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藤》兰听白

18、缠枝藤 · 第二季续：绿光·深渊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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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枝藤·第二季续：绿光·深渊回响

　　白予墨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瘫坐了多久。

　　时间失去了意义。感官变得麻木。只有心脏的位置，持续传来一种空洞的、被彻底蛀蚀般的钝痛，提醒着他还在“活着”这个可笑的事实。

　　窗外，小镇的灯火次第亮起，温暖的光晕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光斑，却丝毫照不进他所在的这片阴影角落。

　　那盆绿萝的影子，仿佛在他眼前无限放大，疯狂滋长，变成一片巨大的、遮天蔽日的绿色牢笼，将他死死困在其中，无处可逃。每一片摇曳的叶子都在无声地嘲讽他的失败。

　　那个姓陆的男人温和的笑容，沈白接过绿萝时那放松的侧脸，以及那句轻飘飘的“老朋友”……这些画面像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播放，音量开到最大，反复碾轧着他早已崩坏的神经。

　　“他过敏。” “谢谢，很漂亮。” “老朋友。”

　　每一个字都是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所谓的骄傲和尊严。

　　他甚至能想象出，他离开后，图书馆里会是怎样一番“融洽”的景象。那个姓陆的会如何继续用那种伪善的、文化人的方式讨好沈白，而沈白……或许会对他露出更多、更真切的笑容。

　　一股极其恶心反胃的感觉猛地冲上喉咙。

　　他挣扎着爬起来，冲进洗手间，对着冰冷的马桶干呕起来。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管，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痉挛和眼泪。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眼眶通红、头发凌乱、嘴角甚至还挂着涎水的男人。

　　这是谁？

　　这个被嫉妒和绝望折磨得面目全非、像个可怜虫一样的家伙，是谁？

　　怎么会是他白予墨？

　　他应该是那个永远掌控一切、永远居高临下、永远让对手颤栗的存在！而不是现在这个，连出现在“老朋友”面前，都只会收获厌恶和尴尬的……多余的人。

　　“呃啊……！”

　　他终于无法再忍受，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镜子上！

　　“哗啦——！”

　　镜面应声而碎，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将他破碎的倒影切割成无数个狰狞的碎片。鲜血瞬间从他砸破的指关节涌出，滴落在冰冷的白色洗手台上，绽开刺目的红。

　　疼痛袭来，却奇异地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他喘着粗气，看着镜中无数个流着血、眼神疯狂的自己。

　　不能就这样结束。

　　绝不。

　　沈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就算沈白恨他，厌他，怕他，他也必须是他的！

　　那种彻底失去、彻底被排除在外的虚无感，比死亡更让他恐惧。

　　那股熟悉的、偏执的、毁灭性的占有欲，如同深渊中最黑暗的潮水，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点点吞没了那短暂的、脆弱的绝望和自省。

　　绿色的妒火在眼底重新燃起，混合着鲜血的颜色，变得更加妖异和疯狂。

　　他拿出手机，屏幕被血染红也毫不在意，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冰冷和决绝：

　　“给我查清楚那个陆枫年的所有底细。从小到大，一点不漏。” “特别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癖好’，或者‘软肋’。”

　　他顿了顿，看着镜中那个眼底燃烧着疯狂绿光的自己，一字一句地补充：

　　“用最快的时间，给他制造一点……‘意外’的麻烦。” “让他没时间，也没精力……” “再靠近不该靠近的人。”

　　挂断电话，他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粗暴地冲洗着手上的伤口和血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看着水流冲淡血色，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暗。

　　道歉？反思？乞求？

　　那些都是弱者才做的事。

　　他白予墨，从来只信奉最原始的法则——

　　掠夺。掌控。毁灭一切障碍。

　　哪怕最终得到的只是一具空壳，他也绝不会放手。

　　沈白，你等着。

　　这场游戏，远未结束。

　　你找来的这块“绿洲”…… 我会让它，变成埋葬他的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