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症》桃乌茶

21、生日

　　兄弟勾肩搭背很正常，拢住手臂怎么看都怪，至于手放脖子上，一般人也不会接受……而且这称呼太亲昵了，他们住了三年只是叫名字而已。

　　室友看出猫腻，嘿嘿笑了笑就不问了。

　　很快陆川的殷勤引起了广大校友的注意。

　　大一刚开学要军训，陆川拿着医院的证明翘掉了，于是他就成了一个闲人，成日里无所事事。

　　他问林然要了课表，
　　如果是早上，就带着早餐一起去教室占位置，中午一起吃饭，晚上吃完饭又借口要熟悉校园环境让林然带着他逛。
　　一整天形影不离，任谁看了都觉得这肯定有问题。
　　而且陆川毫不掩饰，总是当着别人的面，上来就叫林然哥哥，学长，两个换着喊，心思昭然若揭。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新生刚来就把校草撬走了，偏偏这个新生还是大家都期待的新任校草。

　　不少同学直呼，失恋了。

　　也有人表示挺好的，学生会长和大一小狼狗经典组合，非常可以。

　　林然对这场恋爱游戏毫无异议，

　　他跟陆川偶尔会约着见面，毕竟在学校里室友都看在眼里，也不能太过。他们私下里避开人，学校有一片林子，树木茂密繁盛，林间一条小路很少有人往那边去。

　　这就是一个好地方。

　　林然站在路边等人，一直到天色晚了，还没看到人影。

　　“你怎么还没来？”
　　他一个人会怕，树上横生的枝节，好像那天晚上回家时路过的影子。

　　陆川：“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到。”

　　林然打着手电无聊到瞌睡，忽然惊醒之际身体悬空被一把抱了起来。

　　“你是谁？”林然惊疑不定，“陆川？你说话，别吓我。”

　　后背靠在粗粝的树干上，面前人在耳边喘着气，林然偏着头哭喊陆川的名字。

　　大晚上的除了陆川还有谁，
　　林然一哭，他果然吓到了不敢再作怪，安慰道：“不哭不哭，我开玩笑的。”

　　一听出声音，林然满腔恐惧只剩下生气，他睁开眼抬手就呼了一巴掌，泪汪汪地说：“你怎么这样，吓死我了。”

　　打的一点也不疼，
　　陆川抓住他的手亲吻指尖，又凑过去亲林然的眼皮，“我错了，然然哥哥……学长，你别生我气。”

　　林然盯了他好久没有开口，亲得受不了，才告诫他说以后不要这么做，如果还有下次……

　　陆川当即保证不会了，“都怪你站在路边，大半夜的好像山中鬼怪精灵，我一撞见就想把你拖进小树林里。”

　　“你瞎说什么。”
　　林然让陆川抱着抛了下，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

　　“说错了吗？”陆川哑着声说：“然然就是小妖精，天天勾引我，又不让碰。”

　　林然脸热，觉得陆川才是真的被妖精迷了魂，怎么什么都敢说，太过分了。

　　良宵苦短，
　　陆川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有多想念林然的气息味道。

　　宿舍有门禁，林然还要回去，自然不可能让他瞎胡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推开人就要走。

　　陆川一脸哀怨看着他，好像被抛弃了似的，“就顾着自己舒服，真的太无情了。”

　　林然此刻就像一只被摸舒服了的猫，一脸餍足，他觉得陆川说的有道理，于是摸着陆川的头发哄道：“乖乖，回去吧。”

　　陆川一脸的□□不满，送林然回寝后独自离开。

　　林然手上提着陆川买的零食进门，室友还在打游戏，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随口问了一声，“你们去吃火锅了吗？”

　　林然摸着嘴唇，想到了什么，他小声撒谎，“啊对，很辣。”

　　“难怪这么红，酸奶能解辣的。”

　　“好，”
　　林然刚好有酸奶，当然都是陆川买的，好像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养着。
　　*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半年已经走完，陆川即将过20岁生日，林然正愁着该送些什么，太贵了他的钱不够，便宜了也不好，毕竟一年一次。

　　系统提醒说，【还有10%的进度哦，别忘了。】

　　林然想了想问：“还有什么？”

　　系统当然不会告诉他。

　　而陆川家里的情况他已经清楚了，从小的学习经历，生活经历也有所耳闻：他很聪明，什么都学什么都能在各个方面都超出寻常人一大截，但却到不了顶端的——他的兴趣消失很快。
　　或许是双商极高的缘故……
　　林然在陆川身上切实了解到那句，天才和疯子仅一线之隔。

　　其中有30是他对陆川的初印象：冷酷无情，没有同理心毫不手软，目标明确，每次见面都是以杀了他为目的，从来没有改变。
　　通常林然的行踪一暴露，就会迎来这样的结果。

　　他实在是想不透的是，为什么死之前陆川没有说缘由，也不会给他机会留下遗言。
　　这难道不是约定俗成吗？
　　就像是用这种方式逼着他重新选择，重启游戏。

　　“他对我很好？善于伪装欺骗？”林然回忆道：“对待感情很……认真，他喜欢我会为我拒绝所有人。”

　　林然也会拒绝，但他跟陆川不同，他总是太过委婉，陆川则明白告诉对方他们不可能。再有比如身边人遇到一些事情，而他们正在约会，林然会过去帮忙或是叫上陆川一道，陆川直截了当说，他在忙没空。

　　不说别的，陆川是个很好的男朋友。

　　【大雁是忠贞之鸟】
　　【探索进度：100％，恭喜玩家过关】
　　【解锁人物长廊：陆川，相册可进入长廊查看】
　　【达成新人成就：矢志不渝的爱】

　　系统播报声过去后，提议说：【新手关卡通过，玩家可以选择立刻退出，或者想多留几年也可挂线开启倍速，只需要有空刷一下进度。】

　　林然摇摇头说：“不用了。他对我的喜欢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减少，我想在他最爱我的时候离开。”

　　——作为杀了他，欺骗他，以及嫁祸别人的惩罚。

　　从前的每一桩每一件，林然都记在心里。刚来学校不久，魏铭告诉他已经出去了。他当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道歉。

　　【可你不是喜欢他吗？】系统说：【我的程序运算告诉我，你们是相爱的。】

　　只当做是一场游戏也未尝不可，只要林然愿意，陆川又不会主动说起，他们隐藏着这个共同的秘密，可以在一起好久。

　　“但是，做错了事，就是会被惩罚。”林然这么说，多少缺失人情。

　　毕竟不是一般的人，是他喜欢的人，惩罚起来也会毫不犹豫吗？系统运算无解，人类是一个复杂的种族，以他的程序恐怕还无法攻克这一难题。

　　林然觉得自我麻痹一时还能说情有可原，一辈子就是自欺欺人。

　　他沉默许久，垂着眼皮轻声道：“如果那个人不是他，我会愿意留下直到时间尽头，迎来世界重启。”

　　可是真的毫无芥蒂吗？

　　林然心里清楚，那个人也是陆川的一部分，只是他不愿意将那个人和陆川看作一体，否则排斥会格外明显。

　　他爱的只是那个身处阳光之下，看着有些冷漠却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少年，是那个会带他去游乐园，在失事列车上用身体保护他的陆川。
　　而不是拖着他进巷子的人。

　　他爱的不是完整的陆川，但他要报复的却是同一个人。

　　这能怎么办？
　　林然想，时间到了他就该离开了。
　　*
　　陆川生日的时候，请了许多人一道去吃饭。

　　他是今天的寿星，还没有收礼，见面先送了林然一束满天星。

　　“哟，你这啥意思啊？”同学问。

　　陆川笑了笑，跟林然说：“这是我的爱，送给你。”

　　林然事先不知道，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他们都在祝福着，希望两人长长久久。

　　在大家的催促下，林然接下花，仰头看着陆川轻轻笑起来，“很喜欢。”

　　好像他们正在求婚一样，送完了花又被要求再亲一下，林然脸皮薄，陆川亲了亲脸蛋就把看热闹的人都轰走了。

　　一行人进了包厢，等菜之际，五层的蛋糕放在推车上送进来，他们每桌切一点很快瓜分干净。

　　陆川留的最多，毕竟是寿星。
　　他手指沾着奶油递了蛋糕出去，在林然伸手接走时，顺势把奶油抹在他脸上，

　　他眼里带笑，等着林然反应过来，闹脾气似的反击回来，这副模样可比平时在学校里生动得多。

　　气氛活跃起来，场面一时乱哄哄的，大家相互之间打闹着去捉弄关系好的朋友。

　　热闹的间隙里，有人抬头看向宴会的主角。

　　陆川手放在林然面前，食指上有厚厚的奶油层，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林然张开唇含掉了软化的奶油，两手握着陆川的手指，随后抬起头说话。

　　不小心看到的同学心脏都漏了一拍，明明光明正大却有一种偷窥感觉。

　　匆匆别过头不再看了。

　　这场奶油战争在服务员端着菜推门，看见群魔乱舞时宣告结束。

　　两边人面面相觑，这些大学生像上课前被老师抓到还在打闹，一个个匆匆回到位置上坐好，恢复安静后包厢内顿时鸦雀无声。
　　好像刚才的乱象，是服务员一时的眼花。

　　饮料酒菜上桌，他们边吃边聊着。

　　陆川侧过身说：“之前你总说忙，现在都快要放假了，我可有机会了吧。”

　　“你想干嘛？”林然执着筷子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气势更像是在撒娇，偏偏陆川很吃这套，在他耳边说。

　　“去开房好不好？”

　　“哐当——”

　　林然筷子都掉了他红着脸去捡，陆川先一步拉住他，让人帮忙拿了一双新的。

　　“谢谢。”林然接过干净筷子，道了声谢。

　　之前听到那混账话他只是耳朵红，然而筷子的响声让大家都看了过来。
　　面对众人的视线，林然尴尬地想找个洞钻进去。即便别人没有听见，但他整张脸还是无可救药地烧起来。

　　一场红潮，让陆川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