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眠》柘栖

42、目的与留存

　　“你说得对。”
　　吴涯看向另一边并没有意识到即将会发生什么的武装机器人，略微叹了一口气，像是在遗憾即将发生的事情一般。
　　柳浮声看向另一边某一间监控室，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吴涯。
　　两人对视，然后点了下头，在下一瞬间柳浮声就消失在了这个地方，似乎是要去完成什么事情。
　　吴涯仍旧站在这个地方，手中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往下一拽。
　　原本亮着的光芒在一瞬间熄灭，同时切断了整间房间的与外界的联系。
　　“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吴涯似乎在喃喃，通过自己的精神域防御下某些无法被觉察的攻击。
　　虽然自己在未来的时候，只能算是一个试图摆脱控制的棋子，但是从他们手中学到的东西，现在又用到了那些东西身上，倒是有些讽刺。
　　在僵持了一小会之后，几朵火花在一片阴暗中闪烁，然后周围重归于寂静。
　　一切重新亮起来的时候，地面上出现了一些灰色的粉末，原本的防守武装也消失在了原本所在的地方，却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嘶，居然还有一个逃出去了吗？
　　吴涯想了想，似乎做出一个很难的决定，然后同柳浮声一般，消失在了这里。
　　下一瞬间，她就出现在了某间房间之中，果然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及刚刚到达这里，正与某些东西对抗的柳浮声。
　　沈溯溪似乎已经虚弱到了某个临界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似乎想要避免什么事情发生。
　　吴涯直接来到了她的身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你……没事吧？”
　　将自己勉力支撑住的沈溯溪似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吴涯将一缕精神探入沈溯溪的身体，但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心中一紧，瞬间用精神域围绕着沈溯溪，通过转换，将一些精神能量小心翼翼地输入她的身体里。
　　沈溯溪的状态似乎是好了一些，能够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像是缓过来了。
　　另一边柳浮声与那些强行挣脱限制的精神体似乎陷入了僵局，那些东西对柳浮声的了解是极深的，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吴涯略微张了张口，像是无声地说了什么。
　　在下一瞬间，柳浮声骤然间撤离，在那些东西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股更为强大的精神能量覆盖而上。
　　柳浮声脱离僵持局面的同时接管了周围的所有设备。
　　在这个时代中未曾出现过的强大计算能力，在这时显现出其恐怖的一面。
　　吴涯只能通过切断周围的线路来进行阻隔，但是柳浮声能够通过控制这里的设备，来抵御其他的攻击。
　　吴涯就算是知道它们只是极其虚弱的一部分，对待这些东西也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周围的情况，以及一旁的沈溯溪，就只能由柳浮声接手。
　　不过这个工作，他做起来还是挺轻松的，唯一的麻烦就是状况不明是沈溯溪。
　　就连他都能看出来这个人的状况是真的不好，症状倒是有些类似于第九研究所的某些工作人员。
　　但是在未来的时候，相对更加有效的药剂能够有效换件因为工作产生的负面影响，但是现在却做不到这一点。
　　另一边吴涯倒是占据上风，并没有用最快的速度了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柳浮声感觉到了有熟悉的气息靠近。
　　何漫南与章若的速度倒是快得很，甚至还带着一个之前有过数面之缘的沈慕晨，往这边赶了过来。
　　现在想起来，好像自从重新回来，他与吴涯就一直在咸鱼躺与打打杀杀之间切换，倒是有些神经质的意味。

　　章若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有些奇怪的画面。
　　吴涯站在左边，背对着柳浮声与沈溯溪，左手抬起，似乎在限制着什么东西。另一边沈溯溪瘫软在地上，双手撑地，柳浮声站在离沈溯溪几步远处，抬头看向章若等人的方向。
　　但是某些危险又熟悉的气息从吴涯那边传过来，让章若的脸色瞬间一变。
　　何漫南虽然没有感觉到危险，但是却觉察到了章若的不对，顺着章若的目光望过去，却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三个人站在门口，但却踟蹰不前。
　　“你们进来吧，没事了。”
　　吴涯开口，声音似乎仍旧是同几个月前一般，却混杂了一些经历了时间洗涤的因素，让人不由得信服。
　　这不仅仅是精神能量的影响。
　　章若被声音惊醒，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然后收回目光，低声笑了笑。
　　“看起来，我们来的正巧是时候。”没给他们添加麻烦，也没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才姗姗来迟。
　　“对，不过这些东西本来就不能维持太久。”吴涯的手没有收回，却略微转了转身，看见章若等人走向沈溯溪那边。
　　嘴角一挑，然后将那些束缚住的空间瞬间压缩。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从吴涯面前的空间中传播出来，透明的空间中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上面渲染了一些颜色。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生物的血液，或许它们根本没有血液也说不定。
　　“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章若看向那些隐约的身形，似乎是有些恍惚。

　　“如果我说，这些东西不是现在定义中生命的存在，大概你们也会相信我。”
　　吴涯专心致志地将那些已经压缩过的空间再度压缩，那些虚幻的轮廓更加凝实了一些。
　　“自然是相信的。”何漫南点头回答。
　　已经见到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再多一件，说多也不多，反倒是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就像是一直被什么东西在暗中观察着，眼下那些东西被合理地解释了出来，反倒是会放松下心神。
　　吴涯终于将那些东西收纳到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透明容器中，将它放到地上。
　　见到众人的目光落到那容器上，吴涯倒是笑了起来，整个人有些脱力的模样，走过来的脚步虚晃一下。
　　其实要是单纯对抗，现在的吴涯虽然还未恢复，但是倒不至于脱离。
　　但难就难在要困住，在压缩捕捉过程中，那些东西的拼命反抗给吴涯带来了极大的消耗。幸而她的精神域有特殊性，几息之间恢复了大半。
　　柳浮声自然知道吴涯无事，倒也没有太过担忧。
　　吴涯站在另一边，语气变得有些自嘲：
　　“其实说起来，我也是够迟钝的，直到离开了那个地方，才知道悬在大家头顶的利剑，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她看向柳浮声，对方心领神会，一个心神就让座椅在吴涯附近重组，吴涯顺势坐了下去，像是放松了不少：
　　“可能，直到最后，司羿他也不知道，这一趟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说的是司羿，而不是吴私羿。
　　“这些异形生命体原本是有自己的物质存在基础，但是伴随着发展，已经变成了纯粹依靠精神就能存在的形态。”
　　“但是发展到了某个程度，它们才发现某一项关键的内容。”
　　这句话结束，周围重新陷入沉静之中。
　　柳浮声见吴涯并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便接过了话：
　　“如果没有相应的防御措施，与相应基底对精神体的修养，就算是能够达到跨越时空的技术，也不能在完成映射活动之后长久留存下去。”
　　“你们或许也发现了，第五研究所存在的目的，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完成来自未来的嘱托。”
　　“那些研究人员或许并不知道，他们所努力的未来并不是属于自己的后代的，而是一些将后代囚禁在某一片星域的入侵者。”
　　何漫南有些恍惚，但是经历过无数次轮回的章若明显是将某些想不明白的点串联了起来，唇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吴涯看到章若的神情变化，语气软了几分：
　　“不论在什么时候，总是有人会拼尽全力，试图改变什么。如果不是那些人的努力，或许当初司羿的精神存在会直接被作为第五研究所控制，然后将那些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普及开来。”
　　章若踌躇半晌，还是开口：
　　“他们的目的，是我们吗？”
　　吴涯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些残酷的事情：
　　“他们只是想从这个时代带走基因，然后通过解锁整合，将这些应用在自己的身上，达到真正的永生目的，成为脱离时间束缚的存在。”
　　“忘了说，就算在那个时候，他们也做不到永生。”
　　“所以没有人会在意那些实验者的存活与否，因为在它们的眼中，这些牺牲，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就像我们实验中的小白鼠一样，对吧。”
　　尽管吴涯的话并没有携带什么感情色彩，但却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感觉到浑身发冷。
　　吴涯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上扬了几分：
　　“我们能活下来，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一个人。”
　　她略微歪头，看向章若等人刚刚走进来的那条通道，像是透过那些阻隔看到了什么。
　　“您说是不是，继西，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