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临深渊》甜心啵崽

7、孤身入渊

　　从陵州回来后，宁璃连续三夜无法入睡。每当闭上眼睛，秦伯端起茶杯的决然微笑就会浮现在黑暗中，与记忆中简彤最后的表情重叠在一起。第四天凌晨，她终于放弃挣扎，起身走向工作室的保险柜。
　　黄铜钥匙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宁璃将它放在简彤日记本旁边——两件物品上的花纹严丝合缝，仿佛在无声地诉说一个被刻意掩埋的真相。她翻开日记最后一页，那段语焉不详的文字现在看来别有深意："学校账户的异常流水与孙叔叔的海外项目有关，明天必须告诉璃璃..."
　　窗外传来早班清洁车的声响。宁璃猛地合上日记，打开电脑调出孙氏集团的建筑平面图。屏幕蓝光映着她苍白的脸，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鼠标光标在总裁办公室的位置画了个红圈，旁边标注着"安保系统每72小时重置一次"。
　　"明天是系统维护日。"她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上凹凸的纹路。
　　门铃突然响起。宁璃迅速收起所有资料，透过猫眼看到周洛提着早餐站在门外。自从陵州之行后，他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借口是顺路带咖啡，实则明显是在监视她的状态。
　　"你今天气色更差了。"周洛一进门就皱起眉头。他穿着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那里新增了一道伤疤，是他们在陵州逃亡时留下的。
　　宁璃接过咖啡杯，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设计稿 deadline。"
　　"是吗？"周洛从公文包取出一叠文件，"那为什么凌晨三点还在黑进孙氏集团的安防系统？"文件上是她昨晚网络活动的完整记录。
　　咖啡杯在宁璃手中微微一颤。她早该料到瞒不过这个银行风控专家。"你监视我？"
　　"我在保护你。"周洛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秦伯用命换来的线索，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宁璃放下杯子，金属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简彤是我的责任。"她一字一顿地说，"从一开始就是。"
　　周洛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看着我。"他命令道。当宁璃终于抬头时，她看到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燃烧着罕见的怒火："你以为只有你背负着过去？我母亲、秦伯、还有那些被孙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宁璃从未见过这样的周洛。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那副永远冷静自持的躯壳。某种异样的情绪在她心底翻涌，既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奇怪的、近乎疼痛的共鸣。
　　"我需要做这件事。"她最终轻声说，"但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真相。"
　　周洛的指节微微发白，然后突然松开了她。他转身走向窗前，晨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肩线。"给我48小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我会搞到孙浩办公室的通行卡和完整的安保漏洞报告。"
　　宁璃刚要反对，周洛已经拿起外套向门口走去。"还有，"他回头看她一眼，眼神复杂，"别再做傻事。你死了，我会很麻烦。"
　　门关上后，宁璃缓缓滑坐在地上。她摸出手机，取消了一小时后前往孙氏集团的出租车预约。但当她目光再次落在那把黄铜钥匙上时，一个更大胆的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成形。
　　上午十点，宁璃出现在城市另一端的瑞士银行分行。她穿着利落的西装套裙，发髻一丝不苟，胸前别着借来的金融记者证。
　　"我想查询一个保险箱。"她对柜台后的职员微笑，声音镇定得连自己都惊讶，"编号127。"
　　职员礼貌地点头："请出示钥匙和身份证明。"
　　宁璃递出黄铜钥匙和自己的护照。当职员转身去核对信息时，她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与心跳同样急促。秦伯临死前说的密码组合——周母与简彤的忌日——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
　　"请随我来。"职员引领她进入地下保险库。沉重的金属门开启时发出沉闷的轰鸣，冷气扑面而来。127号保险箱比想象中小，只有鞋盒大小，表面布满细小的划痕。
　　宁璃独自留在小隔间里。当她将钥匙插入锁孔，输入"1015"（周母忌日）和"0623"（简彤忌日）后，锁芯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箱子里只有三样东西：一个老式U盘，一叠泛黄的账本复印件，以及——最令人震惊的——简彤的学生证。
　　学生证背面用圆珠笔写着潦草的字迹："如果看到这个，说明我出事了。孙氏集团利用学校基建项目洗钱，具体账目在——"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了。
　　宁璃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U盘。她从未想过简彤会留下如此直接的证据，更没想到挚友的死竟与一个庞大的金融犯罪网络有关。校园暴力从来只是幌子，真正的谋杀动机藏在那些冰冷的数字背后。
　　回到公寓后，宁璃立刻将U盘插入电脑。加密文件需要破解，但账本上的信息已经足够触目惊心：过去十年间，孙氏集团通过数十所学校的基建项目转移了超过二十亿资金，而简彤所在高中的艺术楼工程正是关键一环。
　　手机突然震动，周洛发来消息："晚上八点，带着你找到的一切来老仓库。我搞到通行卡了。"
　　宁璃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某种直觉在警告她事情过于顺利——孙浩那样谨慎的人，怎么会轻易让人拿到办公室通行卡？她打开抽屉，取出备用的追踪器和录音笔，犹豫片刻后，又放了一把折叠刀进包里。
　　黄昏的光线将公寓染成血色。宁璃站在穿衣镜前整理着装，恍惚间看到镜中的自己变成了简彤的模样。她猛地回头，身后当然空无一人，只有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再等等。"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说，"就快真相大白了。"
　　老仓库位于城郊工业区，曾经是周母工作过的纺织厂旧址。宁璃到达时天色已暗，生锈的铁门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她打开手机照明，光束扫过积满灰尘的旧机器，最终停在角落里的一个身影上——不是周洛，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周先生临时有事。"男人向前一步，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他让我带您去另一个地点。"
　　宁璃的手指悄悄伸进包里握住刀柄："周洛的手机尾号是多少？"
　　男人表情一僵，随即狞笑起来："聪明的女孩。"他猛地扑过来，宁璃侧身闪避，折叠刀划过对方手臂。男人吃痛怒吼，从腰间掏出手枪。
　　千钧一发之际，仓库突然传来巨响。周洛开着车从仓库里冲了出来，趁男人被冲倒时，打开车门试图将宁璃拉上车，但男人快速的站了起来，于是周洛紧急刹车从车里跳了出来，两人展开了激烈搏斗间，枪声震耳欲聋，子弹击中宁璃身旁的铁桶，火花四溅。
　　宁璃抄起一根铁管冲上前去，狠狠击中持枪男人的膝盖。随着一声脆响和惨叫，手枪滑到了远处。
　　周洛趁机一个肘击将男人打晕，随即拉上宁璃冲进车里，快速的驶离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