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什 ...
-
青年出示的通行证竟真是轮回池近一百年允许使用的第三批通行证之一，毫不掺假。出了检查点，前行不多时，便可进入神界。
“大人您为何去往神界？”白空冥扫视着驼色砖石砌成的通道，回忆砖上所雕每种图案、每种纹样的蕴意。无意又瞥见身边权当悠闲散步的青年，终是问道。
青年又笑起来，虽然笑容在这张烂脸上难看得如同恶鬼鸣泣。
“秩序神联合其他几名主要掌管人界安危的神想请我去神界做客，谈谈判。近三十年实在忙得不行，今日才抽出空来上神界一趟。”
“人界近来死伤惨重，是你造成的？”
“不，当然不是。是那几位与我齐位齐名的W（White的缩写）。他们估计各自也受到了通行证和邀请书，来不来我就不晓了。”
“w、外、外......？”陌生的字音在舌尖滚动，白空冥皱眉，青年话语中一刹而过的发音在脑海中愈发模糊。
“噗。”青年的憋笑声令他少有地窘迫，但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正确发出这个奇怪的读音。
四百年来最丢脸的一次。他发誓绝无之一。
“就是魔王的意思，你不用太纠结于读音。”青年见白空冥脸色难看，安慰性地拍拍他肩。
“非你所致，你为何去谈判？”白空冥又问，指尖因方才青年突然的触碰而缠绕并蓄势待发的银流被悄无声息强行逼散。
“......”这次青年并未有问必答，反倒沉默着看他，墨眸冷下几分。
“......也罢。”白空冥也没继续问下去，识趣地闭了嘴。
青年也不再言语，但看表面样子许是在告诉白空冥他并未放在心上。又行一段，眼前出现了神界界碑，青年才终打破无言局面。
“......到了。”
从前的神界界碑，印象中......似于今时而言相差不多。
神界素来重排面、重形象，界碑自是要修得庄严大气。亦是驼色，繁重饰纹如海浪，又似古蛇，重重盘绕，延伸至碑顶，聚成神界至灵——墨燕之花的谐形。此碑少说也有二丈之高，两边还各有一排神将石像，略有裂痕，万年守卫。石像尽头白雾氤氲，便是同各界对仙境的描述相差无几，仙气缭绕，古殿金碧辉煌。
大抵是因为此入口过于冷清，不同于其他出口那般大而热闹，多年来神界也懒得翻修，只偶尔派小神清扫。最近可能又几年未来过了，界碑和石像上都附上了一层尘灰。白空冥走近几步，刚想伸手去抹，手腕就被一把握住了。
“......”蹙眉。
揉着被银流无情打开的手，青年再次拉动溃烂嘴角，依旧难看得像哭。
白空冥没出全力，否则这只手该是被当场击碎才对。
“你为何帮我？”仍是不太看得惯这张烂脸，白空冥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假意低头看指尖跃动的银流，终是问。
“相遇即缘分，乃天命。”青年摆摆手，衣袖滑动，露出腕间暗蓝纹痕。知他无意回答，白空冥也未坚持，反而转问：
“你们......也信天命？”
“为何不信？我们曾经也是人类啊。
“脆弱的人类。”青年道着，从衣服内侧口袋中摸出张面具。
距白雾越近，神力流动也越发清晰，无处不在，似已成为空气中一种粒子。穿过白雾便是如同寻常人间那般的凡景，仙殿俱隐没山水之间，迷雾彩云之中。
不知无正近来如何，恐怕百年前就被神管一怒之下命神封锁并一举推平了吧。
正想着，前方雾中突然现出一身影，浓白有一丝被扰乱，紧接着出现的焕发灵光的金色沙漏令白空冥瞳一缩，二话不说现迅速转身躲入旁边一石柱后。青年立即发觉，紧随他身后，导致他回头便看见那张放大版的烂脸。这下是惊得白空冥全身一颤，脸上表情无什么变化却明显僵硬了，银流差点要控不住，已经抵在青年脖颈处，堪堪停下。
“别动不动就要我命。”青年忍俊不禁，心中叹气，低声道。
白空冥只瞪他一眼，无多言。
雾中那神距离越来越近，已能清楚听见脚步声，与此同时来者模样也逐渐明晰。
不错。
仍是那身眼熟的朴素青袍，淡淡眉眼，缥缥神气，手中把玩一金色沙漏，当真较百年前无什么大的变化。
“认识？”青年见那神，扭头问白空冥。
“嗯。”
“给你。”
还未答，白空冥指上便蓦地多了一种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低头见是方才青年掏出的面具，未接，蹙眉。
面具给他，青年这副面容，还有这瞳，叫他神认出魔界身份怎办？到时该如何对付？神界一些神嫉恶如仇，自以为黑白善恶分明，撞见魔物自会不肯轻易放过，若是遇上了怎办？讲理不成，硬拼？如此神界定不会姑息啊。
“你......”
“看起来你似乎比我更用得着此物。我自有办法。”
“神使大人。”
白空冥终竟还是莫名其妙收下了，青年满意点头，才道他得去好好谈判了。
“就此分道扬镳吧，神使大人。”他又拉动溃烂嘴角。
此魔实在奇怪。白空冥心道，嗯一声以示回应，颔首。
待青年消失于雾中，他才低头，来回翻看打量几番手中面具。
大抵是百年静坐，使他变得愚钝了。
如今怎连孰善孰恶，也分辨不清了。
面具略有诡异，淡蓝底色上是半张魔鬼的笑脸，粗略看无法看出，细看倒能发现那几笔勾勒的眼中，似有什么异样的神采。
也许是画的人技艺传神，让他想多了罢。
戴此面具行于街上，始终会引起侧目。但过往的神似也只是觉得新奇，况且这种异者不是没出现过，自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面具内部竟看不见外方，因此白空冥只能打开神识，四周景物较肉眼也变得更为清晰。
不知那魔族戴着这种面具，是为何意。
接下来......怎样去打听哥哥的事呢？
一代继神埋葬之地，定是只有身处高位的神官才有资格知晓，如今尸骨被盗，为防神心惶惶，此事必定是要封锁起来的，如此知道事件经过及内情的神想必更少了。
白空冥能想到的知晓且愿意助他的人，只有恒非了。
长年稳居排名第一，战功赫赫，坦然迎接挑战至今甚至无一败绩。虽与当年六界闻名的悯世武神相比稍有逊色，但也算是名声极响的一个人物了。
指不定......神管暗中已经决定将他立为下任继神了？
【↑以上信息均为爱神小同学友情提供。】
了解百年前那起事件，不顾身份仍愿来人界寻白空冥，与他并肩，助他找回哥哥尸骨，恒非或许，是真把他当作了挚交。
回想从前那些碍于他家世对他百般恭敬，亲近的甚至称兄道弟的所谓的“知己”、“朋友”，只觉可笑，不值一提。
终是遭遇了一些事情，回味中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患难见真情。
哥哥，可能也会为此而高兴吧。虽然他早就不懂哥哥的心思了。
唯一有一点想不明白的是，恒非助他，有什么好处？
这些事情，以及后续该如何作为，恒非自己到底是否认真思考过？
盲目，最终只会和百年前那个自己，是一样的下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