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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孵化黑极鸟 ...

  •   一路顺利,没多久她折下的枯枝就塞满了。返程途中,一群小浣熊路过,玩耍着打闹着,它们在树枝上灵活地跳跃攀爬,令人心生艳羡。朴枝不小心笑出了声,有几只警觉的停下看向她,还有一只大胆的跳到她旁边慢慢靠近。

      她情不自禁地挥了挥手,“小家伙,你好呀。”或许是感受到她的善意,小浣熊们没有避开,跳到她周围一路护送。于是梨谷再次见到朴枝时,她的肩头两边各坐着一只,腿上抱着一只,头顶趴着一只,还有七八只跟在身后整齐划一地走着。梨谷被这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景象治愈了,他忘却了大树曾给予他的挫折与伤痛,在这里生活下去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朴枝把枯枝装进麻袋用绳子吊下去放到梨谷身前,“该你大展身手了。”便做起甩手掌柜,开开心心地和小浣熊玩起来。它们温顺地排排坐着,等待享受朴枝的抚摸。有一只竟睡着了,朴枝理了理装着果子的麻袋,抱它睡上去。有两只小馋熊也想跟过去,直勾勾地盯着。瞅着它们这憨态可掬的样子,她略带无奈地说:“不是我不给你们吃,这里面的果子有毒,吃了会嘎。”说着在脖子上比了被砍一刀刮掉的姿势,“熊孩子”们还是馋得直流哈喇子。

      “放心吧。它们可比你清楚,说不定还能告诉我们哪些是能吃的。”梨谷说这话时正钻出一丝火光,“借点水”,他喊道,脸上跃出欣喜的神色。

      朴枝从背篓里掏出一瓶水,依旧用之前的绳子绑紧了吊下去。她思索着刚才的话,把每种果子各挑出两个,放在掌心里喂小浣熊。果然,只剩了橙的和蓝的。反复几次,确认无误,也欢畅地跟着吃了起来。不多时,只剩小半袋,朴枝只得摆摆手打发它们离开,再吃下去,家底都没了。

      梨谷那边生好了篝火,懒洋洋地烤着,朴枝却被上扬的烟尘熏得眼泪直流,思想挣扎两分钟后,她决定下去和临时伙伴待在一起。往树干方向挪了两步,重新布置好绳子,依样画葫芦地把物资和人顺利传了下去。坐在火堆旁,她整个身体都被烤暖了,梨谷不时往火下方的浅坑加水,生怕把树烧着了。待一瓶水见底时,梨谷扑灭了火。只见他拿着个小木棍,把灰一顿扒拉,手掌摊开在上方感受温度的变化,分明灰头土脸,却有泰然煎茶的优雅之姿。

      梨谷在灰堆里刨了两个洞,小心翼翼地取出鸟蛋放进去,“差不多了,你的要帮忙弄吗?”

      “我自己来,你先吧。”朴枝表面拒绝,实则拿他做实验,万一孵化失败不至于把自己的也搭上去。他把另一个洞埋上,三两下砌成一座小灰山,开始数秒,“一、二、三……”规律而稳定,时光一分一秒地过去,朴枝越听越像老师在课堂上念经,不自觉弯下身子抱着树,差点昏睡过去。

      梨谷的声音突然激动,“两百九十……两百九十九、三百。”朴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满怀期待地刨开,原先褐黄的蛋壳染上了黑灰,轻轻抹去泥灰后,发觉被烤成低调的酒红色。鸟蛋残留着木灰的温暖,朴枝小心地摸了一把,不料蛋壳内有异动,一只青灰色的小鸟破壳而出。他们为这新生命感动,兴奋地叫喊着,小鸟嗷嗷张着嘴也一起叫。她笑着掏出几个果子,捏成果泥喂给它,梨谷顺势把小鸟递到她手里。朴枝接过逗弄着玩,时不时学着小鸟刚才嗷嗷待哺的样子,巴巴地看着他。

      “拿来吧,我帮你孵。”他无奈的语气里分明有抑制不住的高兴。

      又是漫长的三百秒,这回朴枝可不敢睡了,一边认真喂鸟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她的小鸟应是急切地想来到这个世界,刨开泥灰刚递到她手里,小家伙便急不可耐地钻出蛋壳。同是青灰色,头顶上却多了一撮荧光绿的羽毛,朴枝开心地想我的鸟果然独特,当即取名叫”碧羽“。她把背篓放到两人中间,共享食物,一左一右各自照看着自己的鸟。

      “不要喂蓝色和橙色的,有毒。你要是饿,也可以吃。”小鸟长大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刚下去就变大。能吃的果子很快就被一扫而空,它们也长到了书本大小。

      天色渐晚,一会就暗了下来。他们没有回和主干相连的枝干,诚然那边宽敞适合睡觉,可两人都见过在水池里争夺金石的惨烈,不愿暴露在别人探头可见的地方,已不敢再赌人心。就地躺了下来,朴枝拿换下来的衣服作枕头,树坑为界互不打扰。她的手表早在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说是约定好每两小时换岗守夜,其实也只能大概估摸时间。梨谷绅士地表示让她先睡,差不多到点再叫她起来。

      朴枝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睡两个小时就起来,便安心睡去。她有一项本领,便是估算时间,比如睡前定好多久醒来,不用闹钟就能准点自然醒。半夜里她倏地睁开眼,没有一丝拖延起来换班,梨谷很是震惊。原来这小子没打算叫醒她,准备自己熬到天亮,朴枝劝了好几回他才去睡,还咕哝了几遍,“到点可一定喊我起来啊。”

      朴枝想,以为人人都像你那般傻吗,我必分秒不差找你换班。两次换班过后,清晨降临。清脆的鸟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她睁开眼睛,林间落下点点晨光,好美的大自然。还剩两瓶水,她慷慨地分了梨谷一瓶,简单收拾后出发采果。

      他们要在今天傍晚前给黑极鸟喂上足够的果实,才能离开。附近这块的果子,要么被朴枝采了,要么有毒蛇相护,他们决定往上走。梨谷的腿已恢复如初,只剩下一些擦伤。一路采一路吃一路喂,所经之路,一扫而空。很快黑极鸟就长到了半人高,却还不会飞,亦步亦趋紧随身后。他们商讨过先把其中一只喂成,节约粮食,同乘一只离开。可这鸟实在是一根筋,昨夜手掌大小时还能抓住它肆意抚摸,今儿却不让主人以外的人近身了。“这么大只鸟了,还要人巴巴地喂到嘴边才会吃,真是笨得很,”朴枝气得骂了一句。

      两人一刻不敢歇地采果,偶尔误入其他动物的领地,碧羽也气势汹汹地毫不退让,护着他们全身而退。他们还遇到了一位兴高采烈观察着丛林生物的老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听声音应是那位告诉大家怎么找到黑极鸟蛋的老先生。他说自己不打算离开这里了,研究了大辈子的生物见过的还没这棵树上的多,他要整理记录,把“丛林笔记 ”交给以后落到丛林的人带走。

      “老先生,您相信会有下一批人?万一没有呢?”

      “我能感觉到,它对我们没有恶意。它希望我们留下建造家园。”老先生指了指天上,他们知道,说的是广播又或者说这个异世界的主宰者。别过老先生,他们再次上路,虽不算一路坦途,倒也平安。朝阳变成夕阳,小鸟长成大鸟,再喂,鸟儿却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不愿吃了。看来,喂食24H结束了。

      他们各种引诱鸟起飞,试图把它推离树枝,可它的脚就跟长在树上了一样,浑然一体不可分割,黑极鸟是个好吃懒做的生物。由于体型是人的两倍,他们合力也无法撼动,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一时僵持不下。夜幕降临,今晚格外寂静,仿佛消失了大半的人。梨谷耐不住寂静,蓄满中气往林中嚎了一嗓子“有人吗?”声音久久回荡在幽寂的树林,惊起一群乌鸦,许是打扰了它们的密谈,没好气地叫了几声表达不满。林中有人呼应,你一言我一语地喊话交谈上,不禁聊起自己的生平事迹,拜托有希望出去的人帮忙给家里人带话。

      不知不觉,朴枝趴在碧羽的背上听着夜话,不知不觉睡着了。今宵有酒今宵醉,倒计时不会因为多一分忧愁而慢一秒来临。

      偶有湿湿凉凉的雨丝落在她脸上,树叶嘀嗒嘀嗒的,天色灰沉沉的,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朴枝却觉得,这是“它”甩的小把戏,想让人糊里糊涂地睡过DDL。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她喊醒梨谷,昨天下午鸟吃饱后他们就没顾上吃东西,这会饿得两眼发晕。

      “我带阿黑去找吃的,你在这等着。”

      “阿黑是?它?”朴枝笑着指向下他一旁的黑极鸟,梨谷点了点头。“有点潦草,不过祝贺你,终于有名字啦!”朴枝作势想摸摸阿黑的头,却招来一声鸟吠,喷出凛冽的寒气。她被吓得倒退了一步,树枝被雨意浸润得有些湿滑,脚一崴滑倒整个人往后跌落到空中。碧羽如一道闪电般冲下去接住朴枝,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漂亮地避开树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梨谷见状摸了摸阿黑的头,“该我们表演了”,说罢纵身一跃,阿黑果然也稳稳当当地接住他飞起来。穿越树枝,即将冲出大树,朴枝赶紧把头埋在羽毛里,他们把密密麻麻的树叶扎出了个空,飞翔在云层之上。忽高忽低,一前一后追逐着,带他们奔广阔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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