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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砍到×逃跑×追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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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妳知道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欠缺的東西是什麼嗎?”
“答案是『善良的心』”——東富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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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落下的那一瞬間信長就迅速進入了備戰狀態。四周如同塗滿死亡般安靜,他的手按在刀柄上,似乎意外的穩——如果忽略緊咬牙關的話,他的確算得上鎮定。
陽光與樹木清氣一同返還的時候他看見四周已經空無人煙。
「芬克士、小滴、飛坦、富蘭克林、剝落裂夫!」
他本能地去看身邊跟其他人的位子,可是是空的。
確認屋內狀況過後信長起身,拔刀,然後朝某處向前跑。
接著,一張慘白扭曲的面孔正和他臉對臉。
像是剛從井裡的鬼一般,手腳爬出來帶到這裡的冷潮水氣從對方的每一個毛孔和細胞裡散發出來,令人毛骨悚然。
信長和對方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半秒。
「噫……!」
他敏捷地後退拉開距離,然後反手一劍劈頭斬落。
欸?……砍的到,不是我的幻覺啊———信長想。
鬼故事之所以讓人心生恐懼完全是因為鬼的不可捉摸。不過如果是實體,如果是能夠進行攻擊的物體……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此時對方發出嘶啞的慘叫,但除了這些還有別的聲音,比如驟然猛烈的風聲和對準信長心臟大腦動脈急速射出的黑色纖細絲狀物體。
它們已經繃緊成了一個足以致人於死地的硬度。
信長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他沒辦法移開視線,黑色的帶著冰冷潮氣的纖細東西帶著幽冥的氣息直直戳到他眼前,即使在夏天,逼近的黑色物事的寒意仍讓皮膚表層顫抖了起來。
但是一切都停止了。
像剪掉紙一般,紙扇以一種優雅而凜然的弧度破空劃過,刃尖宛如流雲那般情致動人將空氣擊碎,很輕描淡寫的一擊,彷彿這一刀對持扇的人來說不過是畫仙紙上風流婉轉的潑墨一筆。
成效顯而易見,信長看見有大片的血色在他眼前爆開,作為白衣鬼扭曲面孔的背景。
前方已經破開了一個豁口,揍敵客老五正站在那裡,手中紙扇堪堪下移,斜指地面。
「柯特……!你怎麼在這裡?……」
信長愣愣地看著對面,他的目光好不容易從柯特身上移開。
「後面的是……飛坦?」
飛坦和柯特錯開半步,正踏著腳步走來。但下一秒柯特抬起頭,目光投向前方,飛坦也皺起了眉。
那裡,本應該重重落到地上的帕普的身體,或者是屍體,從髮尾到衣擺,就像是風倏忽吹散聚攏的櫻花瓣一樣,飄散消失了。
「……飛坦」
柯特微微瞇起眼睛,盯著那處已然空蕩的地面。
「那個」
「嗯」
飛坦慢慢步出。
「幻覺或者是別的,那麼信長……」
他出口喚信長的名字。
「對方的實力,和對戰的狀況怎樣?」
「啊……喔」
信長像剛反應過來一樣應聲,他低頭看手中的刀。
「當時……我好像是砍到了沒錯」
「我也的確有擊中的感覺……柯特呢?」
飛坦詢問了柯特。
「我也可以確定我真的有砍到……」
柯特面色不善。
「帕普除了快樂與生命的等價交換之外,應該還有幻覺——」
「——以及漆黑空間的個體分裂吧」
飛坦沉聲說。
「本體應該在某個地方……」
他停下話,因為四周驟然響起了某種隱約的,並且發皺的,就像是兩手攥著塑料紙使勁摩擦一樣,讓人聽著特別糟心的空洞聲音。
不同的時間和空間在同一個地方壓縮重疊,始作俑者明顯已經開始無法維持這樣的情況,空間與空間開始呈複數扭曲擠壓。
柯特抬頭看天上,有一條奇怪的裂縫,他敢打賭十分鐘以前天上還是完整的。
隨著那讓人聽著糟心的空洞聲音,三人抬頭看著天上,那個被嵌進來的裂縫一角已經嵌得越來越深。信長神色不變後退了一步,因為嵌進來那部分快要戳到他了。
嵌進來的另外一個空間開始悲鳴,大概是到了崩解的最後階段吧,裂縫開始顫抖。
然後———
「嗚啊——!!」
隨著裂縫的碎裂,有什麼東西從崩潰的另一個空間裡掉出來了。
而在場的三人都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出現在裡面的,是一名身穿短和服服的粉髮女性,她正有點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
柯特和信長都把目光移到了鞋尖,眼觀鼻鼻觀心,兩者都是單純的驚訝,而飛坦則是冷淡。
「瑪奇……需要幫忙嗎? 」
他問。
瑪奇看見他之後表情驚訝了,以至於她爬起來的動作都停下。
「飛坦、信長跟柯特……!你們沒事啊……」
她露出了很開心的表情,然後很快地就發現了自己現在的姿勢並不適宜與他們對話。她迅速爬起來,拍拍裙子上的灰塵,抬起頭來的時候又恢復到了那個冷豔的少女。
瑪奇向飛坦他們說了情況,三句話之後她被打斷了。
就像是失事一樣,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們這個空間是肇事者,末端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還有那種依舊糟心的塑料紙聲音。
信長已經開始焦躁了,飛坦已經對這個狀況淡定了,倒不如說他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
四個人,他們一齊往發出聲音的那一方看去。
樹木上的樹枝啪一聲掉在地上變成了兩半,樹葉和小草搖搖晃晃,倒映出從那邊衝出來的一個人。
速度很快,他們的頭髮被這個人經過的風吹得揚了揚,就是因為太快了。
「——!!」
柯特挺慌的看著他對面,在三秒前往那個位置看過去還能看見信長,現在只剩下空氣。
仰面被撞到在地上的信長本來想發火的,但他看見來人之後氣瞬間消了一半。
來人梳著土黃色頭髮且沒有眉毛,他爬起來,表情一開始有點驚慌看清楚人之後就變成了略帶歉意的表情。
「信長……?」
芬克士有點不好意思地迅速站起來。
「那個抱歉……啊!等一下」
他肅下面色,手中握緊拳頭迅速發動氣然後轉身,似乎準備迎戰誰一樣。
但有人比他出手更快,瑪奇一步踏出,比平常粗壯的念系鋪天蓋地落下,接下了從另一邊襲來的攻擊。
「……嘖」
飛坦看著那邊,他似乎是不爽。
「真是……麻煩的狀況」
瑪奇沒有擊中,倒不如說,她的攻擊的確是往那個人的方向去了,但卻直直穿過了那襲飄蕩不定的白和服,擊碎了牆角的壁紙。
柯特瞇起眼睛,在瑪奇的線即將攻擊到那個帕普的時候,它的身體突然就變成了半透明,就好像那一瞬間,它是處在別的空間裡一樣。
這個時候,天空像是為了應景,漆黑空間再次出現,再也沒亮起來。
四周霎時黑暗,沒有人說話,只有各自淡而平緩的呼吸聲,陽光從旁邊經過,鋪落在飛坦腳下。
飛坦突然笑了,陽光和暗影間,他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哧。
冷兵器的鋒刃刺穿血肉的聲音。
陽光下冷白的手指扣著刀柄,練從他的指端一路燒到刃尖,途中照亮了柯特的臉,刀刃直抵著柯特的喉嚨,相距不過半厘米。
練到了盡頭,搖擺不定的念裡,刃尖扎穿了一個人的肩頭,將它狠狠釘在樹上。
血色以平直的銀亮劍刃為中心,在那個人的白和服上迅速延展蔓延,顏色姣好動人。
半損毀的地上,飛坦站在柯特的不遠處,右手平穩地執著刀,刀身越過柯特將那個不知何時貼近柯特準備下殺手的傢伙釘死在了樹上。
「說真的」
飛坦含笑望著在他劍下表情恐懼無聲尖叫的帕普。
「我覺得,你的偷襲實在不怎麼高明」
「……………!」
柯特慢慢的後退一步,以離那寒意凜然的長刃遠一點。
他手中紙扇的氣正悄悄回退。
「不要亂動」
飛坦說。
「你居然趕違背我們,真是說話不算話啊,要不要拷問你呢?」
他望著他刀下沉默不語的人。
「不打算回答啊,……瑪奇,抓住它」
「可以是可以……但直接殺了它不就好了嗎?」
「我有事想要問它」
刀刃冷漠乾脆地從骨骼和血肉之間拔出,有細微的撕裂聲。黏於其上的血被飛坦熟練的動作在地上甩成一排小點,在陽光下泛出盈盈素色。
一旁瑪奇手上拿著念系,踏著規整的步伐向姿勢有些不穩的帕普走去。
角落裡白霧慢慢浮起,在地面緩慢爬行著。
「……瑪奇,不行!」
迅速延展灑出紙屑,柯特甩出風與紙的刃為瑪奇攔下襲擊。空間之間突然瘋狂的互相傾軋起來,樹上的樹枝啪啦啪啦地往下掉,他們像是在一個正在被瘋狂搖晃的餅乾盒裡一樣。柯特踉蹌幾步退到飛坦身邊才勉強站穩。
紛亂墜落裡,半透明的模糊白影倏爾閃過。
「站住,別想逃!!」
信長大喊著追了過去,芬克士著急地看了一眼飛坦,飛坦對他點了點頭。
「會馬上跟你們會合的!」
芬克士說完後也跟著信長一起追了過去。
他們的身影消失的時候,整個空間也從中裂開了。
空間破碎回到現實世界裡的時候大家都難免灰頭土臉,剝落裂夫胸口上有個挺矚目的鞋印,看起來好像是誰掉下來的時候弄的。
抱歉,我想我……太重了——慚愧的富蘭克林。
嗯………總覺得被你踩的那一下,我快往生了——無奈的剝落裂夫。
剝落裂夫,你還真是運氣不好——有點毒舌又容易健忘的小滴。
以上對話來源於五分鐘前的保護區2號的一樓西側走廊。
幻影旅團集合的時候瑪奇的目光平滑地掃過了每一個人,在剝落裂夫胸口略停留了半秒然後移向下一個。
除了在抹消地區的庫洛洛、還沒會合的伊耳謎,以及追出去現在不知道追到哪裡的信長與芬克士以外全員平安,不過還是受了點傷。
瑪奇一一安排相應的包紮和接下來的事情。
「……柯特」
最後她說。
「你有哪裡受傷嗎?」
「……沒有,我很好」
柯特應道。
「是嗎?」
瑪奇又掃視了一遍全員。
「好吧,那就先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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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從氣勢上來說,很強』
『……實力上的話……比團長還差一點吧,不過也很棘手就是了……』
即使是這樣也可以對其造成傷害。
力量強大,沒有防禦,而閃過瑪奇的念系,黑夜中的潛行,最後的逃走……與其說是防禦的一種,不如說是遁入相鄰的空間以此逃避攻擊的能力吧,有很大的限制性。
力量上比團長還差一點,但還是很棘手。
「黑暗大陸的生物……都是這樣嗎?」
十指指尖互相碰觸,飛坦沉思著,片刻後,他輕輕地笑出來。
「真是……讓我覺得有點生氣了」
下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