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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米虫兼吊车尾的冷二公子 ...

  •   第四章
      白家人发现白暖玉不见后自是乱成一团。白易瑾的心情极为复杂,他才想起要请其他大夫代为诊断,好还白暖玉一个清白,没想到她却拿着珠宝银票从最隐蔽的暗道中先逃走了。这手法也太江湖了吧?他知道之前的白暖玉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密道存在,如今却从这里消失,连他都不得不怀疑起她的真假来。一个千金小姐,怎么有胆量自己走密道,这里面还好没有机关,不然她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现在的情况令她怎么看都像畏罪潜逃的女贼人。马啸带人去追捕她了,可他并不如锦颜考虑周到,一群人拿着大火把下密道去找人,不多久就出现有人缺氧昏倒的情况。无奈之下只好留下两人随他一起追,其他人都原路返回。但就连马啸最后也折回来了,因为天太黑,加之现在是道内的火光比道外的月光亮,根本找不到出口。如此耽搁了一整夜,锦颜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因为装扮太招摇,锦颜用身上的银丝绣衣裙唤了两套男装,一套穿着,一套换洗。包袱也改用粗布随意一裹,这样一身打扮便掩去大半光华,乍一看只是个模样秀丽的美少年,一路上除了受到姐姐妹妹大妈大婶们的格外优待外,倒是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来。她在宜城附近的一个小城康年落脚,不想去太远,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她对这里的民俗文化还不太熟悉,还是先定下来了解一番再做打算。想在这里好好生活,不入乡随俗会比较麻烦。
      锦颜从这一路上了解到这个天庆王朝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历史里有记载的朝代,换言之,她穿到了另一个时空的古代。至于她穿过来是干嘛用的,她并不知道,但她心中有一个念头,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她既然穿越到这里,必定是有理由的。不过这个理由她一时想不出来,那么就先在这里做个天庆人吧!
      从白家那里带出来的首饰若是金银质地的便熔了重铸,再把其他首饰上的宝石卸下,通过她的设计,让工匠制作出另外的样式,珍珠链子、玉石链子亦是拆了重串,之前连接用的搭扣上均有白家的印记在,也都一起熔了制成耳钉等小饰品。然后再把这些面目全非但是依旧精巧动人的首饰卖给首饰铺。她把首饰解构重组,为得是不留下蛛丝马迹让人寻到她,因为那些首饰的材料均属上等,粗略一算也有一千两黄金的收入。如果按照之前的摸样出售未必会有这么好的价钱,关键就在她的设计上了,样式新颖精致,非常受欢迎!也因此,锦颜这个名字在康年很快便传开了,大家都以她是个少年,好些首饰铺的老板都希望把他挖过来当女婿,没有女儿的就希望他做他的干儿子。可她并不想寄人篱下,她有足够的资金可以自己开一家首饰铺,只是她嫌麻烦,没有实施罢了!她在康年一呆就是半年,学习了很多有关首饰制作的工艺,也亲自动手制作过一些首饰,还渐渐习惯在这个朝代生活。不过她觉得在这里必须男装打扮,还是多有不便的,尤其是那些成天在她家门前逗留的姑娘们,她不是男儿身,难消美人恩哪!
      这半年她一直关注着宜城的动静,白家已经放弃捉拿她了,全心全意的将精力投注在找真的白暖玉上。她想起这事不禁苦笑,这个身子便是真的白暖玉的,而白家的人把她逼走,却又来寻她,真是能折腾啊!她现在这个摸样即使出现在白易瑾面前也不会被认出来,因为她是锦颜,没有白暖玉的光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自由职业者,如果说不普通的话,就是骨子里的灵魂比这里的人要超前些,以及她的日子过得比一般人滋润些罢了。当日从白家带出来的银票也通过复杂的流通安全转化为冷家名下钱庄的银票,现在除了这个躯壳是白暖玉的外,她身上再无一件东西跟白家有关了。
      锦颜抬手看了眼右手腕上的肌肤,现在上面只有一个淡粉的月牙印记在,不过多晒晒太阳很快就能跟周围的肤色一样了。没有了胎记,她便不再是白暖玉。想起当初把类似硫酸的东西涂抹在胎记处的痛楚,锦颜微微一笑,再痛也值得!因为她换来的是自由。
      “我意,等等我!”已经准备离开康年的锦颜,一早就把家当兑换成银票,她亲手制作的首饰还有她的设计手稿都装在她让裁缝缝制的双肩包里,而这个双肩包此时被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在胸前。此人叫邢我意,相当张狂的名字。按理来说这样一个张狂的人是该来去如风,不受任何人驱使的,但是现在的邢我意却是锦颜的保镖兼苦力。四个月前他被锦颜所救,为了报答她的恩情,他要为她杀一个人,可锦颜不需要这样的报答,说了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类的话便要把他打发了。他却不依不饶地非要为她做件事好还了这个人情,说他从不欠任何人什么,不能让锦颜坏了他的原则。想来想去,锦颜最终决定让他做三年保镖。她一个女孩子即使打扮成男子的摸样依旧存在危险,如果有邢我意在身边,会安全很多。她并不担心他会害她,因为他没有害她的理由,她也正好缺个伴,即使邢我意平日话不多,身边多了个人总是觉得温暖些的。除夕那天,大家都回家吃团圆饭去了,她婉拒了那些首饰铺老板们的邀请,跟邢我意吃起火锅来,还热了一壶酒,不知道邢我意什么心情,反正那天她的心情是极好的!
      回头看了眼小跑着追上来的锦颜,邢我意面无表情地停下。“你个子高,腿又长,就不能照顾下个子矮,腿又短的我吗?”锦颜忍不住抱怨道,这一路上都第几次了?
      “喂喂喂……你放我下来!”也许是嫌锦颜走得太慢,也可能是不想再听她抱怨,邢我意向后退了一步,双手往后一伸,冷不丁地把她背了起来。这便惹来她的连声抗议。
      不理会锦颜的挣扎,他只是迈着稳健的步子继续往前走。这段山路不能过马车,但是会比走车道要近很多,为了快些到宜城准备新店开张,锦颜才决定了这样的行程。她是想快点,可邢我意未免太快了点,让她一路上跟得相当吃力。现在可好了,完全不用出力,就是被他背着感觉怪怪的。他知道她是女儿身,还这么不知道避讳,江湖儿女果然豪放。
      “我说,邢我意邢大侠,你这么背着我可是要负责任的啊!我还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诶!”终于不用紧赶慢赶的锦颜便来了兴致开玩笑。
      “那我娶你便是。”他说得极为自然,也极为认真,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若是其他姑娘听到一定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可锦颜却不以为然。邢我意虽然沉默寡言,可他英挺高挑,轮廓分明,一双鹰眸似能看穿一切,即使身着灰蓝布衣,依旧难掩他桀骜不驯的狂野气质。跟白易瑾浓眉大眼的典型美男风格不同,却同样是养眼又养颜的帅哥一枚啊!只是锦颜跟他相处了这么久都不来电,一直把他当哥哥,当朋友,这便叫做有缘无分吧!
      “我可以不嫁啊!”锦颜不屑地反驳。
      “随你。”被拒绝的邢我意没有丝毫不悦,只是无所谓地应了声。
      没有理会他的敷衍,锦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邢我意肩上准备补眠,担心自己的唾液腺被压到会流口水,她抽了丝帕出来垫在嘴边,然后放心地睡着了。邢我意扭头看了眼锦颜熟睡的脸,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的,又被面无表情取代。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们终于到达宜城,但是锦颜仍旧处于昏睡状态,邢我意没有叫醒她,只是朝着目的地继续走。今天似乎有庙会,路上的商贩行人比往日多,原本宽敞的道路如今已是拥挤不堪。
      “恩?”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到的锦颜猛然惊醒。
      “怎么了,我意?”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什么,撞到人了。”邢我意轻描淡写道,脚下步子却不停,听那语气丝毫没有撞到人后的歉意。
      “那人呢?”她拍拍邢我意的肩示意他放她下地,落地后便开始寻找那人的身影。她只看到地上有一个灰白色的身影,狼狈地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不停地左右躲闪来来去去的人潮。回头责怪地瞪了眼邢我意,她便挤开人群,快速将那人拉起来,并体贴地把他带到街边上人少一些的地方,
      “你还好吧?”她关切地问,见他柔弱的样子,既愧疚又好笑。愧疚地是自己把人家绊倒了,而好笑的是他现在像一只被野猫欺负的小白猫。
      “多谢姑娘相助,在下无碍。”冷月白做完拱手作揖道谢等一连串动作后,便用袖子擦拭自己脸上的浮灰。可擦了一半他便停下,因为对面的锦颜听了她的道谢并无反应,他抬头对上她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的眼睛,稍一思量,这才发现她现在身着男装,而他却叫她姑娘,难怪她惊慌。
      “在下失礼了,方才未见阁下装扮,只听声音便将阁下误认作女子,还请见谅!”他举止高贵文雅,声音温润如玉,虽然一袭白衣已经沾染了许多尘土,可他举手投足都是让人无法别开目光的优美流畅。明知她女扮男装还为她铺了台阶,这样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跟冷硬粗矿的邢我意真是天壤之别。也因为这点,锦颜对他顿生好感。
      “无妨。在下锦颜,阁下如何称呼?”锦颜也不好反驳说她其实是女儿身,既然人家都这么给面子了,当然只有顺着往下走。在康年半年里都是男装打扮,加上她二十多年的现代人生活,学起古代的书生来还是很容易的。没有一丝小家子气,也没有半点粗矿,即使显露出来的些许豪爽,倒成了一种无拘无束的洒脱姿态。
      “见过锦颜兄,在下冷月白。”冷月白又是一揖,弄得锦颜也只好回他一个。但马上她便说:“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如此‘礼尚往来’,你叫我锦颜即可,我则叫你月白,兄来兄去的很是见外呢!”锦颜很快就跟人家热络起来,她向来开朗大方,能迅速与人打成一片,虽然这样单纯热情比较容易遭人陷害利用,可她也不是粗心之辈,加上身边有邢我意保护,这些日子过得倒是太平。
      “好,锦颜。”他微笑道,嘴角扬起的弧度异常完美,虽然他是在笑,而且也笑得很好看,可锦颜却感到丝丝凉意。她从一开始就觉得冷月白的声音耳熟,还有他的白衣,也会让她联想起半年前那夜发生的事。只是这个力气可能都没她大的文弱书生会是那天的白无常吗?她又看了看冷月白人畜无害的面容,还是决定相信他只是个柔弱的小男人。
      “月白,方才是我将你绊倒,还望你见谅。”锦颜瞥见他身上的脏污有些内疚,虽然他说无碍,可她明明看到他有被人踩到踢到,她也不怕承认是她将他害成这样,十分诚恳地向他道歉。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此时正站在锦颜身后,冷眼看着她泡帅哥。
      “锦颜不用过分自责,我真的没事。”既然没有了敬称,这在下二字也就换成了我。
      “我家就在附近,要不你到我家换身干净衣服吧!恰巧我是开衣饰店的,而近日将要开张,店里已经备好衣饰了,应该可以找到你这身型合穿的衣服。”锦颜此刻已然忘记自己是女儿身这回事,真把自己当冷月白的哥们,招呼他到自己家换装。
      “那就叨扰你了。”冷月白并未拒绝,爽快地答应下来,见锦颜身后的邢我意对他一直投注研究的眼神,他无奈笑笑,抬手拱了拱,问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他叫邢我意,我的朋友。”见邢我意半天不出声,锦颜就代为回答。
      “见过我意兄。”虽然被邢我意无故敌视,可冷月白还是很有风度地跟他问好。
      “叫他我意就可以啦!不用那么拘礼。是吧,邢大侠?“她微抬起头对邢我意扬唇一笑,虽是玩笑的口气,可眼中还是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邢我意见她如此,便轻点了点头,走在冷月白和她的中间,将二人隔开。这个冷月白绝不是省油的灯,即使他能确定他不会武,可他浑身上下的那股从容气质让人看不透,正因为看不透所以才更觉得不安。刚才他在人群中左翻右滚,看似狼狈,却躲闪得都精准无比,那些人只是弄脏他的衣袖,并未伤及他的身体,锦颜看不出来,可他看出来了。明知锦颜是姑娘,还跟她演双簧,真是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到了锦颜此行的目的瑾颜坊,她便十分熟练地从高柜里翻找出一套白色衣裤出来,又从一个矮柜里拿出两双白靴。因为瑾颜坊里的衣服是有分大小码数的,因此她根据冷月白的身高拿了合适的码数给他,但是鞋子就不好估算了,只能多拿一双出来让他试。
      换上瑾颜坊的白衣白靴后,锦颜热心地帮冷月白把头发梳理整齐,再系上跟衣服配套的丝带。还命人打了清水让他洗脸洗手,一切都完毕后,一个白衣翩翩佳公子便新鲜出炉了。虽然他本就生得相当俊美,但因为散乱的头发和沾了灰尘的白衣还是掩盖了他些许光华,而且之前锦颜也没仔细打量他,现在终于看清楚了,她便花痴地盯着眼前的白衣美男一动也不动,若不是邢我意看不下去轻咳一声提醒她赶紧擦擦即将低落的口水,只怕她这么下去怕是要用口水把瑾颜坊给淹了。其实不是锦颜不想移开视线,而是她的视线被他的眼底的黑洞吸引了去,难以自拔。她记得沈浓夏也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只是他的虽深沉却终能见底,冷月白的眼底似乎有一个亮点,旋转着往下滑,让人不有自主的跟着这个亮点沉沦下去,那是一个不见底的黑洞,亮点只是诱饵,让人欲罢不能地陷入。锦颜移开视线后微微皱眉,她从来不怕跟任何人对视,哪怕沈浓夏那双深沉的眼眸她都可以毫无畏惧的直视,而邢我意穿透一切的犀利目光也不能动摇她半分,唯独冷月白的眼睛,她不敢再去看。她又一次问自己,他真的如外表那般无害吗?
      “多谢锦颜的巧手,让我摆脱狼狈之态。其实今日是要赴友人之约的,现在时辰将近,我也该告辞了。”冷月白抬手告别,临走时不忘在在锦颜的柜台上留下一锭银子,算是买下了这身装扮。
      “月白,快把银子收回!我害你摔倒,弄脏你一身衣服,理应赔给你的,你若如此见外,日后我们便只能是商客关系,没有了朋友交情。”锦颜边说,边把银子放回他的袖中。见她坚持,冷月白也不多推脱,再次拱了拱手,道了声谢后,便转身离去。可没走多远又被锦颜叫了回去,他的玉佩落在这儿了。
      “这玉佩好冰凉啊!”锦颜才触到那块泛着微微黄光的月牙形玉佩不禁感叹道。
      “不,是暖的。”待冷月白接过玉佩后,他握了握玉佩,发现这块玉已经不凉了,唇边闪过一丝隐隐的笑意,果然不出他所料。
      “怎么会呢?我刚刚拿着它时觉得都冷到心里去了。”锦颜不相信地又伸手摸了摸那块玉佩,发现真的不凉了,反倒如白家门前那块羊脂玉屏风般带着丝暖意。
      “方才分明是冰凉的。”她不可思议地收回手,怎么冷月白一握那块玉,就让它暖起来了呢?真是怪事。
      “锦颜,我先告辞了!”并未打算解释这块玉的奇怪现象,冷月白就此告别。他要证实的事已经证实,也该离开了。
      “好,我送你。”锦颜正要送他出门,却被他婉拒。
      “请留步,后会有期!”说罢,他旋身出了锦颜坊的大门。而锦颜的思绪仍然在那块玉佩上停留。
      “最好别跟他走太近。”邢我意丢下这句话后,便不再开口,只是坐下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他的好意相劝被锦颜左耳进右耳出给浪费了,她想起宜城冷家,冷家的三个公子,大公子冷阳东,三公子冷星缘,二公子叫什么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冷月白。”听锦颜二公子了半天都没个结果,邢我意终于忍不住张口。
      “对,就是冷月白。诶,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二公子是冷家二公子啊?”
      “因为你笨。”一般人会说,因为我聪明,而他邢我意却非要说人家笨,被他打击了四个多月的锦颜已经有及强的抗打击能力了,白了他一眼,便继续思索着。
      她今天见到的就是传说中的米虫——冷家二公子,简称冷二。可他不像是那么讨人厌的家伙啊!为什么大家要这么鄙视他呢?他生得相当俊美,虽然看上去比较阴柔,可正好符合他的书生气。听说他喜欢琴棋书画,很有才华,却不参加冷家生意,只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冷家就他不会武功,而大公子、三公子和四小姐都是习武之人。因此,出了什么事他不但不能保护冷家,大家还要分心保护他,于是又从米虫升级为吊车尾的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冷月白就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就想保护他照顾他,可能是因为他看上去比较楚楚可怜吧!也可能是他是她认识的男人里最不像男人的一个吧?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冷月白的黑发就在这指尖穿过,丝滑的触感还残留在上头,他生得太过精致,连头发都像上好的青丝般,滑软细韧。扭头见邢我意还在喝茶,便冷不丁地抓起他的头发研究起来。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邢我意把才入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对锦颜他是没有防备的,并不是因为对她信任,而是她根本伤不了他,但这不代表她吓不到他。
      “你给男人梳头梳上瘾了还是怎地?”他粗鲁地抽回自己的头发,不悦道。他知道她是个不拘小节,非常大而化之的女子,可刚才见她仔细地为冷月白梳头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以为那是因为他不喜欢冷月白,自然也不喜欢锦颜帮他梳头,便没有继续想下去。可如今发现她居然来打他头发的注意,便更加不愉快,因为她的手刚碰过冷月白的头发。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冷月白,难得他对人有好恶,冷月白也算是个角色了。
      “哇,好痛!”锦颜被邢我意地发尾扫到,手掌顿时出现细密的红血丝,他的发质本就刚硬,被他这么一扯,便跟钢刷一样刷过手掌,只要稍微再用力一点,就会血肉模糊。
      扭头看到泪眼汪汪的锦颜,邢我意知道自己太用力了,心里有丝愧疚,但他依旧是面无表情,更别提道歉。他只是起身去拿药箱,碰的一声放到桌上,惊得锦颜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的手拉到面前,为她上药。虽然他之前的表情、动作都极其让人生气,可他在为锦颜上药时却格外轻柔,很难想象这个直来直往总是带着点暴戾气质的男人会这么小心地为一个人上药。锦颜气他态度恶劣,却也没有挣扎,随他为自己上药,他已经极尽轻缓了,她还是大声喊疼,即使邢我意对她的叫嚷无动于衷,可她就是想发泄下嘛!用干净的纱布帮她包扎好后,他收起药箱,对她说了句:“别碰水。”便旋身出了门,不知干什么去。
      待他回来后,身边跟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他把小姑娘推到锦颜面前便自顾自地进到里屋,留下仍在发抖的她和一头雾水的锦颜。
      锦颜担心她这么抖下去骨头可能会被抖散架了,便笑着安抚道:“小姑娘,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锦颜以为自己现在是人畜无害的和善摸样,可在小姑娘看来又是另一番景象。怎么都觉得自己就要被眼前的色狼给生吞活剥,没有一点被安慰到的感知,被吓到还更多一点。
      见她抖得更厉害了,锦颜十分纳闷,这是为什么呢?她都说不会伤害她了,她干嘛还抖个不停?“带你来这里的人是我朋友,虽然看上去很讨人厌,可他不是随便伤害无辜的恶人。而我,怎么看也不像坏人,是吧?”锦颜循循善诱,希望小姑娘能明白自己的处境没那么糟糕。可小姑娘不但发抖,甚至被吓得大哭起来。
      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锦颜只能冲到里屋把邢我意揪出来,给她个交代。
      “你抓个小姑娘回来干嘛?看她的样子差点没被吓晕过去,你都做了什么啊?结果她连我都怕,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她劈头就是三个问题,然后等着邢我意解释。
      “从现在起,她是你的贴身丫鬟。”说完,转身,走人。
      “喂,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要丫鬟干什么?你这样把人抓来很不对啊!赶紧把人送回去……”她一路追一路喊,追到门前,却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踹了他的房门一脚,便折回前厅。见那小姑娘还跪坐在地上,忙伸手扶她起来,让她坐在圆凳上。也许是刚才听到邢我意带她来的用意,也可能是发现锦颜的性别,因为她刚才用的是没有刻意压低的本来嗓音说话,这下就没那么害怕了。
      “你怎会跟他一起来呢?被他捉来的吗?”锦颜为她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
      “回小姐,是那位大爷买了我,也没说做什么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那小姑娘微微点头道谢后,拿起水杯将水一饮而尽,经过刚才那一番大哭,有点口渴了。
      “哦,那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伺候,买你的钱也不用你还。”说完,锦颜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小姐,奴婢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若是回去,不知会被舅舅卖到哪里。小姐,求您让奴婢留下来伺候您吧!刚才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误把您当成坏心眼的公子哥,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吧!”见锦颜要赶她走,吓得她忙跪下哀求。她以为自己刚才触怒了眼前的贵人,又是一阵颤抖。
      听她张口闭口的奴婢,锦颜无力地叹了口气,跟她约法三章:“你要留下亦可,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见锦颜有让步的意思,小姑娘忙点头如捣蒜,在这里伺候小姐,怎么也好过被卖到青楼啊!她年纪虽小,却早熟懂事。
      “第一、以后叫我锦姑娘即可,不用称我为小姐。第二、在我这里没有主子下人之分,不可自称奴婢。第三、我并不是买你为奴,也不需签什么卖身契,但是为你花去的费用会从你每月薪水里扣除,直到你还清为止,你要去要留都随你。你若愿意便留下,若不愿意,门口就在你身后。”
      “愿意,奴……我愿意!”小姑娘急切地答应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她以为自己失去父母,被舅舅卖了将一生无光,可没想到这买她之人尽然是个大好人。她一定要尽心服侍锦姑娘,好报答她的恩情。
      “好,快起来吧!”锦颜微笑道。
      “多大了?”
      “十三。”
      “叫什么?”
      “冬梅。”
      “呃……”锦颜直觉想到金瓶梅里的冬梅,于是便提议道:“红梅傲雪,不如你改名作傲雪吧!既然到我这儿了,就是一个个新的开始,换个名字,换种人生。”
      “傲雪?好好听的名字!谢谢锦姑娘!”傲雪开心得直拍手,尘土混着泪水将她装扮成一只小花猫。锦颜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十三岁时她才读初一,而这孩子却险些被卖入青楼。将傲雪带到一间空房间让她先稍适休息后,锦颜便回到前厅发呆。
      邢我意看似五大三粗,却心细如针。她虽已经顾好掌柜、伙计以及各类手工师傅,可惟独没有找丫鬟或者老妈子。她的自理能力一直很好,性子也颇为独立,本不想多花开销去请个人来照顾自己,可现在她伤到手,不能碰水,还是有些不便的。而他马上出门带了个小丫鬟回来,不知道是体贴她,还是看她钱太多,帮着她花。虽然他莫名其妙的做法让她有些不爽,可他的体贴还是让锦颜很是感动,于是,她决定今天晚上要请邢我意吃顿饭,来表达她的谢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米虫兼吊车尾的冷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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