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牧有H的小zou

5、第五章 占星术

　　冲田总司见对方脸色霍然苍白，就知道事情不妙。对冲田自己来说，这雪崩算不得什么，抵不过还是能躲过的，但现在不同了，他不远千里渡过无人区来找此人，若是对方逃脱不出，那就功亏一篑了。

　　而且听说所有的占星师都在北国，要是北国出了事，这世上岂不再无占星一族的踪影？

　　冲田那时哪知道，占星一族的最后一人此刻就压在自己身下，还因了他断了延续，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冲田立马放了斋藤一，把人捞起来，敛色询问：“什么情况？喂，你没事吧？”

　　斋藤一脸庞上的血色早褪得一干二净，上下嘴唇不停的打着寒颤，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冷意。记忆一晃全都是十三年前的惨象。那时候三岁的斋藤一还同祖父和父母居住在城镇内的一所平房中。雪崩之时，一家四口听得轰隆巨响连忙疾奔出门，只见远处白茫茫一层雪浪带着汹涌而不容抵抗的姿态直入城中，父母和祖父带着小斋藤赶忙后撤，小斋藤转身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距离山脚最近的那些人被吞没在雪浪中，再没有出来。

　　好不容易逃至安全地带，众人皆是气喘吁吁，再无气力。几个时辰后，刚缓过气，还未来得及浸入悲伤的北国人遭遇到了北国史上最惨烈的一次暴风雪。大人们没有防备，好些小孩都被生生刮走，小斋藤被祖父紧紧抱在怀里，祖父和自己又牢牢的被父母拢在中央。暴雪一直不止，人们集体移到地道中。夜间看不到，但听声音可以辨出好些房屋都被掀翻，等不知要等到何时，或许等到弹尽粮绝这风雪都不会止。天灾面前，人们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屋里和绝望迅速蔓延到屋内的各个角落，哭声和惨叫声不断。

　　于是斋藤一父亲站了出来。

　　普通孩子三岁是不记事的，但那一天的情形却硬生生的刻在斋藤一脑海，此生难忘。

　　抖，颤抖，那是从骨子里冒出的害怕，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祖父，没有依靠。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都是绝望。

　　“喂，喂，你没事吧？”冲田抓起斋藤一冰冷的手使劲摇，摇了半天，喊了半天，眼前的人才慢慢聚焦。冲田终于舒了口气，可算回过神来了，有这么大反应么？

　　斋藤一回过神来，把手指从对方温热的掌心中抽出，恢复一贯冷冰冰的态度，“我没事。”

　　“……”冲田一脸孤疑，也没做过多的追问，又瞥了一眼斋藤一才转身过去开了门，外头的人已经敲了很久的门了。

　　那人扑进房中，看着冲田总司愣了好半晌，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也顾不得问你是什么人，又扑到斋藤一身前，急哄哄的喊道：“少星师，少星师，快想想办法吧。雪崩来了，再过几个时辰，暴风雪，暴风雪也要到了，怎么办啊，少星师……”说着说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十三年前，那场雪崩埋了他的爹和娘。

　　斋藤一是什么人？北国人民建造最宏伟的冰塔，就为了供奉当年一役解救北国人民最伟大的英雄，占星师。而现在，斋藤一是那位英雄的后代，和那位英雄有同样的能力。斋藤一不用想，都知道整个北国人都在等自己的决定。

　　今日是斋藤一十六岁的生辰，他的成年之日，斋藤一不能再依赖长辈，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做出决定，更何况现在根本没有长辈可以依靠。

　　事实上，斋藤一等这一天很久了。对掌控自己命运的渴望。

　　这是你的能力却不是你的义务，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性命更重要。祖父的话依稀在耳边响起，斋藤一紧了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他想用自己这一生来证明祖父是错的，他既然有能力便有义务，以他一命救下百命。

　　情况紧急，也顾不上旁边极不和谐的冲田总司，斋藤一领着那人便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询问，“现在情况如何大家都没事吧？”

　　十三年前惨象后，平房早就不建在危险的雪崩堆积区了，因此只是雪崩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员伤亡。

　　果然，那人摇了摇头，“大家都没事。”

　　“虎叔熊叔他们呢？”斋藤一不知道自己口中的虎叔和熊叔一众早在镇外给旁边的陌生人打趴了。

　　“不，不知道。”那人喘着回答，“今早就不见了。”

　　“都不见了？”斋藤一也顾不上去寻人，“赶紧把大家都召集到地道来。”

　　“是，少星师。”那人得了令，脸色一松，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飞快跑走了。

　　一旁的冲田总司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小孩，还挺有魄力。

　　斋藤一这会才有空顾及旁人，斜了一眼冲田总司，丢下一句，“雪崩来了，一时半会你也走不掉，跟我来。”便转走往地道深处走去。

　　冲田心下疑惑只得跟了上去。

　　日夜星辰，始终照应了天地之物的千变万化。

　　所谓占星，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算术。占星师凭借天生对星辰的敏锐，利用各种途径占卜推算各种事物。

　　占卜能力的不同依人而定，而对星辰的敏锐，却是占星师血液中流传下来的天赋领域。

　　普通占星师自小便能准确辨认上百颗星辰的不同时辰的不同位置，随着年龄的增长越识越多。每一颗星微不足道的变化在占星师的肉眼里简直天差地别，犹若地裂天崩，能带来几天几年甚至百年后人间巨大的变化，这便是占星师的预知能力。

　　而每位占星师在幼时要学习的便是推算方式，每颗星辰的何种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就像已知量和变量你都看到了，现下需要公式来解答变量的解。

　　通过星辰可以占卜天气，地形和命运等事件万物。天气是其中最简易的一种，只需要辨识某些星辰的位置变化即可，普通人也容易学到。但其余事物的占卜还需要用到八卦阵。例如他人的命运，占星师需要摆出八卦阵，将阵顶朝南，得知生辰八字后，通过生辰八字所在方位的星辰变化推算而得。其他算法也类比于此。

　　但天气诡异多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星辰，因此占星师成年之后还需要向长辈学习如何隔雾占星。不需用肉眼，只要摆下阵法，便能在临时建造的地湖中看到此刻的星辰变数。因此阵法十分耗费心力，被占星师列入禁忌，不到逼不得已万万不可使用。

　　斋藤一父亲那时便是因了日夜启用隔雾占星才会消耗如此厉害，不久于人世。

　　这一日，斋藤一正好成年，能够使用此法。

　　斋藤一推开一扇古破的木门，掌着烛灯领了冲田总司进了门。

　　这是移居北国的占星师时代放置器具，钻研阵法和占卜的古屋。

　　冲田总司好奇的四处张望，今天可算是见识了。

　　斋藤一关上门，就着烛光冷冷的看着冲田总司，雪白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诡异至极。

　　冲田这种人整天在死亡里打滚，早就不怕什么要挟、突袭、小黑屋了，这会也不看斋藤一的表情，不在意的开始打量四周。

　　斋藤一吹了烛灯，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仅有耳朵听得到在屋内回荡的微弱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