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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   三十六层是总经理办公室,漂亮的秘书小姐请她在休息室里稍待片刻,而且很是热情地又替她沏了一杯茶找来了几本杂志,“总经理办公室还有客人在,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该结束了…”看着她似乎有些诧异而不自然的表情,又笑道:“好象是有一份很重要的材料,需要交代给你顺便带回公司去的,就请你就耐心地等一会儿吧。”
      秘书小姐带上门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休息室里,也不敢随便走动,随意翻了翻那几本杂志,都是什么财经周刊,更是提不起半点兴趣。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等待着,仿佛有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她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五多点钟了,天还没有黑,却有几盏壁灯不合事宜地亮着,融入在那半青半灰的天地苍茫里,竟然有些刺眼。
      她的身体变化地让她越来越无法控制,从来不曾如此贪睡的,现如今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能很轻易地睡过去,大约都是因为那特殊的缘故吧?她轻抚在腹上,缓缓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微微伸了一个懒腰,有些忍耐不住的慵懒与娇憨,不想覆在身上的毛毯溜溜地滑落到地上,她看见了,微微一怔,是谁替她盖上的呢?突然意识到在休息室里,另有别人在。
      阔如天幕的落地长窗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黄昏的蒙蒙暗淡里,竟然有一种仍在梦中的恍惚。她慢慢地调整了一下思绪,渐渐地看清了那人的轮廓,只觉得心潮澎湃,如同风轻云淡的晴朗天气里,驾着自由的小船翱翔海上,迎风鼓起了华丽的帆,而她不过是单单望着驾驶舱里的熟悉背影,就是满心满怀的喜悦与慌乱,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思念隔着万里江山,重新回到原点,竟然如此地不真实。她将自己背负的一切不堪过往全部抛诸脑后,只为重又见着了他,那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
      他缓缓地转回身来,似笑非笑的面孔,仿佛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只是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动的光芒,然而在那渐渐涌来的绚丽晚霞中,反倒显得渺不可见了。半晌,他才淡淡地道:“怎么样,这趟上海之行,玩地还尽兴吗?”
      她微微有些诧异,却还是怀着无法抑制的喜悦,笑意融融地回眸凝望着。窗外的遥远天际深处,青灰的云层里翻滚着玫瑰紫的波浪,一层层地跌宕起伏,直到渐渐地喧宾夺主,整个天宇被包裹在那艳光四射的瞬间华彩里,却都敌不过她盈盈如水的眼波,荡人心魄。
      他突然将脸转到一边去,暮光中仿佛是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似是冷讥的笑,笑地她有些心惊胆颤。果然,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刘玉兰,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纯洁的天使,还是蛊惑人心的狐狸精,你究竟是哪一种人呢?”
      她抚在腹上的手突然僵硬了似的,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怔怔地出了神,半晌才强笑道:“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呢?我怎么听着有些糊涂了呢?”
      他慢慢地走到近前来,逼近了她,眼中滑过一道锐利的锋茫,“象你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人,现今已经捅开了窗户纸,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
      温热的气息流连在脸颊上,仿佛那一夜的温柔缠绵,他的气息环绕着她的,仿佛上上下下四四方方都是他的存在。她的心跳渐渐地紊乱,手心里攥着毛绒绒的一角,痒痒地吞噬着手心的最后一点温暖,终究还是留不住,就那么放手任之逃生而去。
      他的手指缓缓地滑上她柔软细腻的肌肤,好象在摩挲着一尊上好的白玉雕像,有一点爱不释手,又有一点轻佻洒脱,“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偶尔也会想起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的情形…实话实说,你的感觉倒还不错…相信我也不会太令你失望…既然这样,我倒有个提议,不如我们就把这种关系继续保持下去,怎么样?反正你也是无所谓的…反正你不差多我这一个…不是吗?”
      有一簇幽暗地火苗在渐渐灰暗的天地间陡然亮起,他的脸越靠越近,皮肤与皮肤之间的流连与亲呢,似乎已经没有丝毫缝隙。她的唇角在微微地抖动着,仿佛已经承受不了那突如其来的震撼与侵袭,身子剧烈地颤栗着,所有的理智几乎要崩溃在这一瞬间。然而却在他吻上她的一瞬间,凭空生出了巨大的勇气,艰难地避了开去,“陈俊伟,你是不是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他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冷酷地抽身而去,狠狠地将她丢置在突然冷寂下来的空气里,半晌才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些日子来,我心想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发到上海去,是不是有些太不尽人情了…事实证明我是杞人忧天了,你把自己照顾地很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总会有形形色色的男人出来替你解决难题,就是那么难搞的胡斌也被你收拾地服服帖帖,我真的是对你刮目相看…”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店大堂里,掩藏在绿色棕榈树下的身影,果然是他?!他真的去上海看她?她不由得又抚上自己的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的开始,本来是有些孤独而无助的,可是现在有些不一样了,在这世上,她终于也有了可以血脉相连的人,因为这血脉相连,她也有了可以依靠可以撒娇可以倾诉委屈的人…她将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绝不应当是这样的反应,任谁遭受了这样的嘲讽与指责,也不会忍气吞生,更何况象她这样的反常,眸光似水,安然又祥和地凝视着已经处于狂暴边缘的他,仿佛一切都是自然。半晌,她只是用充满爱怜的语气,柔声道:“原来那手机是你送我的…原来真的是你…”
      仿佛充满了诡异的诱惑,他在那温柔织就的天罗地网里,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渐渐地在那混乱里越走越远,“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总觉得自己对你有所亏欠…可是现在看来,真的如你所说,也许不过是一场意外,你把男女关系原本就看得稀松平常,和男人上床…不,甚至是和哪个男人上床,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也许根本不是一场意外,你根本就是故意…端木仁就要和洪虹结婚了,这个消息对于你来说似乎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所以你有必要改变一下既定的策略,象我这样一个失意的傻瓜,或许正好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刘玉兰,让我上了你的床,并不会改变什么的…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了…”
      犹如五雷轰顶,玫瑰色的美梦那一瞬间都化为了泡影,所有的奢望此刻被残酷地撕开了本来面目,从甜蜜的梦境陡然跌落至焦灼现实里的的她,在惶惶不安的困境中,却寻不到正确的出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窗外的的夕阳已经煺去了最后一层绚丽的外衣,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慢慢地消失,惟剩下她单薄的身影,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睁着惊恐不安双眸,几乎是不能相信似的望着眼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男人,这个她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也无法靠近的男人。
      半晌,她才战战兢兢地道:“陈俊伟,你以为我对你…究竟,我对你在费什么心机呢?”
      沉寂的空气里,只听得到他轻浅的呼吸声,似是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然而她却没有一丝愧疚的若无其事,若无其事下静谧与柔美,如同开在旷野里的罂僳,远远地观望着,扰人心田的艳丽,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然而接近之后才知道不可沉溺,一旦沉溺便是致命的一味毒药。可是似乎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因为已经来到了近前,在不经意间已经被深深地吸引,倘若就此抽身离去,只怕那煎熬,还比不上堕入这迷情陷阱最终落地粉身碎骨来得更痛快些。
      心弦已经绷紧,进退不过是一念之间,也许是害怕那万劫不复的后果,倒底还是存了一点自卫的心理,他冷冷地一笑,“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前些时候还装腔作势地质问我为什么不将自己和洪虹是亲戚的事告诉你…不错,我是陈泉的儿子,伟东集团的继承人,因为到了二十九岁才突然别出心裁地学人家追求起什么爱情来,所以才被我父亲发配到了纺织加工厂去。现在游戏结束了,我父亲也觉得这惩罚已经足够了,我还是按着既定的计划,重新回到集团总公司来担任总经理…想必你已经了解地非常清楚了…大概这身家背景,还可以与端木仁有得一比…所以,你即使在端木仁这一头失了算,还可以抓住我这个傻瓜来填补那失去的空白,倒也不错…”
      所有的幻想陡然倒塌,她根本无从解释,他说的不对,但又不是完全不对,因为她招惹上端木杨,的确是预存了心机,也的确是有所图谋…就是对他,她当初也曾计较过…或许是潜意识里的不愿,她才本能地将矛头直接转向了端木杨,仿佛做端木家的媳妇,比抢端木家女儿的心上人,来地更刺激…其实,都不是,不过是因为她爱他,所以就算她机关算尽,却还是想要给自己保留一点纯净的天地。只是,万事由不得人,她终于还是受到了惩罚。
      他又缓缓地倾身上前,手指懒散地在她的唇上滑过,复又抬起她的下颌,幽幽的灯光底下,却映地那美好的一弯弧线,犹如嵌在深蓝天幕上的月牙一般,晶莹剔透。怎么能敌地过?如何能抵地住?但是,倘若此刻深陷其中,也许以后就无法自拔了。
      理智是战胜一切的伟大力量,他竟然在那光彩夺目的美丽映照下,冷冷地一笑,“是我太过天真了,竟然一直被你的外表所迷惑…也许,你一直用这种纯洁地好象天使一样的面孔迷惑了不知多少男人…可是现在看着你这好象多么纯洁的面孔,心里却只有反感…所以别装了,反正对于男女关系的处理,你应该早已经是得心应手游韧有余的…大家还是开门见山一点的好…你究竟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我也不介意继续和你保持这种关系…”
      可是,她想要的,不过是想要…他爱她…
      可是,他口口声声地说着“这种关系”时,她就已经彻底地死心了。
      这也不是她期盼的爱情,不过是一个荒唐而可笑的梦?这世上到哪里去寻找真正的爱情?从前她的母亲失落于那爱情的泥沼,如今她又一厢情愿地陷入了误区,究竟是因果循环,还是真的真的…压根就不存在…
      她轻轻地推开了他,也不再理会他,俯身捡起那条跌落在地上的毛毯,专心致志地一下又一下地折起来,叠好放在沙发上,然后才缓缓地走到门边,略顿了一顿,却没有回头,“我不知道你听了谁的胡言乱语,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可是,现在孰是孰非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任由着你践踏我的自尊,我更不想使自己沦落到使你憎恶厌弃的地步…既然这样,我想…我以后不再见你就是了…”声音很轻,仿佛轻渺地有些负担不起的意思,可是却足以使她,还有他,听地一清二楚。
      初夏的傍晚,空气里浮动着湿汲汲的水雾,扑在脸上却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她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衬衫的衣领,茫然地看着大街上的人来车往,却还是有些麻木的呆滞,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着什么,思潮翻滚迸沸个不止,她只得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走到哪儿就算哪儿吧。
      经过一间面店的跟前,红滟滟的灯箱招牌里几个璀璨的大字,“妈妈手擀面”,她摸了摸肚子,倒真的有些饿了。于是她便停下来走了进去。店堂很宽敞,装修地既时尚又简洁,有服务员引看她只有一个人,便引着她到了角落里的双人位子。虽然餐牌上的菜品一应俱全,她看了看,却还是只点了一碗手擀面。
      面上地很快,是那种最大号的海碗,料也很足,铺满了香菇肉丁油菜,还有一个被一剖两半的卤蛋,她还是向往常一样先喝了一口汤,寂静无波的汤料底下想不到会这么烫,烫地她的眼泪在那一下子升腾起来的热气里,哗哗地流了下来。
      刚刚她忍受了那么大的羞辱,一直持续到现在,竟然一滴都没落,这个时候哭,究竟是什么意思?哭给谁看?可是那眼泪来了,就回不去了,她一口口地吞咽着面条,一滴滴地落着眼泪,又一口口地吞咽着面条,直到把一大碗面全部吃光,又抬手叫了服务员来,“再来一碗面…还有,再给我上几笼小笼包吧…”
      斜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一家三口,那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惊奇地望着她,“妈妈,那个阿姨好能吃呀!她一个人就吃了两碗面一碗馄吞三笼小笼包…”
      她抬起头来,有些尴尬地将放到嘴边的一只小笼包放了下来,怎么会变地如此贪吃?
      那母亲回过头来,似乎也有些很诧异的样子,不过还是很友善地向她笑了一笑,低声说着什么。小女孩嘻嘻地笑了起来,向她做了一个鬼脸,结结实实地吞了一只馄吞下肚。那母亲嗔道:“瞧你…吃地这一嘴油…”一旁的父亲却拿起餐巾来小心细致地替女儿擦试着。小女孩根本不理会母亲的唠叨,又滴溜溜地向她望了过来,目光相接之时,仿佛有些羞涩地嘻嘻地笑了起来,却是一派的天真烂漫。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就那么痴痴地望着,不过是寻常的一家三口齐乐融融的场景,可是于她,却是永远都不可求的。
      小女孩似乎已经吃饱了,在过道里蹦蹦跳跳地来回兜转着,却还是揣着一点好奇心,磨磨蹭蹭地移了过来,瞪着乌黑莹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地望着她,看地她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半晌,小女孩笑道:“那个…那个…阿姨,你是不是要生小宝宝了?”
      为了掩饰那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她拿起水杯来刚想喝点水,却被这石破天惊的问题吓地呛住了,目瞪口呆地回望着,不想小女孩却是一脸的严肃与认真,终叫她无法再持续下去,只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女孩很善解人意地替她拍了拍背心,点了点头,仿佛过来人的口吻解释道:“阿姨,你可真能吃!瞧你这一桌的东西,比我再加上我爸爸妈妈吃地还要多…那可是两碗面一碗馄吞三笼小笼包啊…我妈妈要生我的时候,才会吃这么多的东西…可是她说也没有你的饭量大…阿姨,你的肚子里是不是怀着两个小宝宝?”
      本来是万分难堪的一刻,可是她却被小女孩最后的问话扰乱了心神。不会吧?可是她最近的饭量真的很大,大地她都有些害怕起来。她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许她应该买些书籍来看?或许她应当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她真的没有任何经验,更没有人可以问…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该不该允许这种“意外的状况”继续保留在这世上…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又走上了母亲的老路。
      小女孩被自己的父母叫走了,她呆呆地坐在原地,店堂里悬挂着一盏盏绿色荷叶倒垂璎珞电灯,橘黄的光映在灯罩上,仿佛在夤夜里的池塘,碧荷浮动,暗香浅送。客人们渐渐地散去了,连小女孩也随着父母离开了,嘈杂的大厅里陡然安静了不少,她独在那偏僻的一隅,遥望着在一爿爿的朱红餐桌桌之后的绿色植物,好象那一夜在上海的酒店,地板上拖着长长的影子,是他等在那里,可是她却没有等到他。
      有服务员过来问她是不是要结帐了,她方才醒悟了过来,急忙向身上搜寻着钱包,可是翻了半天,却只有那一部银光锃亮的手机,再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更别提钱了。她的脑袋里“嗡”的一声,这算什么事呀!难不成她要给人当作吃霸王餐的无赖吗?她的包呢?她绞尽脑汁想着,却始终想不起来,是她根本没有带出来,还是因为激动而落在了伟东大厦顶楼的休息室里。
      服务员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小姐,您用这么高档的手机,不会没有钱付几十块钱的餐费吧?”
      她真的没有钱付,只得面露尴尬地望着眉清目秀的服务员,“对不起,我今天真的忘记带钱了…能不能…”没想到服务员的立场非常坚定,一点不受美色当前的诱惑,当场撂下脸来,“吃完饭不给钱的主我也见过几个,可象您这么斯文漂亮的小姐,我还是第一次遇上…得,我们也是小本生意,您就打个电话让朋友给送来还不成吗?”
      黑灯瞎火的,她上哪儿去叫人来付这冤枉钱呀!
      可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缓缓地走到近前来,递了一百块钱给服务员,淡淡地道:“不用找了。”服务员似乎被那凛然的气势所慑,收起了轻视的讥笑,急忙退了下去。
      她怔怔地望着突然又出现在面前的他,想他刚刚对自己的羞辱,突然有一种冲动,真恨不得把手里的那杯茶泼了过去。想想还是忍住了,她不是可以对他撒娇耍赖的那个人,她应当时刻谨记自己的分寸。可是,越是这样,眼角的酸涩却是止也止不住地涌来,她害怕自己再掉下泪来,急忙别过脸去。其实根本是在掩耳盗铃,那满面的泪痕纵横,又岂是遮能遮地住的。
      可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怔怔地望着她,不知是生气还是别的,反正就是那样一种闷闷不乐,仿佛遇见了棘手又无奈的难题。
      她,一定不会是那个棘手又无奈的难题。
      想想,还是拿起了搁置在桌上的手机起身向外走去,与他擦身而过也刻意地离开了“相当”的距离,可是他竟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刘玉兰…”可是她却不能再停留了,那种翻江倒海的反胃感觉又来了,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有任何的暴露,也不知哪儿来的气力,拼命地甩开了他的束缚,急忙向洗手间跑去。
      吃了多少就吐了多少,其他的人也都这样吗?为什么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她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苍白瘦削的一张脸,突然有些难堪,原来给他看到的是自己的这幅鬼样子,他一定会更讨厌她了吧?
      可是他却等在洗手间外面的走廊上,目光之中似乎流露着一丝狐疑的神色,“你生病了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她的心纷乱地跳动着,狂烈的声响,吓地她战战兢兢,却又无能为力,只怕他也该听见了吧?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强自镇定着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是吃地不好…”
      他的目光久久地在她身上盘旋着,突然冷冷一笑,“你就那么没心没肺吗?竟然能吃地下那么多东西,真没见过比你还能吃的人。”接着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腕,“走吧,我送你回去。”她的意识立刻涣散了起来,就那么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后面,心里只是想着,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出了面馆,她才不露声色地挣脱了他,“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他依旧是闷闷不乐的表情,“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天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她却依旧固执着:“不用了。你也不用太在意的…况且我们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的…”
      也许是她反复强调的“不用太在意”惹怒了他,他在满街浩瀚的流星急火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爆发了起来,“我靠!既然你真的不在意,我还这么牢记心怀,是不是也太傻了!以后我要是再管你的闲事,我就…我就…我就他妈的也是一没心没肺!”倒底还是没有说出那可怕的后果,就那么怒气冲冲地掉头而去。
      她站原地,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却回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他那么温雅斯文的人,怎么也会当街不顾形象地骂起人来?在那一瞬间,竟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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