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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御前欺君 ...
黄川穹医术高超,萧明安只用了几帖药,脸上的痘疮已肉眼可见的有所好转。
这日,萧明安终于训得八哥又会了一句话,忙不迭地拎着鸟笼去找顾晚知。
顾晚知放下手中的书卷,问:“你又教它说什么了?”
萧明安便尖着嗓音,在一旁引导着八哥说话:“来,说一句‘王兄是个大坏蛋’。”
“......”顾晚知无奈,“怎么教了两天,还是这一句?”
那八哥也很不给面子,神神气气地在笼子里走来走去,却不学舌。
“哎呀,刚才明明会说的。”萧明安有些着急,“大笨鸟!”
“大笨鸟!大笨鸟!”八哥这下倒是学得很快。
“你才是大笨鸟!”萧明安气鼓鼓地指着八哥说。
“大笨鸟!大笨鸟!”八哥叫个不停。
顾晚知忍俊不禁:“你跟个八哥较什么劲?”
萧明安正跟八哥互骂的时候,丁寅推门而入。
顾晚知瞥了眼跟八哥斗气的萧明安,说:“你先在这跟它玩。”
萧明安正跟八哥互骂呢,头也不回地应了声“好”。
顾晚知抬脚出了房门,问:“怎么了?”
丁寅跟出来回话:“杜衡死了。”
“死了?”顾晚知脚步一顿。他从黄川穹那里知道萧明安是中毒而非生病之时,就让丁寅派人盯紧杜衡,好揪出此事的背后主谋。
谁知杜衡竟然死了。
“昨天回家还好好的,今早他照常去太医院点卯。未时一刻,他失足落水,属下救起时,人已经死了,唇色乌紫,是中毒的症状。”丁寅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请王妃责罚。”
“他一心求死,你如何能看的住?”顾晚知拧眉思索,“他这两日都去过什么地方?又与什么人过往甚密?”
“他这三日只去过太医院和杜府,其他地方倒没见他走动。”丁寅仔细回想着,“对了,今天上午,朝凤宫的丫鬟曾请他入宫看诊。他只去了半个时辰就回了太医院,后来又在萃玉宫待了一个多时辰。”
“朝凤宫和萃玉宫......”顾晚知沉吟,“这两宫的主子,一个贵为皇后,一个圣眷正浓,可都轮不上他去看诊。”
顾晚知隔着窗户望向屋里的萧明安,叹了口气。他原想顺着杜衡这条线,顺藤摸瓜找出暗害萧明安的幕后主使,眼下杜衡已死,竟就此断了线索。
“杜衡家中可有父母妻儿?”顾晚知皱眉问。
“属下派人查过,杜衡双亲健在、有一妻三妾两子一女。只是......”丁寅犹犹豫豫,“属下奉命监视杜衡时,他府上只有丫鬟、仆人伺候,他的家人并不在杜府。”
顾晚知握了握拳,冷笑道:“看来幕后之人早就谋划妥当了。”
“敢趁王爷不在时对五皇子下手,我看这人是活腻了!”顾晚知冷声吩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派人盯紧杜家,我就不信他的家人会不给他收尸!”
丁寅应道:“是!”
顾晚知审视的视线落在丁寅身上:“这次可别再出什么纰漏了。”
王妃的语气淡淡的,丁寅却莫名觉出一股冷意,他郑重道:“属下定保万无一失。”
-
萧明安不知为何,跟顾晚知十分亲近。整日里缠着顾晚知,要么让他给自己讲学,要么在他跟前和八哥逗乐。
又过了一日,萧明安看着脸上逐渐结痂的痘疮,兴冲冲地过来寄畅新苑找顾晚知。
顾晚知挑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说:“黄先生开的药果然有效。”
萧明安喜滋滋地问:“不知道我这张脸,能不能在王兄回来之前恢复。”
“你王兄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再过半月就是父皇寿辰,王兄总不至于不回来给父皇祝寿吧?”
“这可不好说。”顾晚知拧眉,“皇上寿诞,宁王也不说给准备什么贺礼。”
“我知道!”萧明安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在顾晚知跟前,“送美人,父皇最喜欢了!”
顾晚知摇头:“以色伙君,不妥。”
萧明安皱着小脸想了想:“那就送他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父皇肯定很开心。”
“长生不老乃是虚妄,世上哪有这东西?”
萧明安戳了戳脑门:“那就去王兄私库里挑些奇珍异宝献上去吧,往年父皇见到什么珊瑚、珍珠的也很高兴。”
“说起来,我倒是没见过王爷的私库。”
春华沏了壶茶迈进来,正听得这句话,便插嘴道:“王妃可要去瞧瞧?”
萧明安怂恿:“去嘛去嘛,我想去!”
顾晚知瞧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失笑道:“那就去看看。”
“奴婢这就去找元总管拿钥匙去。”春华放下茶壶躬身出门。
她前脚刚走,后脚丁卯就进了屋,上前禀告:“王妃,娄有防进京了。”
“算着时日,他也该到了。”顾晚知轻笑。
萧明安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语气稚嫩地问:“娄有防是谁?”
顾晚知摸了摸他的脑袋,哄道:“我在说正事,你先到别处去玩好不好?”
“那好吧,反正你跟王兄一个样,说什么事都避着我。”萧明安撇了撇嘴,跳下凳子,乖乖出了门。
顾晚知这才问丁卯:“娄有防可有什么反常举动?”
丁卯回:“他上午将贡粮亲自交给户部尚书之后,就一直待在驿站,不会客也不返乡。”
历来各地进献贡粮哪需要户部尚书亲自交接?
是万之维这个户部尚书太清闲,还是其中另有筹谋?
顾晚知心下一番合计,勾唇吩咐道:“我知道了,你且继续看住他。他要是返乡也就罢了,他要还留在京城,一有异动,你可相机行事。”
说罢,顾晚知抬脚出了屋。
萧明安在院子里跟八哥斗嘴。
顾晚知无奈,也不知是这位五皇子在逗鸟玩,还是那鸟在逗他玩。
忽然听得一阵翅膀的扑棱声,顾晚知还以为是萧明安把那八哥惹怒了,连忙快步上前,却见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停在他跟前前,伴随着“咕咕”的叫声。
萧明安也听到这动静,“哒哒”地跑过来,仰着脸问:“是王兄的回信?”
“嗯。”顾晚知点头,解下鸽子腿上的信卷。
萧明安一边跳,一边伸手去够:“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不给。”顾晚知难得跟他开起玩笑,抬手举着信卷,展开就瞧见上面遒劲有力的笔锋写着的几行字。
看罢,顾晚知清浅一笑,将信卷递给萧明安。
萧明安接过一看,嘴角瞬间耷拉下来,把信卷塞进顾晚知怀里,气鼓鼓地说:“王兄都没提到我。”
晚知,见字如晤:
流寇已平,不日回京。平安,勿忧。
-
谁知宁王信上说好的“不日回京”,直到半月后的永顺帝寿诞当日,都没回来。
永顺帝大寿,顾晚知一大早就进了宫。而萧明安,因为脸上痘疮并未全好,不便觐见,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宁王府。
清晏殿里,后宫有位份的嫔妃和永顺帝膝下的皇子、公主难得都聚在一起。
左列自上而下依次是宁王妃、成王、三皇子和几位公主,右列自上而下则是容贵妃、贤良淑德四妃和六嫔十二美姬。
众人在殿里叙了会话,才有太监长吟:“皇上驾到。”
伴着太监唱诺,永顺帝携冯皇后进殿。众人齐齐避席行礼,山呼万岁。
永顺帝和冯皇后同居上位,令众人免礼、落座。人逢喜事精神爽,永顺帝脸上难得带了些笑意。
冯皇后先祝了贺词,之后便该自左侧儿女及右侧妃嫔依次献礼。宁王居嫡居长,往年都是第一个献礼,只是今年宁王尚未回京,此事便得由宁王妃代劳。
司礼太监唱诺道:“宁王妃晋献寿礼。”
顾晚知命人呈上寿礼,说:“儿臣送父皇白玉仙桃盃、白玉净莲瓶各一只,祝父皇福寿安康。”
殿前献礼不可直达御前,春华托着白玉盃上前,停在上位十步处。
三皇子萧明启素来跟顾晚知不对付,这白玉盃又正停在他面前。他看那白玉盃平平无奇,盃底不过一枝墨色树干,与寻常雕画杯盏无甚区别,不由得嗤笑道:“不过是只普通玉杯,有什么稀奇。”
成王萧明渊摩挲着座椅的扶手,问:“宁王妃这白玉仙桃盃,为何只见白玉盃,不见有仙桃?”
众人离得远近不一,有能看清白玉盃的,也有看不清的。只是听这三皇子和成王说话,还当宁王妃成亲后头一次祝寿,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纷纷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宁王妃闹笑话。
托着白玉盃的春华双手直抖,视线不自觉地觑向顾晚知,心中忐忑不安:王妃莫不是拿错贺礼了?皇上若是怪罪,便只能由我来担这罪责了,王妃是万万不能有事的。
然而无论众人如何议论,只要永顺帝不发话,顾晚知便仍直直地站在一旁,丝毫不做解释。
殿上氛围颇为尴尬,冯皇后拿帕子按了按嘴角,端起母仪天下的姿态替顾晚知找补道:“皇上恕罪,想来是宁王妃第一次遇上这么大的阵仗,一时口误说错了呢。单看这玉盃通透,也是稀罕物件。”
“皇后娘娘倒是惯会做人。”萧明启的生母容贵妃素来跟冯皇后不对付,此时笑得花枝招展,故意给顾晚知扣帽子,“宁王妃这哪是一时口误的事,分明是他意图欺君哪。”
冯皇后掩去嘴角笑意,不多言语。
永顺帝眯着眼瞧向顾晚知,沉声问:“宁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顾晚知这才躬身道:“此物另有玄机,父皇请容儿臣近前展示。”
永顺帝道:“准了。”
顾晚知踱到春华跟前,正对上春华不安的视线。他朝春华安抚般一笑,轻声说:“无事的,你且安心上前。”
春华早做好了担罪的准备,便托着白玉盃呈上御前,很有些大义凛然的意味。
顾晚知随后,瞧着春华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神色间也慎重起来。
众人瞧着御前长身玉立、容颜绝丽的男子,不由得窃窃私语:“御前欺君,可惜了宁王妃这般的人物。”
“这也怪他做事不谨慎,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能出差错。”
“不过,他这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怕不是要临时画个‘仙桃’上去?”
“他当咱们都是傻子吗,这么好糊弄?”
“咱们就瞧着吧,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来。”
宁王掉线的第三章,想他......
下一集,宁王掉线的第四章,宁王一定要上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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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御前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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