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拨开迷雾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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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了思绪，眼底不似之前那般平静如水，波澜悄悄浮现，涌现着无名的情绪。
如果那人能准确知道来支援的是他洛亦，专门提前铺垫了一出大戏，那会是谁？
是沧族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像。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隐隐在他心中浮现的答案轻轻地撞击着他逐渐变冷的心，难以相信却又有理有据。
如果是天玄殿的人呢？知道他来滇镇的人不多，王庚那一派，安叔，还有沈析。
他是世人皆知的笙樾剑法创始人，是未来最有可能接管整个天玄殿的人，但实际上，他只是一枚暗棋，一枚巩固天玄殿权威的完美暗棋，他的每一次任务没人知道，而与他同行的人最后都神秘消失了。
只有站在他后背，知道他行踪的人，才能朝他心口捅上冰冷的一刀。
会是谁？想让他死在最后一次的任务里，想彻彻底底地将他利用得淋漓尽致，不带半点手软。
他看向身旁的沈析，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说实话，尽管这路上两人仍旧是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但少年的心本就宽阔似海，他心底早已把沈析当成了他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
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那沈析在这件事里,会充当着什么角色？
他不想问，小时候被人欺辱的经历让敏感的他通晓人心，自然察觉到沈析眼中那抹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尽管他伪装得近乎完美，但十几岁的少年，又怎能每时每刻戴着面具和镣铐？
沈析不信他，他一直都清楚。
尽管他从一开始就想问为什么要与他同行，不怕吗？毕竟他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都不见了，说是消失，实际上他们的下场，多是一缕残魂罢了。
但他知道，在沈析那儿得来的答案，不会有真心，也不会有意义。
在洛亦沉默的时候，沈析走到余启身旁，低头垂眸：“那人有说接下来让你干什么吗？”
余启抬起头，嘴唇嗫嚅了片刻，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杀了镇长，那些失踪的孩子跟他有关。”
沈析走近他，低头垂眸，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余启：“希望你别说谎，还有，对现在的你来说，根本照顾不了你的女儿。”
这话残忍，但是余启知道他是对的。
他学会了沧族禁术，但是何为禁术，禁的是它天生所带的妖异作用，而使用之人，会遭受反噬，次数越多，蛊毒越深，阳寿越短。
他......早已是油尽灯枯。
“我明白，我只想知道她...好吗？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有没有被人欺负？”他无数次想过女儿早已去了轮回的可能，但他不愿相信，甚至连这个想法他都不敢有。
沈析沉默许久，他想起了刚刚破阵后的画面。
那个带着面纱的小姑娘怯怯地瞅着他，明明害怕却也不吭声，固执地站在原地。
“不走？”
小姑娘被他眼里的冷意吓了一跳，嗫嚅道：“大哥哥，今天谢谢你，你的事情...我不会说的，我...我叫铜钱，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我可以帮你。”
沈析眉目一厉，皱起眉：“你叫铜钱？”
“嗯。”小姑娘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你的父母呢？还有，为什么...脸上带着这东西？”沈析到底怕吓着孩子，尽可能地放轻语气。
铜钱垂下头，瘪瘪嘴，忍住难过说：“我没有家人了，他们都找不到我，这个......”她指了指脸上的面纱，伸手卸了下来，脸上那一个黑黑的梅花印记，还有，烧伤的痕迹。
“娘亲说这个花是神仙用来保佑我的，然后这些.......”小姑娘哽咽声越来越大，但是清澈的眼眸里除了难过，没有任何的仇恨和埋怨。
沈析抿着唇不说话。
不用想也知道，小姑娘孤身在外，没有依靠，就会被人欺辱，脸上的伤，就是悲剧的结果。
这就是余启的女儿，本可以长成娇俏明丽的姑娘，却成了这个局里最无辜的受害者。
他思绪繁多，看着面前为了女儿苍老了许多的余启，脑海里划过一个站在悬崖边冷漠的男人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嗤笑。
同是父亲。
也真是讽刺。
有一只手伸出来拍了拍他的肩，他回过头，便望进了那通透明亮的凤眸。
啧，漂亮得不像话。
“你女儿，我们会帮你照看着，”洛亦收拾好情绪，扬起那抹晃人心神的笑，“但是，在事情结束前，我找个地方，你好生呆着。”
随后又看向沈析：“走吧，天快亮了。”
沈析看着不似往日潇洒的少年，轻轻点头。
镇长还没睡醒，便被手下紧急通知回春楼被那两个少年带人抄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又一个消息过来。
回春楼的地下库房里有十几个孩子被找到了！
他脸色煞白，冷汗频出，刚着急忙慌地穿好衣服，又听到一个消息。
那两人正朝着他府上来！
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眼里生出无尽的恐惧。
他怕的不是那两人，怕的，是如果说出真相后的惨剧。
那个真相......那个魔鬼......
他陡然生出寒意，他逃不了，也没法逃。
等洛亦和沈析两人找到他时，他却已经吊死在自己的屋子里，表情惊慌绝望，带着一丝决绝。
早已料到的洛亦没说话，伸手把他瞪大的眼睛闭上，随后环顾了一圈，瞥见书桌上的墨砚倒在地上，晕开一片墨痕。
他走了过去，看到一张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他死死地盯了许久，眉头紧锁。
“喂，过来。”沈析挪开了床，后面墙上有一个龙纹图案的开关。他眸光沉静，缓缓转动，随之而来的，是他们面前本来是一面墙，但现在却是缓缓挪动的一个暗门！
洛亦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隐隐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走。”
两人走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气，令人心神不宁。
洛亦思绪有些紊乱，一个不注意，摁到了墙上的一个石板。
一瞬间，空气中划来利箭划破空气的急促尖锐声。
沈析抓着他，身形一动，腰间的佩剑随之出鞘。一阵兵器交织的声音过去后，又归回寂静。
沈析看着地上散落的箭，看向洛亦，懒懒地挑眉道：“想死别带着我。”
洛亦垂下眸，难得没有回击。
洛亦不知道到这里之后，心中那股莫名的排斥感是怎么回事，他强忍不适，努力维持面部的冷静，但很快，他再也维持不住淡定。
面前视野豁然开朗，但也更让人窒息。
昏暗烛光下，满屋子带着血的刑具看着令人不住生畏，尤其是中间那块地上，那生锈了的铁链怎么看怎么诡异，地上还有数不尽的血迹和头发，甚至还有一些白骨！
沈析微微蹙眉，转向一边的洛亦，却怔住了。
少年脸色极差，惨白到一种近乎死亡的灰白，瞳孔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脸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他猛地弯下腰干呕，心中的恶心感在这一刻放大了无数倍。
他拼命地想甩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但朦胧中看到一个男人凑近他说：“亦儿，你想死啊，可惜，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个男人在笑。
“滚！滚！”他嘶吼着，抱着头。
他在发抖，抑制不住的发抖。胃部一阵抽搐，凤眸里没了往日的光，只剩下空白。
突然，一双手摁住他的肩膀，握住他的手腕，一股强大的武气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身体里，奇迹般地让他狂跳不停的心脏慢慢稳定下来。
“好了，没事了。”
少年冷淡但又笃定的声音穿过迷障，入了耳里，也真切地入了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拨开迷雾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