下就挺温柔。
      江寓怎么好意思让他挨喷,目光定了许久后移了回来,“老师,都是我自己非要来,怪我,太想证明自己,也像借此来检验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再说,您不也说咱每次的考试成绩都挺重要吗?高三有个什么来着?”

      章际想说你需要个屁啊,这么牛,不是说想靠竞赛保送高考的时候在考场外用目光祝福所有人吗,这回倒说的人模狗样信誓旦旦的,鬼才信。

      于是鬼发话了:“随便你,爱考不考,伤势加重我可不管。”

      才不会,本来就好不少了,要不是还有个陪护心疼我早就活蹦乱跳了。
      “好的好的,我绝对仔细认真,不让老师担心,再说,这不是还有谢识吗,您不放心我总该放心他吧?”

      被放心的这位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让生性好动的少年硬生生压抑天性了,老实本分地闷声嗯了声。

      章际多少看出了点暗潮涌动,瘫在椅子上装傻:“赶紧滚吧别装这点乖,你不累我都快看吐了。”

      江寓抓着谢识胳膊便走,声音等出了办公室才远远地传过来:“好的,谢谢老师!”
      章际:“……”
      真·要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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