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秋夜无痕

2、相遇

　　多年以后当我想起莫言送我龙凤糖的情景，只能对当年粗神经的我羡慕又无奈。
　　羡慕当年的单纯，无奈那时的粗心。
　　但彼时的我感慨完男人心的不可捉摸之后，马上又欢天喜地的接过糖，大摇大摆向前走去。不曾注意到身后的莫言看着我蹦蹦跳跳的身影，嘴角泛起的宠溺微笑。
　　四爻城不愧是齐国的都城，十分的繁荣热闹。今日的灯会举办的甚是喜庆，我玩得不亦乐乎。
　　所以毫无知觉的，月上中宵了。
　　本来莫言是说回去休息，但我实在意犹未尽。死活将他拉住，要尝尝山下的云吞面。不曾想，就因着这碗面，本姑娘我竟又被轻薄了一遭。
　　那时我和莫言刚找到一家尚未打烊的面馆，将将坐下，不！因该是我的裙裾刚挨到竹凳，一阵风袭来，我的胳膊一紧，待我反应过来，已在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了。
　　那人紧紧抱着我，喃喃道：“溶月，溶月你回来了？”声音颤抖，似不能相信一般。
　　这厢我还怔忡在自己一日竟被两次调戏光的悲催中不能自拔时，那厢此公子又发一言，瞬时将我雷得外焦里嫩，“溶月，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千万不要难过，你可知我会因你的难过而难过，所以你勿要难过，不然我会更加难过”。
　　话毕竟还用手轻拍我的后背，沉声低哄。这种话放在话本子中听来自是情深似海的，但现实生活中听来，我的心肝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不禁想抚额叹息。无奈那公子将我抱得死紧，我挣扎一番他更是用力，差点没让我背过气去。
　　我急了，本想用内力挣脱出来。这时莫言突然出手，扳住那人肩，脚下一个勾云腿。不曾想那人竟也是个练家子。他立马松开我将我往边上一推，反手擒住莫言的手，还飞身躲过了莫言的横扫。
　　我不禁啧啧称奇。
　　要知道，莫言的勾云腿可不是一般的勾云腿。速度之快，精度只准，能叫草木为之变色。当年师父就曾说过，天下能躲得过莫言这一招的决不下三人。
　　可今日莫言竟碰上了对手。一时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而我此时才有空闲打量一下刚才轻薄我的人。
　　唔……竟是枚帅哥呢！
　　绸红色的长衫衬得他面如冠玉，袖口的金色云边又给他添了一份贵气。一双桃花眼细长深邃，竟比莫言还要漂亮几分。唔……应该是妖媚。
　　这两人一个邪魅，一个清朗，身姿挺拔，打起架来真是十分的好看。
　　这厢我看得正起劲，两人却突然收手。，相视一笑。
　　那男子看看莫言，脸上已不见方才的激动与潮红，慵懒的对莫言道：“在下离箫，方才认错了人，误将令妹？还是……”说完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兄台不必客气，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是我小师妹，凤九。”莫言也淡淡一笑接道，“阿九，过来。”
　　我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对莫言这种是非不分的行为在心里深深的鄙视了一番。面上却只能乖巧的一笑：“离公子好。”
　　离箫邪魅的一笑，瞅我一眼，“凤九姑娘不仅人长得乖巧，脾气也很乖巧啊。”
　　他那一张脸，笑成这个样子，真是十分的要命。
　　我一时愣住，只能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直到莫言用胳膊捅了我一下才回过神来。看着莫言不太好的脸色，我估摸着我这副花痴的样定是让他觉得丢人了。连忙哈哈干笑两声。笑完后又觉得这样有点不太谦虚，又接口道：“哪里哪里，还是公子您好看。”
　　结果话一出口，离箫的脸就黑了。我无法了，只能转过头去求助莫言，谁知他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两男人！
　　“阿九看着一副机灵相，其实脑子笨得很。离兄不要同她见识。”莫言道。
　　“哪里，我倒觉得凤九姑娘聪明可爱，一见如故。不知姑娘可愿赏脸去吃杯茶呢？”
　　聪明可爱！，可爱个头！我不禁翻翻白眼，刚想拒绝。可看着那人一脸挑衅的微笑，却道：“既然公子要尽地主之谊，那我们却之不恭了。”

　　要说这离箫人长得邪魅了点，品味确是十分的上道。他带我们来的酒楼装修清雅，朴素简洁之中自显豪贵。
　　红木的桌子，云锦缎子的坐垫，唔……我甚满意。
　　这才能不辜负我想狠宰他的一番心意。
　　离箫随意的撩撩衣摆，慵懒的坐下。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让他透出几分妖媚之气。
　　反观莫言，翩翩君子！
　　我对离箫嗤笑一声，也坐下了。
　　小二拿来菜单，我看也不看，只说：“将你们店里最贵的东西全都上来，我们今儿个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说完挑衅的朝离箫看去，结果这厮一脸媚笑，全没有被宰之人的痛苦之情。
　　他真是太不自觉了，我觉得我要被气死了！
　　我正打算拉着莫言离开，离箫却转过头对他的小斯道：“阿岑，听说这里的说书先生书说的不错，你去将门打开，让莫兄和九姑娘评点一下。”
　　阿岑恭敬地答道：“是。”便退下将侧门拉开。
　　我原本想去拉莫言的手生生顿住。
　　妖孽果然是妖孽，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听说书！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三师姐云锦就说得一口好书。我常常在晚饭之后拉着众师姐去她房里嗑刻闲牙。倘若说得云锦高兴了，她便会给我们即兴来一段。因着这个缘由，我才和莫言越走越近。因为云锦一提到莫言那含羞带怯的小眼神，让人想忽视都不容易。
　　无奈三师姐说书时虽然豪气干云，平时确实个很大家闺秀式的人。每每见到莫言总是激动不能言，让她很是懊恼。于是我就时常跑到莫言那里去，一来二去的竟和莫言混熟了。也就更方便了我逗云锦开心，所以时常可听得一段精彩的评书。
　　可是下山真么久了，一路上根本没时间去听书，我早已馋了。现在这妖孽一说这的书说得不错，我立马就走不动道了。
　　真是没出息！
　　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况且我素来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就给他一次补正错误的就会，且听一听罢。
　　打定主意，我撩撩衣摆。气定神闲坐下了。
　　莫言看着我这一会的小动作，可气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