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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缠枝藤 · 第二季续:赎罪之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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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枝藤·第二季续:赎罪之槛
白予墨坐在疾驰的车里,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却无法映入他空洞的眼眸。
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份刚收到的加密文件。里面是陆枫年堪称“清白无瑕”的背景调查,以及他派去制造“意外”的人失手反被对方警觉并巧妙化解的报告。
更糟糕的是,他接到了国内心腹的紧急通讯——白家几个至关重要的海外项目同时遭遇不明势力的精准狙击,资金链骤然紧绷,焦头烂额的程度远超预期,董事会的问责电话几乎打爆了他的备用手机。
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硬的,行不通。他动不了陆枫年,反而可能引火烧身。软的…他之前那些笨拙的模仿,只收获了更多的难堪和厌恶。
一种前所未有的、真正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深海,淹没了他。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能远远看到图书馆的街角。
他看到沈白和陆枫年并肩从图书馆里走出来。陆枫年笑着说了句什么,沈白微微侧头听着,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种平静而柔和的轮廓。
没有刺眼的笑容,没有亲密的接触。
但那种自然而然的、并肩同行的姿态,那种存在于两人之间的、无形的平和气场…却比任何画面都更刺眼,更让白予墨感到窒息。
那是一种他穷尽所有手段,也无法强行插入的…距离。
他看着沈白对陆枫年点头告别,然后独自一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背影清瘦,却带着一种让白予墨感到陌生的、坚韧的独立性。
白予墨的手指死死抠着真皮座椅,指甲几乎要陷进去。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白真的…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走向一个没有他、甚至可能更好的未来。
一种近乎绝望的冲动,驱使着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强硬的姿态直接冲过去。他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像个幽魂一样,默默地跟在沈白身后。
沈白似乎察觉到了,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
白予墨也跟着加快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小镇的石板路上。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却始终隔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终于,在一个僻静的街角,沈白猛地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或愤怒,只剩下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冰冷的疏离。
“白予墨,”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吓人,“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样跟着我,很有意思吗?”
白予墨站在原地,看着沈白那双仿佛已经对他关闭了一切情绪通道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所有准备好的、或是威胁或是乞求的话,都哽在那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还能说什么?
说他错了?—— 错在哪里?错的事情太多,从何说起?说他后悔?——后悔有什么用?能抹掉那些伤害吗?求他回来?——凭什么?
在沈白那洞悉一切的、冰冷的注视下,他所有的心思和算计,都显得如此卑劣和可笑。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而苍白的字:
“…对不起。”
这句话轻飘飘的,落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甚至激不起一丝涟漪。
沈白看着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嘲讽和悲哀。
“对不起?”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三个字有多么荒谬,“白予墨,你的‘对不起’,值多少钱?能买回我过去的三年吗?能抹掉你做过的一切吗?”
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锐利得像刀,直直刺向白予墨: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你永远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得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毁,现在发现毁了也没用,就开始说‘对不起’?” “你的道歉,不过是你另一种形式的自私和占有欲罢了。你只是受不了失去掌控的感觉,受不了我不再围着你转。”
每一个字,都像最精准的手术刀,剖开白予墨所有伪装,露出底下鲜血淋漓、丑陋不堪的真相。
白予墨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无法反驳。沈白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白予墨,”沈白的声音里带着最终判决般的冷意,“收起你那一套吧。我们之间,早就完了。从你一次次不把我当人看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完了。”
“你的道歉,我不需要,也不接受。” “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说完,他不再看白予墨一眼,决绝地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丝犹豫。
白予墨僵在原地,像被钉在了冰冷的石板路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形单影只,充满了被彻底遗弃的孤寂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