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红娘》竹荪慕

5、小鱼才露尖尖尾（鱼水镇上）

　　一边走一边我想起了司晴姐姐的事儿，趁此机会就去帮帮她吧，现在一想到她那个笑容，身体就止不住地抖。脑子里在想，脚下一刻不停地往东北方向前往鱼丝村。
　　一回生二回熟，先去桑林转了一圈，没见到司晴姐，又跑去问卖鱼叔（他都被我问烦了），原来大礼的日子将近，司家老爷和夫人怕司晴姐逃跑，最近都把她锁屋子里了。
　　这也太没人性了！难不成嫁出去的时候把她五花大绑塞进花轿？不行，我得把她救出来，就算不谈我们之间的情谊，光是那二十文钱就足够我替她办这事儿。
　　我偷偷躲在她家屋子外的草丛里，准备伺机溜进去。
　　屋子边原本围着许多人，但过不多久就往桑林方向散了，大概这些人就是在她家做工的人，我探出脑袋瞅了瞅，没什么人了，然后熟门熟路地往里闯。
　　我不知道司晴姐的屋子是哪间，上次来的时候她是直接把我领到空客房的，那时候也不敢乱走，她家的格局我还真不知道。
　　这次进来，我算是有时间观察一下了。先前听司晴姐说她家分成两块，后面是制丝的作坊，前面是他们住的地方。司家的房子是鱼丝村最大的，最外面用石头垒了一圈，他们家一共四口人，加上那个客房已经有四个房间了，可想而知是有多大。
　　我晃晃脑袋，现在应该是去找司晴姐住的地方，随便走走吧。
　　刚关上一间空房间的门，从右侧走道的深处似乎传出人说话的声音，会不会是司晴姐呢？
　　加快速度我走到门前侧耳倾听。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明事理！”
　　“我不明事理？你们怎么不逼着大哥去娶镇上的女子！我是个吃白饭的，既然看不惯我怎么不让我出家做个尼姑！”这是司晴姐！
　　“你又说什么疯话！”
　　司晴姐没回嘴，倒是屋子里传出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不是吧？难道两个人打起来了？另一个女声很有可能是司夫人，母女俩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啊！
　　我赶紧推开门：“司晴姐姐！”
　　一眼看过去，没有人，再看一眼，原来两个人都蹲在地上。司晴姐看到我叫出声：“鱼木妹子！”
　　我忙上前把她俩扶了起来：“我说你们有事就好好商量，怎么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司晴姐不解地眨眨眼。
　　我跟着她一起眨，然后突然明白过来地上那堆估计是不小心打翻的，于是干笑两声混了过去。
　　“这是？”
　　司晴姐把我拉过去：“娘，这是从邻村鱼林村来的鱼木妹子。”
　　我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司、司夫人好！”
　　司夫人点点头。
　　这可怎么办，我应该怎么说呢？
　　司晴姐适时开口：“鱼妹子，你的事处理完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大致把自己的处境说了下，她担忧地看着我：“怎么会这样……”
　　“不过多亏了姐姐我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呢！”我拉过她的手，“所以这次我是来解救姐姐你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转向司夫人：“夫人，司晴姐姐不想嫁您也就别逼她了。我听村里人说，这城里有钱人家老爷的正妻个个彪悍异常，人家都叫她们母老虎的！嫁过去的小妾没几年就死了，什么用针扎，用冷水泼，呃……抓着头发甩巴掌等等。司晴姐嫁过去肯定是要受苦的，您若是真为了她好还是别让她去了。”
　　我对妻妾本来概念就没多少，现在只能瞎掰了。
　　司夫人听完我的话脸露犹豫，我一看有戏继续劝道：“我鱼木叫你一声夫人，把司晴当作自己的姐姐，是真心把你们当自家人看待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一个脑袋比不过三个脑袋。”
　　她抬头看看我又瞧瞧司晴姐，终于在叹了口气后说道：“鱼姑娘，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就不瞒你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呀。对方提的亲，有权有势，若是不同意的话司家以后在镇上的生意就没得做了，祖上积下的产业怎么可以毁在我们手里呢！我生了一儿一女哪个不宝贝？可……”
　　“包在我身上了！”我拍着胸脯打包票，“司晴姐姐，我一定想办法让他们退婚！”
　　“鱼木妹子……你一个人去，这不太好吧……”
　　“司晴姐姐，我把你当作自己亲生姐姐看待的，你要再说些什么见外的话我可是生气了！”我叉着腰故意气鼓鼓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一下子慌了。
　　我咧嘴一笑：“我是开玩笑的！就等好消息吧！”
　　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我一个人跑到离鱼丝村不远的镇子上。从镇子一直往南都是鱼字打头的村落，因此这里叫鱼水镇。
　　镇子跟村子又是不同的模样。村子是铜板，镇子就是银子。泥泞的小路在这几乎没有，卖东西的摊子比鱼丝村还多（咱鱼林村根本没有）。
　　尽管对镇子里的新奇事物挺感兴趣的，但是我还是能稳住心智，先完成任务要紧。晃了几圈才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那家老爷姓啥了，我拍着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糊涂。
　　记得村长以前跟我提过，大城镇里打听消息要去人又多又杂的地方，路边茶摊成为我的第一个目标。
　　我坐在一个长板凳上喝了点水，只听得旁边那桌两人小声议论着。
　　一个穿着青布衣的男子说：“这事儿若是办成了，咱家老爷说不定会重重赏我呢！咱哥俩下次去找点乐子，哈哈！”
　　“我说阿丁啊，”另一个蓝布衣说，“你去鱼丝村提亲你家老爷知道不？”
　　“老爷最近总瞅着机会躲着夫人去红花院寻乐子，一切大小事务都是我一手操办的。司家闺女也是我选中的，功劳可大着呢！”
　　我在一旁一边暗骂这阿丁误人一边心里乐得开了花，既然事情的根源在这里，我就在这里解决掉！可是直接上去理论也退不了婚，反倒会打草惊蛇，先观望观望。
　　阿丁和蓝布衣分别后我便跟上，直到看见他走进一个大院子。
　　我钻进一个小巷子，半天不等他出来，得，这段时间让我想想对策。
　　我在那院子前走来走去，突然一个穿着宽大衣服头上戴着帽子手里拿着竹竿竹竿上面挂着一块写着字的破布的人拍拍我。
　　“姑娘，我王半仙看人贼准，你这面露桃花，不久会有段好姻缘啊！不过，遇贵人一定有遇贵人的法子，姑娘给我点吃饭的钱我便告诉于你，怎样？”
　　我瞧他一脸贼像，两手一摊：“我没钱。”
　　他脸色一变，嘴巴里叫骂着走开了。
　　莫名其妙，算命这种东西我从来是不信的，更别说什么有好姻缘了，我最近姻缘背着呢，还有什么面露桃花？我脸上什么时候长花了？
　　重新收回心智，我低头想着对策，对了，算命？镇上的人应该比我们村子里的人更相信算命的，说不定就能把阿丁给唬住了？
　　我找几个流浪的孩子要了件宽大、脏兮兮的衣服，又去市集里买了个大西瓜给他们吃。接着用泥土把自己的脸啊手啊弄弄脏，在大院子对面的巷子里候着阿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