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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就这么念念不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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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两人一进门就吻上了。
没有含情脉脉的注视缠绵,也没有耳鬓厮磨、温柔缱绻。——他们肆无忌惮、热烈的拥抱亲吻同时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窒息。
柯星辰真的觉得自己大脑缺氧或是不够清醒,才会与他吻得这么狂烈、忘乎所以。
他能感受路望穿透过来的热切,又好像带着恨意。
柯星辰真庆幸自己现在属于半醉半醒的状态,所以不管是脸颊微微泛红还是气温陡然升高他可以怪罪于是喝了酒的缘故,所以他可以暂时的荷尔蒙上头、肾上腺素飙升,所以他可以一觉起来就忘了今夜这一切。
求你不要像以前一样吻我。
求你不要像以前一样深深把我搂入怀里。
一阵莫名的的苦涩感将他笼罩其中,柯星辰忍不住在心中哀求,他真希望此时路望可以稍微生疏一点——因为路望亲他吻他抱他的每一个动作细节都那么熟悉,只要轻轻一触碰就能勾起曾经他们谈恋爱的日子。
“哥……”
柯星辰唤他,他们俩偷偷谈恋爱的时候柯星辰私下经常这样叫他。
路望情不自禁地吻得更深了,一边将人抱起来往床边走,一如从前地回应他,熟悉的称呼仿佛回到了他们偷偷谈恋爱的那段日子。
即使每次见面要坐很久的车也不觉得远。
柯星辰突然紧紧地拥抱住路望,分别多年积攒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冲破边界,不受控制般地爆发崩裂、情难自已。
他原本以为两人只是简简单单分个手、道个别,跟以往他和历任对象分手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一次也许会因为对象是路望而稍微难过心痛一点。
“过段日子”就会被时间会冲淡成平静。
——但他实在远远低估了这份痛在他心中的分量,剜心之痛,失魂落魄。
分手那天他倒下之后整整昏迷了两天。
他不知道人的身体是不是真的会因为情绪波动而变得不太好,总之那段时间他的心情极其糟糕,身体也疲惫差到了极致。他甚至不敢去触碰左胸膛那一块,好像那一处脆弱到犹如萤石般一碰即碎——他不知道干什么能够减轻那里带来的痛苦,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心脏病”八九不离十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密密麻麻的疼痛往心头钻,那绝对是病理上。与此同时,还有精神上的空虚。
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黑夜中看不清表情,但路望仿佛看见柯星辰眼泛泪光,眼波流转像是被洗涤过的澄澈明亮——那双眼睛湿漉漉的、柔情的、永远会说话的。
两人的一夜缠绵如同南柯一梦。
醒来的两人如同大梦初醒般瞬间恢复了原有的理智和……冷漠——也许是因为他们知道醉酒暂且可以从中找到失控的理由,醒来后就必须理智冷静地直面事实。
柯星辰有一瞬没缓过神来。
不仅是宿醉的晕眩,昨晚被路望翻来覆去地做了好几次,又凶又猛,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他记得路望之前不是这样的,至少每次都很温柔。柯星辰往后揉了下腰,不禁痛苦地拧紧了眉头。
路望。
你真他妈太狠了。
柯星辰气得羞红了脸又不好意思把这件事搬上台面说——要是换做其他方面他肯定早就直言不讳了,可是这件事只能心底小声地咒骂。骂完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正事”没提:“路总,可以签合同了?”
路望装作若无其事,一脸没听懂的模样。
“路望?”
柯星辰又重新喊了一次,不同于之前称呼“路总”的僵硬客套,他这次直接喊了大名。
“……什、么?”
路望转过头,不明所以地望着柯星辰。
柯星辰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太对劲,但是脑子实在昏沉得厉害。他从酒店的大床上坐起身来,上身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往下落去,显露出他光洁赤裸的上身,以及昨晚留下的一排吻痕牙印。
没等柯星辰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觉得你跟我上了床,我就会跟你签合同?”路望冷声质问。
这一声仿佛瞬地将两人的氛围降至冰点,柯星辰不敢置信地看向路望那张脸,昨晚他没敢仔细看,但是当他今天细细端详这张脸——路望的五官没什么变化,只是稍微瘦削了一点,凌厉的五官线条让他凭空多了份岁月沉淀的沧桑和冷峻。
柯星辰:“……”
“我有答应过你吗?”
路望再次脱口而出的话语犀利又尖锐,语调没有半点起伏更不带任何感情。
柯星辰表情有些呆滞,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片混乱之中,他或许在回忆自己是怎么跟路望睡到了这张床上。
简直废话。
昨晚的举动是个人都会这样以为的,行业潜规则。
“就算答应了也可以反悔的,对吧?”路望的声音不知怎么地忽然柔和了下来,乍一听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反正莫名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的情绪。
不变的是,他的脸庞依旧冷酷无情。
柯星辰欲言又止,本来想出口辩驳的,但是最后一句话直接堵死让他开不了口。
路望话里有话。
左思右想终于明白了路望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他之前好像答应了一件事也反悔了——「如果跟我谈恋爱的话,你可能得负责一辈子。」自知理亏,他确实没有做到这件事。
“随你。”
柯星辰匆匆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下床穿衣服了。
空气沉寂了一会儿。
路望在背后默默看着柯星辰穿衣服的动作,他的身材纤细颀长,腰部窄,此时修长的手指正捡起一件衬衫就赶忙往身上套,急促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你不会每笔生意都是靠这样谈成的吧?”路望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问道。
柯星辰动作一滞,犹如被施展了定身术。
路望语带讽刺的问话让柯星辰当即想拎起沙发上那个抱枕就往路望身上甩去,他紧了紧拳头,迅速回过身,不甘示弱道:“你不会每笔生意都用这个要挟别人跟你、上、床、吧?”他着重强调了‘这个’后面五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没有小别胜新婚。
两人此时更像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见到对方分外眼红。
柯星辰穿好衣服迅速往外走,突如其来的眼前一黑让他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一下,很快地便恢复如初,反应过来大概是低血糖了。
路望起身的动作一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见人没事才勉强坐下去装作轻松平常地问:“你怎么了?”
“被你气的!”
柯星辰咬牙切齿地说,说完便走出了路望的视线。
过了两分钟之后柯星辰不甘心又走了回去,重新出现在床边,路望躺在床上休憩,睁眼时恰好看见柯星辰弯腰站在床前凝视他。
要不是距离远了一点,他会以为柯星辰准备低头亲他。
柯星辰:“路望,就这么恋恋不忘吗?”
路望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柯星辰不放——只见他嘴角轻勾,一副高傲的胜利者的姿态,上扬的尾音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
路望轻笑了一声,闭眼不去看他。
嘴硬心软的小鬼。
好不容易想出一句反击的话去刺激对方,结果对方不仅不当回事还没任何反应,柯星辰像只泄了气的气球,蔫不唧儿地离开了酒店。
这样也挺好的。
不过,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是谁啊?
柯星辰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刚睡下十分钟就接到了陈叔的电话,说是让他去跟进项目。
“嗯?可以……”
睡眼惺忪的柯星辰揉了揉眼睛简单地附和了几声,想来一定是被昨晚给累到了,不免在心中抱怨路望有这个体力和耐力真应该去参加马拉松比赛,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而不是浪费时间在……
柯星辰大脑飞速旋转。
陈叔嘴里说的项目,好像指的是路望那个吧?
柯星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陈叔已经给他发了一串联系方式和地址——就是路望的。柯星辰第一反应是躺下去先睡他个天荒地老,这项目谁爱跟谁去跟,然而双腿还是十分诚实地下了床,奔去衣帽间换衣服。
来到路望的家。
隔着一个巨大的游泳池,他透过全景落地窗看见里面的路望半跪着,手上拿着一支逗猫棒在挑逗小猫咪。
仿佛之中他觉得路望除了年龄之外好像什么也没变。
柯星辰进门之后路望抬头看了他一眼,猫咪不满叫了一声像是在撒娇,他就果断低下头去逗那只猫咪:“你们带勘察队去看过没?”
“看过了,之后会出具文件报告给你的。”
柯星辰兴致全无地说完扫了一眼那只小猫咪,是一只漂亮的蓝眼布偶猫。
就是看上去脾气不太好。
真会撒娇。
‘我不是来抢你主人的。’柯星辰撇着嘴,小声在心里咕哝了一句,随后径直绕过路望,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另一旁的沙发上。前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沓没装订的文件,七零八落地被风吹开了几张,他随手从最上方拿了一张。
路望接着说:“等会我们俩一起去吧,我会带勘察队过去的。”
柯星辰‘嗯’了一声。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柯星辰低头摆弄那一张印有资料的纸,将它对折、翻转、再对折……
简单几个步骤,纸飞机便折好了。
柯星辰对着纸飞机的头部深深哈了一口气,恶作剧般地把它对准路望的□□的后背直直飞了过去。
比预想的位置稍微偏离了一点。
柯星辰猛然瞪大双眼,惊愕到停止了呼吸声——那边的路望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随着纸飞机的一路高歌前进,柯星辰的心也跟着一块提到了嗓子眼……
一声轻响,纸飞机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路望的后脑勺上。
路望蓦然回头,犹如青葱年少时。
两人恍惚之中在一刹那回到了高中时期,当时的柯星辰也是朝路望扔了一只纸飞机,然后路望就回过了头。
岁月重叠间万籁俱寂,周身万物都变成了教室里的课桌椅,他眨了下眼,仿佛又看到了高中课堂上穿着英式校服、阳光下极具少年感的路望。
两人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