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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炼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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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仅修同往日一般地在床上瘫着,忽然间从前面进来了一堆人。其中两人还抬着把藤条制成的床。薛仅修心中奇怪,脸上笑意不减:“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我这儿那么热闹?”
其中一个仆人眯着眼弓着身子,答道:“老爷要小的们抬大老爷您过去呢!”
薛仅修一听“大老爷”就愈发奇怪了。自从父亲离世,弟弟便霸着老爷的名号,自己却还是被叫做少爷。他知道这是种羞辱。可薛仅华的霸道脾气他也不是不知,况且自己跟前也很少见活人,这虚无的名号又算个什么呢。如今有人称呼他叫大老爷,要么是薛仅华见老爷子去了,要么就是自己得见老爷子去了。
显而易见,原因是后面那个。
他苦笑了一下,任由那些人像抬个古董似的把自己挪到了藤床上,再从前面抬了出去。
薛仅修被一路抬到了正房的大堂上。他身子原本羸弱,受不得寒吹不了风的,哪里受得住这番颠簸。等那藤床落了地,他已早是满面冷汗。
大堂中央的锦织百花地毯上放着一尊一人高的狻猊香炉,里头焚烧的香似乎比别的香来得更有劲道,连烟雾出来的样子也有些怪异。到底哪里怪异,薛仅修也说不出来。只觉得那烟气是硬从里面闯出来的。薛仅华穿着件藕荷色长袍,安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还风度翩翩地摇着把扇子,很陶醉似的合着眼睛。
“你觉得这香怎么样?”他半天才睁开眼睛,声音柔得像条白绫。
“和那半成物有些个不同。”薛仅修稍微有些回转,声线还算平稳。
“哥哥,”薛仅华比原先抬高了声音道。“你的愿望只怕是可以实现了。”
薛仅修只是看着他,仿佛没把话听进去似的。
“嗯?”薛仅修原以为他会高兴才是,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木木的。
薛仅修仿佛被人从遐想中拉回来一般,眨巴了两下眼睛,平淡地说道:“你好多年没这么叫我了,一时不习惯。”
薛仅华轻哼了一声,接下去道:“那张救命的方子你姘头帮我们找来了。”
薛仅修淡笑:“他不是我的姘头。我只是待他没有像你那么狠毒罢了。”
薛仅华冷笑道:“你不问问他现在如何么?”
“他怎么样同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赌他还在府里。”
“我给了他机会,可他的心里......那种念头一生,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留着被你玩弄?”薛仅修咳了两声。“你把三张方子的东西全摆进去了?”
薛仅华不语。
“你也不怕出了差池,万劫不复么?”
“反正都是些狠毒的东西,我倒要看看能炼成个什么神物来!”
薛仅修端详着他的弟弟:“难为你这么这些年买了那么多尸骨,叫人一趟趟运回来炼。恐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薛仅华道:“难不成让我直接屠城?那这城里的人还不联合起来把你我生吞了。那些都是斩首的死囚犯,与其丢在菜市口喂狗,还不如拿来派用场。”
“囚犯的怨气最深,造的孽也千奇百怪。你还真是识货得很。”薛仅修得了奥秘似的呵呵一笑,“不过今日此香一点,你也便等于在屠城了。外头的这些人上辈子不知道行了什么恶,这世偏偏瞄准了斛城这鬼门关投胎。”
薛仅华收拢了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腿。
“你当初为了这个被老爷子修理成了残废,我如今就让你躺在这香炉边,日日夜夜看着它。没准这神物真的那般神奇,你的腿便能够走了。”薛仅华嘻嘻一笑,“你说好不好?”
“老爷您说好就好罢。”薛仅修长长出了口气,“反正我到哪儿都能睡得着。”便闭着眼睛不再搭理他了。
薛仅华把花鸿幽禁的这段日子里,把他伺候得很好:掏心掏肺地地熏他,来来回回地干他。次数多了,花鸿也便不觉得苦了。反正自己成天睡了醒,醒了睡,像一只畜生,被断了念想。
“我不放你出去都是为你的好,以后别给我摆这种脸色,多扫兴。”薛仅华从他体内退了出来,轻拍他的脸面。“这香熏不死人。可若你离了这香,跑去了外头,我保准你几天后就蹲在奈何桥上喝汤。”
花鸿叹了口气:“你就把我拖到外面一并炼了吧。”
薛仅华一把捏住了他的欲望,手上用力:“你可别对我说你没有爽快过。”
花鸿拿乌黑的眼珠子盯着他看,仿佛这样便能剜下他的肉。可又受不了下面的揉捏,垂下眼皱紧了眉头:“这又由不得我。”说完又后悔了。薛仅华这种满脑子乌漆巴八黑的流氓,听进去的话也自然全变成了流氓话。他果真在那儿乐了半天,乐玩还嫌花鸿太荡。
花鸿便这般被困在这小小的屋子中,似乎是过了数十年,但似乎又只是过去了一天。却不知晓,外面已是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