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青衣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微微笑,眼神锐利,不然呢?要你何用?
“哦。”姜姒有些害怕青衣的眼神,颔首,提了袖口以免沾到饭菜,执筷夹了红烧里脊,油炸带鱼,青兰花环各式菜肴到四公子面前的蓝底花圆盘里。
裴无轩一身白衫,长发高束,鬓旁散落几缕凌乱无序青丝,身材魁梧,姜姒靠近了,顿时感觉一种无形的压迫。
四公子放下书,抬起眼皮扫了姜姒一眼,很严厉,眼神说不出的冰冷疏离。
只这一眼,就让姜姒感觉到两人之间身份上的巨大差距和沟壑。
她吐吐舌,要命啊,这哪是伺候人啊,简直是伺候一块万年冰雕还会冻死人的那种。
裴无轩并不挑食,用膳时姜姒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菜。
他吃饭很快,往往姜姒还没来得及往盘子里堆菜肴,他就已经不着痕迹的用完了。
第一次伺候人,姜姒再镇定,也难免有不如人心的地方。
比如。
盛汤时盛的太满,手一抖,洒到饭桌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姜姒还不待主子发火,赶紧赔礼道歉,这边青衣已经拿了抹布递给她,眼神责怪。
姜姒快速的将汤渍擦干抹净,这边裴无轩已经用完膳了。
青衣及时递过方巾拭嘴,还有水盆净手。
又唤姜姒:“给公子斟茶。”
很显然,姜姒的表现不尽人意啊。
青衣解释道:“估摸着太夫人让罗嬷嬷找的个年纪小的,是新手,用起来还不顺手,假以时日,跟公子惯了,就机灵了。”
裴无轩面无表情的接过姜姒匆匆忙忙端来的茶杯没说什么,习惯性咕噜噜一仰而尽准备漱口。
裴无轩:“——”
好烫!
青衣脸色一变,赶紧拿了盆盂接住四公子吐出来的茶水。
还冒着气。
姜姒尴尬了,这这这这这这?
青衣迅速端来另一杯冷茶。
主仆两人默契十足,不,是青衣服侍到位,四公子不说话吩咐,他已经明白四公子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这大概就是经久累月的习惯。
“这茶壶保温效果倒挺好。”姜姒见公子已经漱完口了,拿着手里的茶壶敲敲,想缓和下气氛。
主仆两人视她若无物。
青衣跪地请罪,毫不犹豫啪啪给自己两边脸一边一巴掌,狠狠的:“奴才该死!是奴才考虑不周,伤了公子!任凭公子处罚!”
姜姒看这架势,受了惊吓,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这不就烫了一下嘴,堂堂八尺大男人有这么娇气嘛。
裴无轩扔了方巾,嗓子还有些疼痒,约莫脱皮了,不怒自威,从姜姒进来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是该死,下去自领三大板子。”
“奴才领命。”青衣重重磕了一个头,退后出门了。
不一会,姜姒就听见院门外响起三大闷闷的啪声,还有青衣不小心溢出来的痛哼。
姜姒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下一个不会就轮到她了吧?
不至于吧?
她可是女流之辈啊!
要当众被人打板子,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不行,这鬼地方邪门的很,即便不是如梦里那般是二夫人住在这里要剖了她的肚子,这犯一点小错就打人板子,也不是她能经受得住的啊!
等了许久不见公子发话,姜姒小心翼翼抬起头——
厅里哪还有人影?四公子早离开了。
这人来去如风,没有声音。
姜姒心底又下了一个结论。
青衣被结结实实打了三个板子,自行爬起来后,一瘸一拐的走到姜姒面前。
还很好心的对她安慰道:“莫担忧,此事是我的疏忽大意造成,不关你事。”
难得有人这么深明大义,自揽责任,姜姒也不好意思推卸,遂懊恼道:“哪里哪里,是我没有事先探探水温,险些伤了主子——”
青衣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揉着疼疼的屁股墩,脸色缓和:“记住,红边的茶壶是热水,用来泡茶,蓝边的茶壶是凉白开,用来冲兑。”
官家就是官家,恁讲究。
姜姒颔首:“我明白了。”
接下来,青衣又给她讲了主卧,书房,琴房,练功房,后花园,澡房等众地的规矩。
“没想到这个秋千真有呢。”姜姒摸着后花园的那个在梦里她常常乘吊的木头秋千自言自语。
秋千的坐墩有刮痕,看出来有一定岁月了。
奇怪,梦里是新新的啊。
青衣带她逛的地方,总体来说和梦里没差别,只细微的地方有。
主要在于,有些东西有点陈旧了,经过岁月的洗炼,越加古朴。
院墙下除了辛夷花,还种有海棠,桃树。
那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
姜姒越加迷糊了。
“今晚我伺候爷就寝,你在旁边学着。”青衣嘱咐。
“再不能出差错了!”他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
姜姒鼓起腮帮子,诽谤睡个觉还要人伺候?
不就脱了衣裤躺床上?
还要人怎么伺候?
官家人就是事多。
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能自己宽衣解带?
她哦了一声,不作一词。
这个四公子看起来严厉不好接近,话语不多,手段却狠戾,跟梦里那么二夫人的夫君,千差万别。
青衣见她老实规矩,也不与人拌嘴,错了就是错了,由一开始看见姜姒的十分不满意,到现在终于有了两分满意。
规矩不会可以学,只要这人没其他的歪门心思,过不了多久,总能锻炼出机灵劲来。
况且他观姜姒也不属于那种木楞楞手脚不灵活的丫头,还是有可塑的地方。
寒景轩的夜晚很安静,奴仆该干嘛干嘛。
青衣主要负责主子的饮食起居,大山负责主子公事上的跑腿,绿叶多半是在书房陪伴主子,剩下一个水川,功夫了得,是公子的贴身保镖,隐于暗处,不常示人。
“姜姒,跟我来。”青衣敲门唤她。
姜姒本欲小憩一会,结果一睡睡着了,见人来唤,只得和衣开门。
打个哈欠,已快到子时,想是公子要就寝了,唤她过去学学呢。
这位主子睡的可真晚。
要以后每天都睡这么晚,她还能好好睡个长觉吗?
“能不能明天学?”她上下眼皮打架,实在不想去,伺候人宽衣嘛,又不在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