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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刻 ...

  •   言紫窥的宅院栽满梨树,祁阙叩门时惊落一肩香雪。门扉自开,廊下悬着的青铜铃铛叮咚作响——正是当年他赠的出征礼。

      "将军夜访,不怕夫人掀了朱雀街?"她倚在花厅软榻上,翡翠匕首正削着梨木刻小像,"刚雕到眉眼,像不像十六岁跌进冰窟的你?"

      祁阙将带来的樱桃酿置于案几,坛口封泥刻着弦昭的月痕纹:"百花巷的井水可还涩?明日让宋凛送些雪山冰来。"

      ---
      烛芯爆出第三朵灯花时,言紫窥已摆开西域残局。黑玉棋子叩在祁阙当年赠的犀角棋盘上,声声脆响:"苍炎圣坛东南角的玉簪,我埋了十二枚火雷。"

      祁阙执白子的手顿了顿:"你知道月魄之力的代价?"

      "比你知道得早。"她突然掀开地砖,露出满室兵法残卷,"三年前你替她挡箭那日,我就收到天机阁的绝杀令。"一卷《焚魄策》掷在他膝头,"第二百七页,看看你心上人在他们眼里是什么?"

      烛火摇曳处,泛黄纸页上画着弦昭的小像,朱砂批注刺目——"丙辰年三月,炼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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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梆子响过,言紫窥拎来小泥炉煮茶。梨花瓣落在红炭上,腾起带着甜香的雾:"当年我退婚,不是因你那句'匈奴未灭'。"

      她将烤焦的梨片夹进祁阙茶盏:"是看出你望着塞北残星的眼神,比看任何姑娘都亮。"

      祁阙摩挲着茶盏缺口——这是当年言紫窥摔过的定情信物:"如今这双眼,看得到樱桃驿的地脉异动。"

      "所以我来添把火。"她忽然劈开梨木小像,芯子里掉出半枚虎符,"明日我会请旨督运粮草,你们炸圣坛那日,九皇子的蛇群该需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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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漫过窗棂时,茶已煮过七巡。言紫窥将翡翠匕首插进棋盘:"这局送你,等弦昭的樱桃酒酿成第三十坛时,我要看到苍炎圣坛的烟花。"

      祁阙行至门前,忽见廊下挂着幅新裱的《塞北宴饮图》——画中他铠甲染血,背后隐约有个抱药箱的银发小丫头。

      "画师眼拙。"言紫窥弹指震落画上浮灰,"竟把夫人画成我的模样。"

      朱雀街传来开市鼓声,宋凛的大嗓门穿透薄雾:"将军!夫人把地窖的樱桃全酿了!"

      祁阙踏着满地梨花瓣离去,身后传来匕首钉入木柱的闷响——那幅画的眼睛处,正插着言紫窥刚刻好的弦昭小像。
      **——双影叠焦尾,春樱落指弦——**

      弦昭的指尖第七次滑过雁柱,惊落满树樱花。古琴是弦玥的遗物,桐木琴尾还刻着幼时刻歪的"昭"字。她盯着琴身映出的白发,忽将宫弦扯出裂帛之音——与记忆里阿姐的《春江吟》差了十万八千里。
      “为什么我弹的远远不如阿姐呢?”
      "铮——"
      身后伸来的手突然压住商弦,祁阙的战甲还带着演武场的尘沙,掌心粗粝的老茧却精准卡在她颤抖的指节间:"琴不是刀剑,要这样卸力。"
      樱花扑簌簌落满琴案,他的气息拂动她耳后碎发:"当年你阿姐教琴时,可说过心浮气躁要罚抄《清心咒》?"
      ---
      祁阳趴在月洞门边,嘴里叼的樱桃梗咬出牙印。她看着兄长的手覆在弦昭手背,玄甲与素纱袖叠成水墨般的影,激动得掐住婢女(尝欢)胳膊:"快看!三哥的耳尖比朱雀灯笼还红!"
      “小姐,你这样看着将军和夫人,不好吧!”尝欢悻悻的说,看着祁阳上蹿下跳。
      “哪有什么不好,我还盼望她们能给我生个小孩子玩玩!”
      "别动羽弦。"祁阙带着弦昭的指尖勾挑,"这里要像你上回夜袭粮草,剑走偏锋却留三分余地。"
      弦昭突然反手挠他掌心:"将军这比方,倒让我想起某人在沙丘迷路三日的糗事……"
      琴音忽转清越,惊起梁间燕。祁阳摸出袖中炭笔,飞速在帕子上勾勒——玄甲将军环抱白发琴师,题字"春闺烬梦图"。

      ---

      "角弦要这样揉。"祁阙无意间圈紧怀中人,弦昭的后背贴上他未卸的护心镜,"你阿姐当年……"

      "嘘——"她忽然仰头撞进他下颌,"琴语不言旧事。"

      祁阳的炭笔"啪"地折断,帕子被风卷到琴案上。弦昭瞥见画中景象,耳尖瞬间染樱色:"殿下这画工,倒是比琴艺精湛。"
      "还有更绝的呢!"祁阳蹦进来抽出第二张帕子,赫然是昨日偷绘的《屏风吻影图》,"三哥你看,这光影……哎别撕啊!"
      祁阙揉碎帕子的手被弦昭按住:"留着,等炸圣坛时当火引。"
      ---

      暮色浸透琴弦时,最后一缕残阳缠在两人交叠的袖间。祁阳啃着樱桃核嘀咕:"早知当年不学鞭法改学琴,说不定也能诓个将军……"
      “哪像现在这般,只能看,不能……”
      弦昭忽然按住变调的徴弦:"这琴被改过?"
      祁阙的指尖抚过琴底机关,弹出一卷泛黄《烬魂谱》:"你阿姐及笄那年找我打的暗格,说要藏住世间最烈的酒方。"
      纸卷末尾露出弦玥的小楷:
      **"待昭儿琴成那日,启第三坛醉春风。"**
      樱花突然纷乱如雨,祁阳的耳坠子随琴音叮咚:"三哥!你袖口沾了胭脂!"
      弦昭的银发扫过祁阙腕间红痕,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将军的定力,原来怕揉弦。"
      ——焦尾藏烈酒,画帕烙春痕——**
      听到这话的祁阙眼神目不转睛,死死的盯着她,嘴角突然一笑,拦起她的腰肢便往房间走去,弦昭突然被这一架势招呼的有些懵懂,她浑浑噩噩的被他抱到了房间里时,他已经在卸玄甲。厚重的盔甲落在地上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突然被圈在了两臂之间,呼吸都听得见的距离,祁阙靠在她的耳边。
      “夫人可谓是好胆量,不论是醉酒,还是清醒,都敢调戏本将军。”
      祁阙看着她,弦昭哪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她有些慌不择乱的推搡着祁阙,却被他牢牢的锁在了臂膀之间。
      “将军~你……”
      只见他突然一笑,看着她最终选择放开。
      “怕什么,害怕我吃了你?只许你撩拨我,不许我还手?
      弦昭指尖发颤地捏着酒盏,琥珀色液体在杯中晃出细碎波纹。她仰头饮尽时喉结滚动,酒液顺着唇角滑落,洇湿了锁骨处一小片衣襟。
      “将军这般瞧着我作甚?”她将空盏重重磕在案几上,青瓷相撞的脆响惊得檐角铜铃微晃。

      祁阙背对着她解开玄甲暗扣,铁甲与皮肤相贴处泛起薄汗。他忽然察觉身后呼吸声骤近,未及转身,后颈已被温热掌心扣住——那力道带着几分蛮横,硬生生将他扳向雕花廊柱。

      “怕什么?”弦昭踮脚贴近他耳畔,鼻尖几乎要蹭过他下颌新冒的胡茬,“难道将军只会撩拨人,不会还手么?”

      祁阙喉间溢出低笑,铁锈味混着酒香在唇齿间漫开。他骤然收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檀木柱的纹路透过薄衫硌着脊背,却比不上她掌心灼人的温度。

      “弦昭姑娘可知……”他俯身时垂落的发丝扫过她眼睫,指尖轻抚过她耳后跳动的血管,“狼若回头,不是报恩,便是……”

      话音未落,额间已落下温软触感。弦昭瞳孔微缩,却见他薄唇沿着鼻梁缓缓下移,在唇瓣辗转时忽地咬住下唇,齿尖厮磨出细碎痛意。她刚要张口,他舌尖已趁势滑入,攻城略地般搅动她舌根泛起麻意。

      颈侧传来湿热呼吸,他齿尖叼住她耳垂轻扯,喉间溢出沙哑笑声:“这处……最是怕痒。”说话间唇舌已游移至锁骨,犬齿在凸起的骨节上轻磨,惊得她指尖深深掐进他肩甲未卸尽的皮革。
      祁阙掌心滚烫,铁甲未卸的指节卡住她腰间束带时,弦昭听见丝帛撕裂的轻响。他动作带着狼性凶悍,却在她蹙眉的刹那倏然放轻力道——本该扯断的绦带竟被他生生拽出半截,蜿蜒如蛇地垂落在她腰间。

      “将军怕了?”她讥诮勾唇,指尖却悄悄攥紧他肩甲边缘。玄铁甲胄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不上他唇舌碾过肩窝时燃起的火。外衫滑落肩头时,她瞥见铜镜中自己绯红衣襟半敞,而身后男人眸色暗得能滴出墨来。

      他齿尖叼住她中衣系带,犬齿厮磨的钝痛混着酥麻窜上脊背。弦昭仰头咬住下唇,却听见布料撕裂声骤然放大——本该撕开的衣襟竟被他徒手扯开盘扣,珍珠纽扣噼里啪啦滚落满地,在寂静中炸开细碎回响。

      “这般心急……”她喘息着去推他胸膛,指尖却陷进他汗湿的里衣。他骤然俯身压下来,铁甲边缘划过她锁骨,留下一道浅浅红痕。她后腰抵上冰凉的玉砖,寒意激得她浑身战栗,却听见他喉间溢出闷笑:“弦昭姑娘的汗,比酒还烈。”

      衣襟彻底敞开的刹那,他掌心忽然覆住她心口。那温度烫得她浑身剧颤,却见他指尖缓缓摩挲过她心口朱砂痣,眸中翻涌的欲色忽地凝滞——她肩头蜿蜒的吻痕像烙铁般刺进眼底,那些青紫痕迹与他方才烙下的红梅交叠,竟触目惊心得让他喉间腥甜翻涌。

      “够了。”他骤然抽身,带起的风掠过她发烫的肌肤。弦昭茫然睁眼时,正见他颤抖着指尖将她散落的衣襟拢起,动作笨拙得像是第一次为人更衣。他掌心擦过她腰侧时,她分明摸到一手冷汗。

      锦被兜头罩下的瞬间,她听见他铁甲撞柱的闷响。他背对着她整理衣襟,声音哑得像砂纸:“明日卯时……我给我自己练武场加训两个时辰。”可她分明看见,他耳后红得要滴出血来,连后颈青筋都在突突跳动。

      窗外夜风卷着桃花瓣扑在窗棂上,弦昭裹着被子蜷缩成团,却听见自己心跳震耳欲聋。那声加训的训斥混着男人慌乱逃窜的脚步声,在春夜里碎成满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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