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婢女的开挂日常》柚子不萌

10、第 10 章

　　寒景轩？
　　又是寒景轩！
　　姜姒头发发麻，内心升起一股颤栗和恨意。
　　好真实——
　　那个长长的梦那般真实——
　　她抬眼朝明媚有些刺眼的阳光看去，好像——很久没看见这么灿烂的阳光了——
　　她究竟是怎么了？低头朝小腹看去，平平的，那里什么也没有——
　　万幸万幸——
　　那不过是个梦罢了。
　　“姜姒！”嬷嬷厉声喊道：“你去寒景轩。”
　　不容置喙。
　　姜姒亭亭玉立，身姿挺拔，轻声问道：“敢问嬷嬷寒景轩里是否住着府上的二夫人，信王府的格格赵水容？她下面四大丫鬟分别是梅兰竹菊？”
　　周围的下人窃窃私语。
　　嬷嬷却面色倏然一变，啪一巴掌拍在姜姒脑袋瓜上，凶神恶煞道：“大胆贱婢！太夫人的名讳且是尔等贱民可以称呼的！”
　　“呀——好疼——”
　　姜姒揉揉头，委屈看着嬷嬷，嘀嘀咕咕。
　　不是就不是，干嘛打人？
　　“那，寒景轩住的谁？”她不死心。
　　她要确定她刚刚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还是这个梦预示着什么？
　　万一是真实的怎么办？
　　她只需要确定寒景轩住的是不是二夫人就行了！
　　“嬷嬷你告诉小的吧，寒景轩住的是不是二夫人？”拉了嬷嬷衣袖撒起娇来。
　　能平安活着真是太美好了！
　　姜姒感动的痛哭流涕。
　　嬷嬷一点不受用她的撒娇，色厉内荏冷漠无情的扒开她的爪子，狮子吼：“给我下去站好！”
　　说完无情转身，吩咐其他人安排几人的住宿和接下来的事。
　　姜姒不甘，周围其他几人却眸光艳羡的看着她。
　　“真是幸运，竟然去伺候轩少爷——”
　　“切，还不是因为有那么点姿色，所以才选了她——”
　　“我觉得我比她更美，为什么嬷嬷不让我去寒景轩？”
　　“————”
　　姜姒隐约听见几人的咬耳朵，漆黑眼珠转了转，忽然大声说道：“我愿意跟你们换！你们谁跟我换？”
　　其他丫鬟不敢相信，她们要么被分配去干粗使活，要么就是庶女姨娘房里，这丫头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我！我愿意跟你换！”一青衣婢女忍不住了。
　　一有人开头，其他人都耐不住了。
　　“还有我！我也愿意跟你换！”
　　“跟我换吧！我给你两百贯钱！”
　　“别跟她们换，她们分的房都不好，跟我换，我在老夫人厨房——”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王姨娘？”
　　“——”
　　乱成一团，蜂拥而上，险些吓坏了姜姒。
　　罗嬷嬷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阴沉沉的看着一群人因为换个职位而大打出手，而罪魁祸首站在一旁思索，似乎在考虑去哪个房里。
　　“你们！不想干的！现在交五十两违约金可以立马滚！”
　　狮子吼再现江湖。
　　几个下人立马悄悄了，作鸟雀散去，乖乖跟着嬷嬷各自到自己住的地方。
　　开玩笑，五十两违约金？把她们卖了都没那么多钱，更别说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差事，怎么能被搞砸了。
　　留下姜姒和罗嬷嬷大眼瞪小眼。
　　“你！”罗嬷嬷真的生气了，怒指着姜姒：“现在立马给我滚去寒景轩！好好伺候轩少爷！若是有个不妥的地方！我唯你是问！”
　　“轩少爷？”
　　不是二夫人？
　　姜姒迷茫了。
　　“寒景轩，到底谁啊？”
　　罗嬷嬷命人将她拖出去。
　　姜姒犹自挣扎，大喊大叫：“嬷嬷，嬷嬷？寒景轩住着谁？你告诉我啊！”
　　声音渐行渐远，罗嬷嬷气的半死，拂袖而去。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姜姒被两大力气老婆子架着胳膊拖了半天。
　　“哎哎，你们可以放开我了——”被拖着毕竟不舒服，姜姒挣扎。
　　现在为时不晚，到时候见机不对，她可以偷偷跑嘛。
　　那是个十分清晰的梦，梦里怀胎十月的幸酸茫然萌动甜蜜纷纷杂杂，挥之不去。
　　那个血淋淋的小婴儿，柔弱的哭声——
　　玉雪可爱，软软绵绵，笑嘻嘻，朝她伸出双手：“娘——”
　　两粗使婆子拖着忽然变得安静的姜姒，还有些不习惯。
　　到了寒景轩门口，对她说道：“到了。”
　　婆子还说了什么，姜姒听不见，耳朵蓊蓊郁郁，眼前的青苔，门口一棵三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榕树——
　　院墙下的辛夷花开的灿烂娇艳，花香沁人心脾。
　　这不正是梦中那个一模一样的寒景轩吗？
　　姜姒颤栗起来，瑟瑟发抖，内心疯狂叫嚣着，去撕了那个女人的脸，去撕了那个女人虚伪罪恶的脸——
　　院中芙蓉风光正好，阳光如金。
　　一白衣黑发的年轻男子缓慢而至，负手迎面，眉目如画，眸深似海，衬得院中美轮美奂的百花亦失了色。
　　见鬼了？姜姒怔怔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没有留手，立时痛得腿软。
　　男子视百花如无物，拈上一朵青苔小花凑到鼻尖，声音徐徐如风，清雅贯耳：“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芙蓉开。”
　　他低眸把玩着那朵小花，神情若有所思，如画中仙、镜中月，梦幻泡影。
　　姜姒怔怔，水晶眸一眨不眨，她怕一眨眼，眼前的神仙便变成了笑里藏刀的二夫人。
　　“你是嬷嬷派来的奴婢？”一蓝衣小厮出现在视野，打破了这份平静。
　　白衣男子被遮挡在侧，姜姒瞥见他往这边望了望，眸光似冰，继而翩翩入屋。
　　姜姒好奇打量寒景轩，大部分主要景色一样，有个别地方改动了。
　　尤其是在院里挖了一方池塘，荷花漂浮其间，隐约可见锦鲤欢快游乐嬉耍，溅起一波波青水波纹。
　　她记得梦里这曾是一片假山——
　　“问你话呢！”小厮见这新来的丫鬟木木呆呆，一点不机灵，不由地担心她能不能伺候好爷。
　　其实爷有他伺候就够了，偏偏这是太夫人的安排。
　　说爷到一定年纪了，不能再由小厮近身伺候，找个身家清白，模样儿秀丽的丫鬟给他。
　　姜姒顿了顿，犹豫的颔首。
　　小厮不满意的上下打量她，哪哪不顺眼！
　　“进来吧。”
　　寒景轩没有四个梅兰竹菊的丫鬟，变成了青山绿水四个贴身小厮。
　　其余再无多余的仆人。
　　就连丫鬟，都只有今天刚到的姜姒一个。
　　有了前车之鉴，姜姒一点不敢乱来，规规矩矩听青叶嘱咐四少爷裴轩的喜好和禁忌。
　　“进了寒景轩，你需要做的就是照顾四爷的饮食起居，记住，爷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是女人！”青衣瞪了神游天外的姜姒一眼。
　　姜姒小心翼翼观察青衣，犹犹豫豫颔首，记得在梦里，那个叫秋菊的，也是如他这般千叮嘱万嘱咐：“爷回府，必须回避！不得与爷靠近半步！”
　　结果呢？
　　不过是她们使的一个烟雾弹。
　　说到底，也是梦里她自己不争气，爱慕虚荣，贪图富贵，这才让二夫人有了可乘之机。
　　她相信，只要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勤快嘴甜，一定不会遭遇梦里的不测。
　　见姜姒还算老实，青衣总算收回了一些刚刚见到她的不满。
　　太多花痴女人见了他家爷就跟花蝴蝶般飞来飞去，不管未出阁的闺阁少女，奴婢下人，还是轻熟少妇，都如狼猛虎。
　　可惜啊，他家爷志不在此，一心扑在功名利十四中举，十六考取进士，十八便官拜六品。
　　官场风云变幻，一招不慎前功尽弃。
　　四爷孜孜不倦，天资聪颖，却不知为何——
　　青衣叹了口气。
　　不提也罢。
　　午膳时间到了。
　　姜姒欣喜若狂，青衣竟然允许她出寒景轩的院子去大厨房给爷端膳食过来。
　　转眼她又拍拍自己额头，现在是现实里，可不是梦里那么不让踏出半步的寒景轩。
　　不管怎样，能在府里四处走动，她的心情是雀跃的。
　　一路问下来，大厨房在府里的西北角。
　　膳房嬷嬷知道四爷这几日在家修养，早接到太夫人命令备好了丰富的佳肴。
　　还担心姜姒一个人拎不动，派了两粗使嬷嬷给她。
　　“你是新来的丫鬟吧？怎么劳烦你亲自来这地呢？以后四爷在家，你否来膳房了，我自会派人送去寒景轩！若是想吃什么了，你提前给二门的王嬷嬷知会一声即可！”
　　厨房的刘大娘很热情，看着姜姒热情熟络，好好把姜姒夸了一番，还说她是个有福气的。
　　姜姒不敢久留，诺诺承受着她的美言，一点没当真，生怕下一刻灾难就降临到她头上。
　　层层叠叠的饭桶，里面装了好些热腾腾的饭菜，姜姒和两嬷嬷趁热赶紧拎回了寒景轩。
　　门口两小厮大山和绿叶见状迎接上来，接过嬷嬷手中的饭桶。
　　每次一上寒景轩门口的那三个阶梯，姜姒心中就升起一股不详。
　　梦靨，挥之不去。
　　裴无轩换了常服，侧面冷若冰霜，拿了一卷书在厅里坐着看。
　　姜姒只匆匆瞥了一眼便不敢多看，低着头在长桌上摆饭菜和碗筷。
　　她心里异常平静和冷静，所以放起餐盘和碗筷来，井然有序，不慌不忙。
　　“四爷，可以用膳了。”姜姒伺立，小厮将饭桶拿下桌。
　　青衣对姜姒挤眉弄眼。
　　姜姒指指自己，是要她夹菜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