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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女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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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反复揉搓已经麻木的手指,这时棺木上方探出一颗美丽的脑袋,“时间刚刚好。”麦祺对我说。
 他们为什么不杀我?我坐起身,长发又散了下来。透过窗帘可以看出现在已经是晚上,灵堂上只有麦祺和御生两个人,四周很安静,幽幽的烛光在摇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晃动着。
 麦祺看着我的样子突然诡异一笑,“你这样子还真应景。”
 我低头一看,自己正一袭白裙,长发散乱地坐在棺木中,俨然一副女鬼诈尸的模样。
 “如果你在耐心一点不就是真的了吗?”我故意问道。
 “我也这么想,不过有人突然后悔了。”麦祺的言语里不无失望。
 “你还不能死,我需要知道真相。”御生手扶畅翔的棺木,神色黯然。想到畅翔,我的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御生继续说,“我帮你恢复记忆,你给我一个答案。等查明真相,如果与你无关,我就放了你,但如果人确实是你杀的……”说到这里他突然一停顿。
 “我任凭你们处置!”我说得斩钉截铁。
 “好。”
 他们又决定留我性命是因为我还有用,明白这个道理后,我紧悬的心稍微松了一点。
 “本来有三位目击者,两位时间证人,以及一系列物证都可以证明你是凶手,之所以没有立刻要你的命,就是想等你醒来后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惜你却失忆了,”御生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那感觉像是我为逃避责任故意失忆的。
 “之后医生用了许多方法都一无所获,你的大脑受到重创,每一次醒来都是一片空白,直到这一次终于有了起色,可惜却是部分的记忆,医生说你一时半会都无法完全恢复,而畅翔已经在这里等得太久……”
 “所以你们决定不等了,要我直接去陪葬?”我问。
 御生点头,“但是就在做了这个决定后的一个小时内,一位目击者突然自杀,一位因车祸抢救无效而死亡,还有一位时间证人突发心脏病,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有人要灭口?”
 “也许,所以你还不能死。”
 杀害畅翔的另有其人,我在心里已经找到了答案。幸好对方迫不及待地想毁灭证据,在关键时刻露出了马脚,不然刚才我就死在这棺木中了。
 “剩下的那三个人都是谁?现在人在哪?”我继续问。
 麦祺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梳子,凑上来开始帮我梳头发,一边梳一边说,“唯一幸存的目击者叫刘晓婷,是诚远国际董事长的千金,由于惊吓过度,事发后一直精神恍惚,目前出入都有保镖,我们暂时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两位时间证人一个叫徐伯,是杜家老爷子府上的老管家,现在因为突发心脏病正在医院抢救。另一个叫张斌,是个出租车司机,他这人胆小怕事,一听说其他人出事了,赶紧跑来寻求保护,现在我们已经派人把他接来了。”
 “那我可以见他吗?”我问御生。
 “我们正有这个打算。”御生说话的时候我从他那狭长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诡异的模样,突然间明白为什么麦祺要帮我梳头发了。
 
 这一回棺盖没有合拢,我安静地躺在里面,头发与裙子已经被麦祺整理过,苍白的面色也很合适。
 现在灵堂上除了我和畅翔没有其他人,最后的记忆中我也是这么躺着,从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连声音都相同吗?空虚的感觉,我赶紧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门外麦祺的声音,“张先生,这边请。”不用看就知道麦祺一定笑得非常妩媚。
 “啊?哦,呃,好,好。”那张斌有些语无伦次,怕是已经被麦祺迷得神魂颠倒。听声音他大概是个三四十岁的男子,难不成此人不仅胆小还好色?
 “张先生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杜先生。”
 “这里?一个人?” 估计是意识自己是一个人留在灵堂有些害怕,张斌有些迟疑。
 “有问题吗?”
 可是美人面前又如何能丢面子?果然他又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关门声。
 “喂……”
 麦祺的高跟鞋声已经远去。
 张斌站在原地没有动,嘴里开始碎碎念,“菩萨保佑,阿弥陀佛,我也是没办法,你们莫要怪我呀,千万别来找我……”
 心里有鬼,我暗想。麦祺已经事先在他的茶水中加了镇静剂,我不用担心会闹出人命。
 张斌念了一会停了下来,估计是好奇心作祟,又撞着胆子走了过来。我闭眼屏住呼吸,平时水下训练我的最佳成绩是5分钟,这时间足够了。
 从声音的远近计算他的位置,他先到畅翔那边站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我感觉到他在犹犹豫豫地靠近,步伐缓慢,走两步停一下,每次停下来肯定都在伸长脖子朝没合拢的棺盖里张望,想看个究竟又因为胆怯不敢走得太近。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
 我的心脏缓慢跳动着,此刻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到他身上衣服细琐的磨擦声。
 终于,他的鼻息出现在我上方半米远,我相信他一定看到了我的脸。
 我猛地睁开眼,瞳孔没有焦点直视前方。
 “你……”他猛地后退,哆嗦着勉强吐出一个字。
 我以最僵硬的方式坐起身,余光看到他已经瘫在地上,不住地在发抖。
 在棺木中缓缓扭头看向他,黑发恰好遮住一半脸,“我死得好惨……”
 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他肥大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只知道张着嘴巴哆嗦着,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
 秃顶,矮胖,鼠胆,猥亵,就是这样的人差点害死了我?我突然觉得自己“死”得好不值,把表情做得更加逼真,眼睛一瞬也不瞬,眼神空洞,僵硬地抬起双手,冰冷的声音,“为什么要害我,还我命来……”
 “我是被逼的!被逼的!”他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解释着。
 “是谁害我,偿命……”眼神的对视,我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他们绑架了我老婆孩子,求你,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呜呜……”说着他竟然就哭了起来。
 “没出息。”我突然对这个游戏失去了兴趣,放下手说道,“我还没死。”
 他果然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我鄙夷地看着他,“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你老婆孩子就惨了。”
 他吓得咽了咽口水,突然问,“你真的是活人?”
 “嗯。”我转身时忽然发现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精光,只一瞬就淹没在那逼真的畏惧眼神里。
 
 “那个张斌有问题。”等人被带走后,我对御生说道。
 “怎么?”他表情凝重地望着畅翔的遗像。
 “他只是来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死了。”张斌最后的眼神泄漏了他的秘密。
 “我去见见他。”御生带着麦祺就要离开。
 “还有……”
 “什么事?”
 “我饿了。”
 于是麦祺被留下带我去了餐厅。
 
 这是一幢华丽却单调的别墅,我想御生应该是这里的主人,不过他实在是太热衷亮晶晶的无色感了。餐厅的四壁都镶嵌着水晶灯,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装饰,透明的餐桌椅,所有用来装食物的器皿也全是玻璃的,灯光下四处都闪烁着光亮,却没有色彩。
 麦祺似乎对我的头发很感兴趣,而我则被面前仆人送上的晚餐吸引了注意力,我想教官确实还有不少东西没有教我们,也许是他认为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吧。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稀奇古怪的食物以及复杂的餐具。我的面前有一把刀子,看起来不是非常锋利,但是却很精巧。这把刀是用来防身的吧?我在心里暗想。
 刀子旁边摆了一根差不多大小,顶端却有五个分叉的东西,再旁边还有一把勺子。
 麦祺坐在我旁边,专心研究我的头发,我拿起面前那个奇怪的东西问她,“这是什么?”
 “叉子,用来吃饭的。”她看了一眼随意答道。我想这应该是她很熟悉的东西。
 她笑了笑又说,“真有趣,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
 “哦?”难怪之前我觉得她眼熟,原来我们以前见过。
 “是两年前的事。”
 “哦。”难怪我想不起她是谁,被城捅了一刀之后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我一边兴致盎然地用叉子叉起面前的食物,一边暗自气恼为什么以前监察非要我们用勺子吃饭?不然吃饭肯定会更有意思。不过……提到监察,不知道小萌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她也在这里就好了。艾佳顺利离开那个森林了吗?城没有杀死我后来又会如何呢?还有畅翔跟我为什么会离开了基地?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御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喂!你这样子也太难看了吧?”
 我正要把叉子上的一整块牛肉往嘴里送,听到这话便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有什么不妥。
 在四周明晃晃的背景映衬下,御生挺拔修长的身形格外突出,紫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麦芽色的健康肌肤,脸上是明晰的线条,光照在他的眉骨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那双眼睛却从影子中夺目而出。我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赶紧收回目光。我怎么了?
 御生走上前夺过我手里的食物放回盘子里,把刀子塞到我右手,叉子递到左手,我注意到他的手非常完美。
 原来吃饭的时候也要防止敌人偷袭。我握紧右手的刀子,暗自记下。
 继续用左手的叉子叉起那块牛肉,然后就听到旁边的麦祺噗嗤一声笑了,“是这样子的,看好了。”说着她拉着我的手示范起来。
 原来如此,我承认这个样子确实好看了许多,但是……
 “这样是不是太慢了?”我问。
 “你急着做什么去?”御生反问。
 “她现在倒像个饿死鬼。”麦祺评价着,手里继续拨弄我的头发。
 也许有些基地里的习惯可以改一改了,我一边暗想一边切下一小块麦祺说的“牛排”放入口中,口感非常鲜嫩多汁,突然好想给小萌尝一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