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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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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的亮光逐渐消失,屋内又恢复昏暗一片。
“呼~”初酒吐了一口气,大功告成。
她随意挑拣了一块小碎屑,谁知她的指尖刚拾起它就立刻散架,化成粉末落到了桌子上。
“啧,粉质上乘!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初酒轻声嘟囔。
“要不要试试?”一个阴沉的声音飘进初酒的耳朵。
初酒猛然抬头,吓得全身微颤。
木樨树旁竟然站着一个黑影!那声音,那身形不是秦越还会是谁?
初酒抿着嘴,无言以对,只能尴尬一笑。谁知秦越将手掌往窗上一撑一跃,翻窗跳进了屋子,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初酒眨了眨眼,轻轻鼓了几下掌,低声说:“好功夫。”
秦越突然眼神一转。
初酒后悔,什么时候了还拍手鼓掌。
秦越看着初酒一脸尴尬,嘴角却不自觉上扬,转身看向桌子上初酒的杰作。
“这就是你炼的香?传闻,你炼的香能颠倒众生。估摸着这些是秦韵托你炼制的吧?”
“不......不是!”初酒否定。
秦越:“难道不是吗?秦韵今日给你送了这么多东西来,难道不是让你帮她炼制香料的?”
“是,可是,这些......”初酒解释。
秦越却打断了她:“我说过,你休想再用你的香料来祸害我唐尧城。”说罢,取了一旁的小木盒子,将香料撸进其中。
初酒感觉不妙,这香可是用自己的头发做的香引子,不管功效如何,断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于是立马伸手想去抢。秦越想不到她出手这么快,手往后一缩,却不小心将盒子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他的力道不小,所以盒子撞在墙壁上所受到的冲击力自然也不小。
“啪”的一声,木盒子因为与墙的碰撞从秦越手中飞了出去。盒中的粉末顿时倾泻了出来,可是奇怪的是这些细如蝴蝶璘粉的香料并未飞洒落地,而是在屋内漂浮飞舞着,如酝了一层雾气氤氲一片。
初酒惊得瞪大了双眼,心中暗自叫到:大事不妙,先溜为敬。
秦越并不知道其中缘由,看到初酒一个转身想跳窗而跑,立马伸手拉住她的后背把她拖了下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初酒一脸无奈,哭笑不得,可她并未爬起来而是突然抱住了秦越的脚说:“少主,这夜黑风高的,你在这里我有点怕,要不你走,要不我走,您看,到底是谁走?”
秦越低头俯视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转性了,看着她跪倒在地,竟然想弯腰把她扶起来。
然而刚弯下腰去,手还未碰到她,初酒却惊得蹬着腿,往后退了几步指着他说:“我告诉你啊,你若不想明天谣言满天飞,你最好现在就出去!”
秦越“......”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秦越不得其解,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胆小了。
“咳咳。”或许是香料粉末的缘故,秦越干咳几声。垂眼再看向初酒的时候,却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走到初酒身边蹲下,细细看着她,却还是觉得自己眼神不好。
“你此刻是不是觉得我......”初酒慢悠悠地问着,却说不出口下面的话。
“恩?”秦越疑惑地轻哼了一声,原想站起来走出门去,自个的眼神却离不开初酒的脸颊。
初酒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光芒,缓缓退后,他却一个劲地跟着她,直到把她逼到了墙边上。他伸出双手,半蹲着把她框在自己的臂弯,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脸颊不愿移目。
身为唐尧城的少城主,即使自己洁身自好,但身边难免会出现一些莺莺燕燕,其中不乏容貌出众的。或许是自小见惯了这些花容月貌,长大后便觉得这些娇容好比院子里的花,有雍容华贵的,如牡丹;有清新自然的,如水仙;有热情奔放的,如凌霄;也有清丽脱俗的,如芙蕖。但说到底,再美的也就多看几眼罢了,也见不得把哪一株花藏起来百般疼爱。
所以今个,怎么就觉得面前的人特别让他心动呢?
她缩着身子,略有惧意地看着他,眨着一双水一般的清眸,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在她的脸上扇动着,甚是灵动。又看向她轻轻咬着嘴唇的嘴巴,娇如海棠沾春露,忍不住想轻抚一下。
于是他用嘴巴轻抚了一下她。对,用嘴巴!
初酒深吸一口气,死死顶着墙壁,大气不敢喘一口,僵持着不敢动。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而他明明只想用手轻抚一下她的脸颊,为什么自己的脸凑上去了!
秦越“......”
很明显,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初酒心中苦不堪言,原想着回来气一气他,谁知竟让自己落入此番田地。还有是哪本书上告诉她只有新鲜的甘露花效果才好的!她一定要在这本书的后面写上一一句批注:你放屁!
可是这药效好像也不对啊,据她所知,这香以女子的发丝为引,佐以其它香草之灵,能让受用者对发丝的主人慢慢产生情愫,难道是自己哪里弄错了?
怎么感觉自己是炼制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药!还好秦韵还没拿去用,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秦越突然变得温和起来,用手抚了她一缕凌乱的发丝。
初酒:“我...我累了,想休息了。”
秦越:“好,你好好休息。”说完起身要走,可却满眼依依不舍。
初酒看着他起身,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忐忑起身往里屋走去,走到床边放下帷帐,爬了进去,假装自己真的困了要睡觉了。
空气中的香粉还未彻底落地,仍旧萦绕在缓步走向门的秦越。他驻足望向那一株半掩轩窗的桂树,又将目光蔓延至窗外的黑夜中。窗外静谧一片,只有树叶偶尔沙沙作响。
在来的时候他觉得这院子杂草漫漫,树木杂乱无章,可如今看出去却觉得此情此景深得他心。黑夜再黑,他的心的却暖成一片,如琴鼓雪山下的篝火般温暖。院中简陋,他却觉得自由宽敞,没有束缚感。
至于刚说困了的那个人,他转身看向垂下的帷帐,一想到这些日子一直把她独自留在这偏僻的屋子里,心中就堵得慌。于是他迈开步子,疾步向帷帐走去,双手一挥,拉开帷帐。
“你干嘛?”初酒并未躺下,看到秦越出现在面前,惊慌失措。
秦越:“此屋简陋,往后你不用住在此处了。”
初酒轻声问“那住哪里?”
秦越:“我院中。”
初酒:“......”
秦越还未等初酒缓过神来,一把将她拉起,拽下了床。他的手紧紧地牵着她,无比温暖。原本有些抗拒的初酒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秦越感受到不用再用力拖着她向前,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屋外,原本靠在墙根上抱着剑抖着腿的十五和十六,听到院子内传来的脚步声,立马站直了身体,打着灯笼前去引路。夜色朦胧中,当十六看到秦越身后仿佛还跟着一个人时,心中咯噔一声,双手一颤差点将手中的灯笼都抖了下去,幸好十五机灵,推了他一把示意他镇定。
“少主,是回自己的院子吗?”十五试探地问。
“恩。”
十六却耐不住加了一句:“少主,初酒姑娘也去你院子吗?”
十五恨不得立马踹他一脚,怎么没一点眼力劲的呢!
秦越却一脸淡然:“恩。”
十五十六瞬时哑然。
城主府中除了老城主的衡泰院之外,就数秦越的清梧院最为宽敞。虽然夜色深沉,但由于秦越未归,院子中侍女护卫里里外外候了好几层。十五平日里最有眼力劲,知道此刻院中人多,还未到清梧院时他就小心翼翼地问:“少主,要不要我先去打点一番。”
秦越利落地回答:“不用。”
十五暗叹:明日唐尧城又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了。
正如夫子所说:这唐尧的风真当是歪啊!
秦越一路牵着初酒来到清梧院,所有的守卫和侍女都不敢抬头看他们俩,可却使劲地用余光瞅着这两人的身影。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少主第一次与姑娘家这么亲近。连琴鼓城与少主有婚约的祝家小姐来府做客时,也不曾看到少主对她格外的照拂,只不过礼数到了便点到为止。
看来坊间传闻不得不信,他们的少主果真铁树开花了。
一路跟在秦越身后的初酒突然甩开了秦越的手,脚步轻快地在他的院子中闲逛起来。秦越诧异地看着她一会儿对着池子中的水照了照,一会儿跑到银杏树下,摘了几片银杏叶。
秦越问:“你不是说困了吗?”
“突然不困了,我要去后院荡秋千。”初酒对着秦越脱口而出。
秦越心中一惊。
十五和十六也心中一惊。
旁边的守卫和侍女更是心中一惊。
她为什么会说要去后院荡秋千!那秋千不是两年前就被少主喝醉时砍断了绳子吗?
秦越突然喊住她:“等等。”
初酒:“怎么了?”
秦越:“天黑了荡秋千容易感冒。”
初酒“......”
不是四月了吗?怎么会感冒?
“木蝉。”秦越喊了一声。
一个侍女立马走了过来。
秦越指着初酒对着木蝉说:“你先将她安置到我旁边空着的那一间屋子。”
“可是,少主,那屋子不是......”木蝉疑虑。
秦越打断了她:“就那间屋子。”
“是。”木蝉不再多问,走到初酒身边行礼道:“姑娘请随我来。”
这一夜初酒睡得根本不好,她一直在思索着关于甘露花的用法,直到后半夜她才想起来梦华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民间的药方,对于药材的分量极为严苛,我们修灵炼药也是如此。一味药,多一点少一点功效也有出入。同理,一味药的炼制手法不同,效果也是有所差距的。
她给秦韵的香,效果最为缓慢。在《灵香册》上所给的名字叫做:日久生情。顾名思义就是需要长时间的熏陶才能改变一个人的意志。换句话说一下子用得再多也无用。
那么今日的秦越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干的花和新鲜的花所炼制的花香功效不同?
初酒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不愿再多想,昏昏沉沉终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