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迷雾缭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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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总是想不破，为什么在自以为山穷水尽的时候，却奇迹般的看到转机。叶弯弯想，这大概是所谓的光环？在刘子芸恶狠狠的警告后，她本以为一切都过去。她不在意，因为她不在乎。但是其实内心还会想到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坚定的神色隐藏自己的病情。尊贵而平和的气息，不管是因为记忆还是现实都让叶弯弯觉得他太过真实。
几天后李治和武则天便召集了几位大臣将新太子妃的提上议程，果然裴映月成为备选之人。虽然只是被提出来，但已造成刘家那边害怕。因为在马球场上太子跟裴小姐的总总说法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连叶弯弯听了都以为是别人的事儿。所以关于一年前跟云滇的事儿，还是被刘家抓了把柄。联合许敬宗一起参了裴居道，裴居道也正是一筹莫展。但是裴光润却准备好一切，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当他将掌握的证据交到父亲手中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次与裴家一起赢了。
但裴居道又喜又忧，内心里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他自己有说不出的苦楚，但李治和武则天那里并没有怎么提及。
几日后，李治召见李弘，偶提及裴居道之女。又斥责他迷恋娈童，丢皇家颜面。李弘对娶妻一事态度极复杂，想到是那个女孩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抑郁万分，加之病情一直偷偷隐瞒自己并不上心。回到东宫，因找不到鸳鸯疏又引发一阵心悸。随之而来的是旧疾一发不可收拾，刚要换衣裳，肺腑间就甜腥涌出。甚至吓到来送鸳鸯梳的太平公主，一声惊叫之后，武则天也终于知道弘的病情到了何种境地。
灰蒙蒙的颜色开始笼罩整个长安城，太医尽了心力为弘吊着命。太平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凑到床前看着弘面无血色的脸，眼睛里带着惶恐。死亡是什么味道的，小小的年纪还在细细的品位。却被宫女抱开，太医说此病可能传染，特别是抵抗力不强的孩子。李治听说李弘的病情，竟也急了心智，一时间身体开始不大好。武则天除了忙着帮着丈夫处理政务以外，抽出些时间还会来看看李弘。此时她正平静的看着熟睡的李弘，忽然想到弘还是婴儿时安安稳稳的谁在自己的旁边。
御医们战战兢兢的等待着皇后的问话，一连几天都还在昏迷的太子，让他们手足无措。武则天的眼神凌厉的扫过道，“总是这么一句话，连个病都治不好，要你们何用！”御医手脚发抖，回答起话来诚惶诚恐。
一旁小心侍奉的合欢脸色沉闷，细细的擦着李弘额头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的捻起兰花，武则天看到细细的皱了眉问道，“合欢，太子时常是你侍奉么？”
合欢听了收好手帕低头细声回道，“是的，太子殿下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一人打点。”
“那你也知道太子的病情吧，你身为奴才如此不得力，你还留着命做什么！”武则天没有怒斥的语气，但是话中的力量却让合欢忽然站不住脚来。
“合欢不怕死，若是……不测合欢自会陪着太子殿下。”
“你是什么身份，配跟太子相提并论么？”武则天反问含笑，“几个御医时常都给太子开的什么药，你们从来都不问平安脉？现在让你们救人，一个个都束手无策。我大唐都养了些什么人，奴才不知自己身份，大夫无法救治病人。”
“娘娘饶命，臣等自当尽力。”御医们一边用袖子擦着冷汗，一边偷偷观测武则天的神色，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便人头落地。
“娘娘，太子这病，俗称痨病。本已是无药可医，虽然现在……”一位御医壮了胆子解释着，生怕自己真的给太子陪了葬。
武则天一个眼睛落在说话着脸上，御医自己便无法开口说下去，将后半句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母亲，弘哥哥会死么？”太平听了半晌的话，或多或少的听懂些，有些担忧的试探着武则天。
“不会的……太平。”武则天忽然换了柔和的声调为自己的小女儿解释着，可是说着话中她自己也没了底气。太平眼睛里开始有了放松的神色，她最相信自己的母亲，她的话好像是最具权威的。
合欢听到武则天的话语心中亦是万分难过，这么多年来他陪着弘，虽然想过有天死别，但他不相信这么快。听着御医们的话，心凉了几分。忽而又想起什么，哆哆嗦嗦的寻找梳妆台前的抽屉摸索到一张纸。这是上元节时叶弯弯写给李弘的，这里面有裴映月多年来研习的成果，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她都执念于弘的病。
合欢将药方递送到御医的手中，几人在纷纷看了皆叹道，若是太子按着这个药方吃了，或许真不至于此。现在的情况看，这样慢条斯理的药不会起什么作用，但是这方子实在是好，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写，不如请来为太子一看。
武则天听到此便问及合欢药方何人所写，合欢支支吾吾，想到太子提及的裴小姐代杨小姐赴约的事儿，不知道跟武则天怎么解释。但太子的病刻不容缓，合欢还是装着胆子说出了裴映月的名字。
武则天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有一丝希望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立即下令召了裴映月进宫，此时裴府中接到消息全家皆惊，裴映月何时学了歧黄之术还传到宫里。包括叶弯弯也是措手不及，另她惊讶的是李弘竟然危在旦夕。
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感觉呼吸随之紧促心脏也急速的跳动……又是迫切的希望，或许那些东西真的可以救他。但是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么，人生也不过匆匆数十载。
身心不由得无法同步，好像心中想避开关于李弘的一切。可是身体还是朝着他的方向，他所存在的道路而去。宫中的马车停下来，这一次直接来到了东宫。这里对于她来说太熟悉，亭台楼阁，花谢雨轩。云厚厚的在天上积下来，一片琉璃砖瓦仿佛蒙上了灰。
武则天阴郁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见了叶弯弯语气平淡。屋子里缠绕着青烟扭动的姿态。空气里弥漫着陈艾的和檀香混在一起的味道。行过礼叶弯弯才迈过去看床榻上的李弘，他的脸如湖中月色般皎洁宁静。
“皇后娘娘，臣女也没有办法。”叶弯弯把了脉过了半晌才将话说出口。
武则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应。静立着，虽然是静止的却好像从未停歇过一样。合欢听了这样的话，忽然脸色一变跪了下来，“裴姑娘，我求您。不管什么方法只管一试，太子殿下的命就交付给你了。”
叶弯弯暗想道，她真是不愿走上跟裴映月一样的命运，所以努力抑制内心里对李弘的情感。她自己知道这些感情是莫须有的，根本不存在。救李弘的方法不是没有，可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她自己也不知道。若是失败，她自己不敢想象裴家会怎么样。“我……真是无能为力。”
“裴姑娘，太子从未主动与人接触你是个例外，这些年他也不让御医诊脉。唯独那日让你为他把脉，我还听说太子救过你。就冲着他救你，你为何不能反过来就他！”合欢话说的有些急促，原本清秀的脸上泛起红色。其实他也不知道眼前人能不能救弘，只是本能似的去求她。
是啊，他救过我，是应该还的。叶弯弯目光又落在弘的脸上，心中不由得抽疼起来。
“不管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救弘，裴小姐一试有如何呢？”武则天听完合欢的话，心中诧异不禁又将叶弯弯多看了几眼，看得出她是有些犹豫。
“办法还有，只是臣女没有几分把握，若是用法不得当太子殿下可能即刻就死了。所以还请皇后娘娘答应我，不管结果如何罪责不要连累裴家。”叶弯弯心中柔软下来，裴映月的心里是害怕弘死去。悲剧再次重演的话，那记忆里的所有情绪都会崩溃。
“好，我答应你。”
叶弯弯见武则天应允了，心里有些不放心，这样一个女人怎能允许有人负她。可是叶弯弯也无话可说，只得吩咐了御医和内侍们准备需要的东西。
骨蒸发热，对于叶弯弯一个现代人来说这个方法无比的惊悚。就连裴映月也只是后来偶在书籍上翻得，从未试过。所以叶弯弯无比的忐忑，她自己对医术又不通窍，总觉得中医有些像巫术一般，不过她可以想成这个方法只是加了中药的桑拿。
房间里围起了屏风，石头被烧热后将整个屋子也烧得闷热。御医们见此种方法一个面面相觑，合欢按照叶弯弯的说法将弘的衣物脱下将其放置在烧红的黄理石之中。草药的汤汁浇入发热的石头中，吱吱作响冒起白烟。
“裴姑娘，这么热我怕太子殿下受不了啊。”合欢一脸担心在屏风里问道。
“哪位大人进去看看，小女子多有不便。”叶弯弯有些窘迫，毕竟李弘未着片缕，虽然记忆里有某人的身体，但是现在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裴姑娘，这……我们都不解此法，所以……”御医都害怕承担责任，所以回答的是否定的。
叶弯弯知道他们怕承担责任，一个个摇着头。武则天皱了皱眉头唤了内侍传道，“去拟一道旨意，今日册封右卫将军裴居道之女裴氏为太子妃。”
前来受命的内侍有些惊讶，努力去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叶弯弯却知道自己没听错，立刻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您这是为何？”
武则天冷笑道，“你不是心存顾忌吗？我现在告诉你，你已经是弘的女人。他若是死了，我叫你陪葬。他若是活了，你就安享你的荣华富贵。你现在没有任何退路，我命你现在就进去。” 这才是武则天，毫不犹豫就已先发制人。在她眼里没有人可以拖拉和犹豫，她看着眼前的女孩。慢慢的说道，“我已经将自己儿子的命托付于你，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叶弯弯明白自己此刻没有了退路，就这么临危受命似的被册封了太子妃。当一个人本身是一个矛盾体的时候，她的辨别能力会下降。眼前的水雾迷住她的眼睛，眼前的李弘，不知道是记忆的梦境还是现实。对于他，叶弯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迷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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