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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勇敢的决定 ...

  •   当阿利斯泰尔·萨鲁打开被常春藤半覆的石屋木门时,阿不思·邓布利多正站在晨光与树影的交界处。他朴素的旅行长袍沾染着露水的湿气,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在见到屋主时瞬间漾起了笑意,奇妙地驱散了阿利斯泰尔心中最后一丝忐忑。
      “萨鲁先生?”邓布利多微笑着伸出手,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感谢您愿意见一个不请自来的老头子。”
      “这是……这是我的荣幸,邓布利多先生。”阿利斯泰尔·萨鲁握住那只手,感到一种干燥的温暖和奇特的、令人安心的坚定。他曾在《预言家日报》上无数次见过这位传奇校长的照片,但真人周身那种沉静而深邃的气场,是任何照片都无法企及的。
      “但愿没有过分打扰您平静的生活。”邓布利多的目光越过阿利斯泰尔的肩头,温和地环顾四周,最终落在那片与石屋浑然天成的花园上,“不得不说,您的花园看起来非常迷人。如果我没看错,那片潮湿的背光处,竟藏着几株在麻瓜世界已被宣告灭绝的黑劳伦斯?能让它们在苏格兰的气候下绽放,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成就。”
      “您……您认得它们?”阿利斯泰尔这次是真正地感到震惊了。这种花的存在,一直是他最引以为傲也最为隐秘的乐趣之一。
      邓布利多俏皮地眨了眨眼,镜片上掠过一丝光芒:“我对所有顽强而独特的生命,总抱有几分额外的关注。无论它们是否拥有魔法。”
      一股暖流悄然涌上阿利斯泰尔的心头,最初的忧虑在这份细致入微的尊重与认可中,又无声地消散了几分。他侧身将这位不可思议的访客引入庭院,引导他走向花园中心被蔷薇缠绕的木质凉亭。亭内的石桌上,早已备好一壶冰镇过的蜂蜜酒。
      邓布利多欣然落座,他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轻轻端起那只古朴的木杯啜饮了一口蜂蜜酒。片刻后,他才像是忽然想起某件有趣的往事,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说道:
      “说起来,我和您的祖父奥米尼斯,还曾在霍格沃茨共享过一段短暂的时光呢。”
      阿利斯泰尔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讶和一丝被触动的怀念。“您……您认识他?”
      “哦,当然,”邓布利多的笑容变得深远,“他们在当时可太出名了。当我还是个对魔法世界充满好奇的一年级新生时,您的祖父和他的朋友们已经是叱咤风云的七年级了——奥米尼斯,塞巴斯蒂安,还有那位总是充满奇思妙想的莫蒂默.卡文迪许,对吧?”
      听到这几个名字,一抹真切而温暖的笑意不受控制地浮现在阿利斯泰尔脸上,“他更喜欢被叫做MC,”他纠正道,语气里带着亲切的熟稔,“我祖父直到晚年,还时常提起他。”
      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向前倾了倾身,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关于这位曾创下霍格沃茨历史上’任期最短校长’记录的MC先生,坊间确实流传着许多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我一直对此十分好奇。”
      “谁说不是呢,MC……”阿利斯泰尔笑着摇头,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谁能相信,一个五年级才入学的插班生,在短短一年里就创下了这么多传奇——他甚至从一伙开着钻地机的妖精手里保住了整个学校,并当着全体教授的面,足足施放了一百多个不可饶恕咒。”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促狭,“菲尼亚斯·布莱克校长为此不得不捏着鼻子给魔法部写了整整三十张羊皮纸的报告,就为了逐条论证,每一个阿瓦达索命在当时都是绝对必要且完全合法的。”
      “并且因此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邓布利多微笑着补充,眼中闪烁着心照不宣的调皮光芒,“我始终认为,表彰那次事件的勋章形状设计成一把小钻头,是魔法部历史上最具幽默感的决定之一。”
      “他这个人是有点……疯疯癫癫的。”阿利斯泰尔带着深深的怀念说道,“后来他邀请我祖父出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时是这么说的”,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那个狡黠的语气:“
      我亲爱的奥米尼斯.萨鲁先生,你看,你是我们三人中,在黑暗里涉水最深,却又在岸上站得最稳的一个。虽说我和塞巴斯蒂安最终还是在各自的路上……呃,玩得有点过火,没能让你圆满完成监护人这份苦差事,但你必须承认,你那些认真的尝试,至少像一道可爱的减速咒,没让我们在当时就一头栽进最无可挽回的深渊——这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真的。
      所以你看,连我们这两个麻烦的聚合体你都能勉强应付,霍格沃茨那些顶多只会偷偷往糖浆馅饼里挤米布米宝汁的小家伙们,在你眼里,恐怕温顺得就像一群等待喂食的蒲绒绒。而我需要的,正是一个能给孩子们的证明——抵御黑暗,未必需要更强大的咒语,而只需要一颗更坚定的心。”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柔和:“我祖父常说,在霍格沃茨任教的那几年,是他一生中少数感到被完全接纳、能够真正学有所用的快乐时光。”
      “我们的MC校长看人一向很准,”邓布利多的语气充满赞许,“他看到了奥米尼斯内心那份与冈特家族决裂的非凡勇气,更看到了他渴望引导年轻人走向光明的责任心。您祖父——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察觉到阿利斯泰尔已经完全放松下来,邓布利多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轻轻将酒杯放回石桌,声音低沉了几分,将话题不着痕迹地引向更深层的地方。
      “正因为见过您祖父如何斩断与黑暗血脉的联系,萨鲁先生,我才确信您能理解我接下来这个不情之请。”他微微前倾,石桌上的酒杯泛起细微涟漪,“这一切,都与一个曾叫汤姆·里德尔的年轻人有关——”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骤然绷紧。
      “也就是如今越来越多人恐惧称呼的那个名字,”他清晰而缓慢地说出那个词,“伏地魔。”
      阿利斯泰尔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杯中金黄的酒液随之泛起涟漪。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掠过他眼底,但他仍深吸一口气,稳住手腕,向邓布利多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相信他制造了数件极其危险的黑魔法物品,”邓布利多的声音压得更低,“其中一件,很可能就藏在他母系家族——冈特家的旧宅里。要真正击败他,我们必须找到并摧毁它。因此,我们迫切需要知道那老宅的确切位置。”
      阿利斯泰尔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垂首凝视着杯中晃动的光影,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家族历史,带着腐朽的气息涌上心头。最后,他声音干涩地开口:“那是个……很不祥的地方。我祖父逃离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他告诫我们,永远不要靠近。”
      “我完全理解您的恐惧与抗拒,萨鲁先生。”邓布利多的声音温和却极具穿透力,“那栋宅邸是您家族奋力挣脱的梦魇。仅仅是提及它,都如同重新撕开一道陈年的伤疤。”他微微前倾身子,目光仿佛能映照出对面人心底最细微的波澜:“但请想一想,汤姆·里德尔——伏地魔——为何偏要将他邪恶的秘密藏于彼处?正因为‘冈特’这个姓氏,他将自己的秘密藏在那里,是一种扭曲的朝圣,是对那种黑暗血脉的致敬。”
      阿利斯泰尔眼中闪过一丝刺痛。
      “而您的祖父,奥米尼斯,”邓布利多的语气陡然变得如磐石般坚定,“选择了与之决裂。这本身就是对伏地魔那套理论最彻底、最勇敢的否定。”
      他略作停顿,随后,庄重地承诺:
      “在您告诉我任何事之前,我必须向您郑重起誓:您和您家人的安全,是我最优先的考量。若您同意,我将立即在此地对您及您的居所施放赤胆忠心咒,并亲自担任保密人。自此以后,世上将无人——即便是伏地魔本人——能再撬出关于此事的半个字。您与您所珍视的这一切,”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地扫过这宁静的花园与石屋,“将获得绝对意义上的庇护。这不是逃避,而是胜利——您和您的家族,将彻底、永久地隔绝于冈特家族的阴影之外。”
      “好……”阿利斯泰尔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好的,邓布利多先生。我相信您。”他召唤来一张羊皮纸,用颤抖的手指,开始画下一幅简单却精确的地图——小汉格顿外那片阴森的树林,几乎完全被荆棘覆盖的、坍塌的石头小屋,以及门口那条作为斯莱特林最后血脉证明的死蛇。
      邓布利多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了然的光芒。
      当阿利斯泰尔.萨鲁说完最后一句话,邓布利多郑重地收起了那张羊皮纸。然后如承诺的那样,抽出了魔杖。一道柔和的金光笼罩了阿利斯泰尔,他感到一种奇妙的、如同被无形屏障包裹起来的安全感。咒语完成后,邓布利多站起身,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他的笑容更加温暖。
      “您今天所展现的勇气,萨鲁先生,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位在战场上面对恶敌的巫师。您帮助保护的,是无数人未来的安宁。您的祖父也一定会为您感到无比的骄傲。”
      阿利斯泰尔握住他的手,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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