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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纨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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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桌子上的小吃沈南絮吃掉了一大半,她心满意足的站在亭中。微眯着眼看着似曾相识的亭台楼阁,兴致盎然。
“我们去那边吧,那是小花园吗?”沈南絮伸手向前一指。
“是,走吧。”沈意转身带路。
沈南絮高高兴兴的走在哥哥弟弟前面。折腾了一上午,又逛了这么长时间,两个男孩子都累了,可沈南絮仍然兴致高昂的走着。
“唉,哥。我平时跟师傅学习骑射都没有这么累,姐姐怎么这么能逛啊。”沈念苦恼的凑到沈意面前。
沈意面无表情:“那是你平时疏于锻炼,还好意思说。”
“你别说你不累”沈念气坏了:“姐姐一来,什么都是好的。你就是偏心。”
沈意瞄他一眼:“对。”
沈念敢怒不敢言,他愤怒地瞪着哥哥的背影。幻想着有一天比他哥哥高了,一定要俯视他,翻着白眼牛气冲天的对他“哼”一声。
南絮突然在前面惊呼一声:“唉,你们看。小鸟掉下来了。”
她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只鸡蛋般大的雏鸟,小鸟毛还没长齐,炸着小翅膀、伸着长脖子,急的“啾啾”直叫唤。
沈意站在她旁边抬头望了望,长满新绿的槐树上有一个黑色的鸟窝。“是从上边掉下来的。看来大鸟不在,可能觅食去了。”
“这怎么办啊?”南絮蹲在地上歪歪头,忽然她看到后面噘着嘴的弟弟:“阿念,快来。有只小鸟掉在地上了,你去把它送上去吧。”
沈念慢吞吞走过来,仰着脖子,瞅了半天才找到架在枝杈间花生粒般大小的鸟窝。他仰头望着高高的悬在他头顶鸟窝,又看了看比他粗壮多了的槐树,惊讶地指着自己:“我?我把它送它上去。怎么送。”
“爬树啊。”沈南絮点点小鸟的小脑袋,理所当然的说。
“爬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爬树。”沈念瞪着眼睛看这个奇言怪语的姐姐。
南絮比他还惊讶:“你不是那种,传说的纨绔吗?”
沈意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
神念愤怒的捏着小拳头:“你竟然说我是纨绔,谁告诉你我是纨绔的?”转过头他瞥又到他亲哥笑弯的眼,脸都气红了:“我告诉你,就算,就算是纨绔,也是不会爬树的。”
笑什么,还笑。果然哥哥姐姐什么的最讨厌了。
一直到晚上吃饭,沈念都是气鼓鼓的。晚上他们没有去沈母那里吃饭,而是在自己屋里,摆上一个小桌子,一家人一起吃的饭。
“下午玩的可好?”清宁郡主温柔的问南絮。
“很好啊,我们把家里都逛遍了,还去看了花房。”南絮笑眯眯的说。
“那还真走了不少路,累了吗?”沈迟笑道。
“不累啊,平时我和养父走的比这多多啦。”
清宁郡主一听这话,忍不住摸着闺女黑瘦的笑脸,心疼的眼泪又要下来。沈南絮一看,连忙笑道:“娘,你看。我比阿念还结实呢。下午,他走到一半就累了,还是个男孩子呢。”
哈?原来你早知道我累了啊,那还继续走。
沈念梗着脖子说:“我练习骑射都没这么累,你们女孩子看着柔弱,其实最会瞎逛了。原来成周说他姐就这样,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林承周的姐姐林染秋是林家嫡长女,生得娇柔婉转楚楚动人,是比较有名的名门贵女。
“净瞎说”沈迟桃花眼一瞪,看着小儿子:“闺阁女孩家也是你们这些男孩能随口就说的?越大越不知道规矩。”
沈念又鼓起腮帮子,今天他说什么做什么都错。
沈南絮笑嘻嘻的看着他,觉得鼓着腮帮的弟弟像个小青蛙,她跟着他爹后面说:“恩,爹说的对。”
一家人除了沈念都笑了。
吃完饭后,清宁郡主拉着沈南絮聊家常,她抚着女儿的头发微笑说道:“在外的人一听到国公府,立马想到高门大院,不知多少吃人的规矩。但是人活一辈子,如果连在家里都要时时小心翼翼,那生活真的没什么意思。你是家里嫡长女,上面还有我和你父亲。我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轻松自在些。”
回家第一天,父母教导的竟然不是孝敬长辈,恪守礼法,注意家里的忌讳规矩。沈南絮突然想到,谢安也说过相似的话,不禁使劲的点着头。
清宁郡主慈爱的摸摸她的头:“你的屋子一直给你准备着。当年是准备你大点自己睡了搬过去,这些年一直有人打扫。东西俱全,就是少些仆从。大丫鬟我这有,给你‘忘忧’、‘长乐’这两个一等丫鬟,还有干些粗活的丫鬟婆子也给你挑好了。只是几个二等丫鬟我希望你自己来挑。”
沈南絮点点头。
清宁郡主接着说:“正好前些日子咱们府上刚买了一批小丫鬟,调教一番待来用。现在先让你挑着吧。”说完,便有一个婆子引着一群小丫头进了屋。
婆子弓着身子昂着脸笑道:“郡主,今年采买的这些小丫鬟,出挑的我全带来了。别院一个都没挑呢。”
清宁郡主没有说话,对她点了点头。婆子笑容满面的退下。
十来个小丫鬟排成两排,低眉敛目恭敬的站着,一屋的人,鸦雀无声。这些女孩都是六七岁至十一二之间,长得都是干干净净。大多皮肤白皙,身材匀称。
沈南絮挨个瞧瞧,看到甚至有几个容貌及其妍丽,敛目不语举止端庄。沈南絮蹙蹙眉尖,这些国公府的小丫鬟,看着比她还像大家姑娘,怎么还伺候她。
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直在路上,苦和累都吃过,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都见到过。她觉得天下大多地方她都能去得,大多困苦她都能解决。怎么突然间,连穿衣洗手这等事情,旁边都要有人跟着,伺候着了。她转过头来,看了看清宁郡主。
清宁郡主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女儿,看到她回头看她,翘起嘴角温柔的对她点了点头。
沈南絮连忙回了一个笑容。好吧好吧,她现在不是“野生的”了,她现在是“家养的”了。她近几年走南闯北,膨胀起来的“自己无所不能”让清宁郡主一个温柔的眼神给“啵”的戳破了。
她挺起小胸脯,站了起来。走到这些白白净净的小丫鬟面前,理直气壮的伸出黢黑的小指尖“你”“你”“你”“恩,还有你”。
“姐呦”沈念咂摸下嘴:“你这是根据长相挑的吗。”挑了四个长得最好看的出来。
既然愿意入了温柔乡,那还亏着自己吗。当然要美人环绕,就算端茶倒水也要赏心悦目。要是谢安留了下来,肯定会乐不思蜀。只可惜... ...
沈南絮笑眯眯的走到弟弟面前,捏了把他可爱的小脸蛋:“弟弟,你还小。不懂。”
沈念愤怒地排开南絮的手,什么叫他不懂?明摆着忽悠他。本来上面只压着一个可怕的哥哥,现在又来了一个爱捉弄人的姐姐。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啦。
四个丫鬟留下,其他的都行个礼,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这四个丫鬟走上前拜见沈南絮。
“你叫梵径。”沈南絮坐在清宁郡主旁边,转过头看着那个秀丽稳重的。
“你叫高娃,不,不是,你叫云栖。”沈南絮面对那个明艳爽利的。
“云栖梵径,西湖景致吗?”沈迟单手撑着脑袋,含笑问女儿。
沈南絮点点头。云栖梵径取自西湖美景,但是她还是觉得,要说云最美的地方,还是在大草原。但是,她还不敢对着父母说出来。
“你是流碧”沈南絮对羞羞怯怯的小姑娘一点头。
“你叫丹崖”沈南絮看了下聪明可人的那个。
一家人说说笑笑增进了一番感情,不觉月上柳梢。众人也乏了,小辈们向父母告辞,各回个屋,准备就寝。
南絮慵懒的泡在浴桶里,舒服的叹口气,伸出指尖戳着飘在水面上的粉色花瓣。
这些天她晒得挺黑,清宁郡主是亲娘,吃过午饭便回去给她准备些润肤膏、珍珠粉和药材。
药材是白芷、桂皮、柠檬片之类泡澡用的,泡完之后再涂抹珍珠粉和润肤膏。而浴桶上飘着的细碎的花瓣是她娘怕中药味大熏着她,给她遮遮味使的。
有亲娘的感觉真好。南絮摸着自己滑溜溜的皮肤,觉得自己真的白了不少呢。她美滋滋的泡完澡,又喝了杯养颜美容的秘制花茶,开开心心的睡觉去了。头一天离开谢安,她决定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一点也不要想他。哼... ...
呀,床也好软啊,像飘在云中一样... ...真幸福... ...
南絮是在梦中被惊醒的,在外多年,特别在草原的住在帐篷的那段时间,她睡眠一向很浅。她猛地睁开眼,趁着窗外透过的昏暗的月光,忽然看到床边坐着个人。
“嚯”南絮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缩到床脚。
“囡囡别怕,是娘,是娘。娘不小心吵醒你了是吧。”那个黑黢黢的人影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点蜡”随后又传来一声男声。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她的大丫鬟忘忧举着一个蜡烛走到近旁。南絮这才看到她父亲母亲尴尬的站在她窗前。
“爹...娘...”南絮松了口气,她纳闷的看着他俩“有什么事吗?”怎么大半夜的过来,还不点蜡。
“都是我不好,我们这就走,看你一眼我就放心了。”清宁郡主按她躺下,给她收收被角。
“你娘刚才做了个梦,梦到当年的事魇住了。醒来就躺不住,要过来看你才放心。”沈迟叹口气。
清宁郡主摸摸她的头:“听你爹胡说,我就是来看你的被子塞好没有。他偏要跟着过来。”
丫鬟婆子一屋子,还用得着她来塞被子。
南絮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她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伸出一只小爪子抓住清宁郡主的手:“娘,你今天陪我睡吧,让爹自己回去睡。”
清宁郡主听她一个娘字心都化了,听到闺女要自己陪着早就忘记丈夫是谁了。她连忙点头:“好,好。让你爹回去。”
沈迟在后面哭笑不得,不过大半夜的,就算是亲爹留在女儿屋里也不好。他笑了笑:“好吧,让你娘陪你也好。”
南絮从被窝里又伸出爪子:“爹爹晚安。”
“晚安”沈迟一笑走了。
南絮向里一滚,给她娘留了个空。母女挤在一个被窝里。南絮抱着亲妈的胳膊,再次甜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