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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墨凡忧心，怪事频出生死间被人相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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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既已身死，墨柳便不必再背负复仇的枷锁。墨凡待她早已如亲生女儿，将墨家武道倾囊相授。墨柳天资卓绝，悟性惊人，未满二十岁，武道修为便在墨家子弟中稳居第二，仅次于墨凡。前任武道女统领临终前，将统领之位传给了她。
一晃十年过去，墨柳成了墨凡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她嫉恶如仇的性子，比墨凡还要刚烈几分，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对恶人恶事从不手软。接任武道统领没多久，“女魔头”的诨名便在江湖上传开，而她的武道修为，更是直追墨凡。
直到如今，墨凡仍想不通其中关窍：自己能有一流绝顶高手的修为，全凭承袭了墨丹，可墨柳既无墨丹，也未成丹气机，武道之路却似有无尽潜能，精进之势从未停歇。
墨柳是墨家的骄傲，唯独让墨凡耿耿于怀的，是墨柳没能寻得一个合他心意的夫君。大汉时期的风气，远没有后世许多朝代那么封建，青年男女可自由相恋，即便是离婚再嫁，也属寻常事情。别说普通百姓，就连汉武帝的生母王娡，早年也曾嫁与金王孙，育有一女后，在母亲臧儿的运作下，尚未离婚便住进了太子府。金王孙纵有千般道理，也不敢与太子相争，王娡最终与刘启生下了刘彻。墨柳身为墨家武道女统领，自然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
可偏偏，墨柳追缉巨盗时，得到了夏天的帮助，竟被他英俊的外表与高超的武道所吸引，芳心暗许。墨凡总觉得夏天并非墨柳的良配，怎奈当年自己一时疏忽，让十多岁的墨柳再度遭遇不幸。虽得神医刑善出手，用药抹去了她那段痛苦的记忆，但墨凡心中始终怀有愧疚，无法强硬地违逆墨柳的心意。
经过两年的观察，墨凡终于松口答应了这门亲事。谁曾想成婚不过两年，夏天就像是变了个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线，竟开始四处挑拨——不仅在墨家和其他门派之间搬弄是非，还在墨家和华夏七星家族之间制造嫌隙。甚至还曾中伤玄雨与凤舞的两位家主，好在姬霖与徐沫并未将他的中伤放在心上，反倒主动出面帮墨凡解释澄清，才让事态没能进一步恶化。
事情虽说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墨凡心头总萦绕着一丝不安，隐隐觉得夏天此举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更让他费解的是，墨柳分明是个一等一的人物——面对敌人，武道卓绝，智谋过人，可一到夏天面前，竟像换了个人似的，痴傻如同稚童，连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话都辨不出真伪。
为此，墨凡险些动用巨子的权力，将夏天逐出墨家，令二人此生不再相见。多亏姬霖及时提醒，说墨柳怕是已被夏天拿捏，他才按捺住这个念头。姬霖的话说得委婉，墨凡却听得分明：夏天与墨柳的邂逅绝非偶然，墨柳怕是掉进了对方精心编织的圈套。从夏天的种种行径来看，他接近墨柳、获取她的芳心，恐怕并非出于真情，而是另有所图——为的正是离散华夏七星，让这些本应同心同德的家族心生嫌隙，不再是铁板一块。
姬霖甚至十分肯定地告诉墨凡，夏天的第一个目标，或许就是挑拨他与墨柳——墨家两大高手的父女关系。
解铃还须系铃人，眼下这看似简单、实则棘手的问题，唯有等墨柳看清夏天的真实面目，才有可能解开。可一想到墨柳那火爆、执拗的性子，墨凡便忍不住头疼——要让她相信，谈何容易？
墨凡对这件事情束手无策，好在姬霖与墨柳情同姐妹，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姬霖身上，拜托她暗中跟踪夏天。只盼着能抓住夏天的把柄，让墨柳看清身边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事情依旧毫无进展。
想到这里，墨凡让人把墨柳叫了过来。墨柳人如其名，生得一副瓜子脸，精致得如同画中仙子，柳叶眉下一双凤眼，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她身形不算高挑，却有着极为优美的曲线，比例匀称、恰到好处，站在那里，就像一株随风摇曳的杨柳枝，婀娜动人。毫无疑问，无论在哪个时代，墨柳都是令人倾倒的绝色美人。
墨凡的想法简单直接，却透着几分实用——他想让墨柳把夏天叫回来，一同返回壅城的墨家总部。这样既能减少夏天与其他门派、家族接触的机会，也能试探一二：若是夏天真如姬霖分析的那样别有用心，必定会找尽借口，想方设法离开墨家。这已是墨凡能想到的，唯一不会惹墨柳不快的办法。
“柳儿，”墨凡开门见山，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夏天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咱们先去一趟上党郡高都县，之后便回雍城。”
“去高都？”墨柳没有料到巨子会这样安排，微微一怔，犹豫片刻后说道，“夏天这会应该到了赵国，要不咱们先动身前往高都？我让人给他传话，让他从赵国直接去高都，咱们在那里汇合便是。”
墨凡眉心微蹙，不解地问道：“他去赵国做什么？”
“夏天有他的理想和抱负。”提及夏天，墨柳眼中瞬间漾起温柔的笑意，语气里满是欣赏与支持，“他想去拜访赵王，希望能得到赵王举荐，建功立业。我知他才华出众，不忍埋没，便让他去了。您一向不赞成墨家人与官府走得太近，所以没敢告诉您。”
听到墨柳的话，墨凡的担忧又重了几分。但看着她提起夏天时那毫无保留的信赖眼神，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他只能放缓语气说道：“严格说来，夏天不算墨家子弟，他想建功立业倒也无妨。只是他若有什么想法，该跟家里说一声，咱们终究是一家人。真想谋个差使，我大可请法家掌法管陶代为引荐。赵王生性奸佞，我怕他这样冒失地找上门去，会吃亏上当。”
“放心吧，”墨柳伸手拉住墨凡的胳膊，撒娇说道：“还是您最疼我。夏天可是人中之龙，哪会轻易着了别人的道？您就放宽心吧。对了，去高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是件棘手又匪夷所思的事情。”墨凡说着，将两张白色布帛递给墨柳，“你瞧瞧这个，这是北墨钟离传来的信报，这事不去都不行。”
墨柳接过布帛匆匆扫了一眼，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满眼震惊地看向墨凡：“竟有人拿着我的娇客信物，在上党郡找墨者帮忙？而且这人还同时身负血剑和墨剑？”
墨凡苦笑一声，语气中透着无奈：“刚看到这两封信报，我也震惊得不敢相信。可钟离是什么人？他是掌管北方数郡的北墨，见有人拿着你的信物求助，肯定左右为难——既不能不出手相助，又不敢全力相帮。这事非同小可，信物倒还好说，或许是夏天不小心弄丢了。但第二份信报里又说，这人不仅身怀血剑，还持有墨剑，一下子牵扯到华夏七星的血剑和墨家，咱们无论如何都得去会会这个叫卫国的年轻人，看看他究竟什么来历，又从哪里得到了这两种绝世武道？”
墨柳点了点头：“我敢保证，我的信物还在夏天身上。第一份信报是半个多月前发出的，那段时间我和夏天一直在一起，亲眼见过他身上的信物，绝不可能是他弄丢的。”
“这事光靠猜测没有用，”墨凡沉声说道，“你先准备一下，明天一早便动身去高都。你派人给夏天传个信，赵国邯郸离高都不过四百多里，让他十天后到高都城中的高平驿汇合。”
墨柳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出门，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她拉开房门，只见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立在门外，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那人进屋后见到墨凡，连忙躬身行礼：“墨成见过巨子，见过武道统领。”
看着满身风霜的墨成，墨凡眉头微蹙：“墨成？你不守在雍城，跑到临淄来做什么？可是出了要紧的事情？”
“正是。”墨成重重地点头，语气凝重的说道：“两位宗师让我日夜兼程赶来，就是要向巨子禀报——墨家总坛出了件怪事。”
“怪事？”墨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抬手示意他细说。
墨成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似乎想借茶水压下一路的风尘，“十天前，雍城总部来了两位姑娘。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另一位尚不足二十。那不足二十的年轻姑娘手里拿着一枚巨子令，说要见您。男女两位宗师验过令牌，确定是巨子令无疑。宗师们疑心她俩盗走了您的令牌，言语间多有盘问，谁知竟惹恼了那位年轻的姑娘。她竟说，不单盗了您的巨子令，连您的九重墨剑也一并盗走了。宗师们哪受过这等奚落，当即与她动手，结果……两位武道宗师在她面前竟都走不过二十招。更奇怪的是，她使出的墨剑，威力竟比巨子您平日所用的还要强上几分。”
“哦？”墨凡心头猛地一震，身子微微前倾，急切追问，“你确定她用的真是墨剑？”
“千真万确。”墨成再次点头，语气无比肯定，“两位武道宗师都确认无误，她使出的正是墨剑，而且是以墨丹驱动的墨剑。”
“又是一桩怪事。”墨凡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墨柳，“柳儿，你怎么看？”
墨柳显然也没什么头绪，但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抬头看向墨成：“那两人去墨家，到底所为何事？”
“确认对方身负大成化境的墨剑后，宗师们也问过她们的来意。她们只说有要事必须当面跟巨子详谈，另外还提了个要求——让墨家动用墨者，寻找一个名叫卫国，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卫国？”听到这个名字，墨凡猛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起步来，眉头紧锁。墨柳也是心头一震——这不正是刚才在钟离的信报里提到的那个名字吗？
墨凡在房内踱了十多分钟，终于停下脚步，看向墨成问道：“宗师有没有问起二人的姓名？有没有说过找到卫国后，该如何联系她们？”
墨成立即回道：“她们自称墨霏与墨雨，还说找到卫国后，把信送到长安城中最大的客栈。我路过长安时特意打听了，城里最大的客栈叫安平驿，是汉中大族开办的驿站。”
“好。”墨凡点了点头，转而吩咐墨柳，“时间紧迫，临淄到高都路途遥远，我今夜就得动身。你留在这里安排后续事宜，再通知夏天，让他从赵国直接赶往高都。”
“巨子，不必如此急切。”墨柳连忙劝道，“您老人家已年过花甲，不如明日一早再出发？我这就去为您安排车马。”
“不碍事。”墨凡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两块娇客信物、两块巨子令，还有三人同时拥有的九重墨剑，这些事一日不明，我便一日难安，哪里睡得着？趁着城门还没关，我先走一步。”
临出门时，他又回头叮嘱墨成：“你明日一早便动身前往长安，到安平驿寻到墨霏和墨雨，告诉她们卫国就在上党郡的高都县。”
墨凡说罢，不等墨柳开口劝阻，已推开房门，径直去客栈后院牵了马，朝着临淄城的西门疾驰而去。
我从马背上坠落的瞬间，厮杀仍未停歇。我终究是低估了对手的能耐——他挨了我的一记墨剑，右肋受创坠马，却丝毫没有丧失战斗力。落地刹那，他猛地以长刀杵地，借势纵身一跃，竟又稳稳落回马背。
见我口吐鲜血从马上坠落，他当即挥刀劈来。马朔心头一紧，哪顾得上自身安危，一支弩箭直取对手胸口。放箭的同时，他一边迅速拉弓上弦，一边催马向谷底小道疾驰而去。怎奈对手实力太过强悍，马朔接连射出的三支弩箭，不过稍稍迟滞了长刀劈落的速度。
眼看我就要被一刀劈成两段，马朔绝望地闭上了眼。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寒光骤然划破空气，直取对手的长刀与后背。那人显然认出了两道寒光的来历，脸色骤变，猛地在马背上横身一躲，两道寒光堪堪擦着他的衣襟飞过。他头也没回，策马便向山谷深处狂奔而去。
马朔猛地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蒙面女子从山坡上疾冲而下。虽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股迫人的气息让他心口一窒，嘴边的话竟硬生生咽了回去。
女子望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俯身将我抱起，顺手拾起地上的血剑与剑鞘，足尖一点便飞身跃上马背，然后对马朔沉声说道：“我带他去疗伤。计划的第一步想来已经完成，后续事宜且照他先前的吩咐去办。等他伤愈，自会让他回来找你。”
说完，不等马朔回应，她已策马扬鞭，向西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