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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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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以南地界距前朝京城远得很,且此地靠海多山,属于山山之间有稀疏村落,以大散居,小聚居为主。其民大多以农为生,只有零星商贾。
 不过,如今不同了。
 “也不怪得靖王能催动边境,反起京都。”
 只见四个老叟坐在一桌吃酒,一人开了话头。
 “唉,他赵文川也算是被先帝的言传身教,选为帝王。只不过他不是皇帝的料子,合适做个小城诸侯,只能治得阳城与其四周郡县一方繁荣。对于选臣打仗,边关战事,他却治理不能,也逐渐被边个小国吞并边境地界。帝王胆怯,百姓遭殃啊!”
 “诶,与其说他赵文川性格懦弱,还不如说其到底还是有文商之才。这不,落难到这南郡地界,才短短几年,就已经又兴建都城,使四地商业繁盛,农产增加。”
 “对,想来这赵文川到这南郡也不是坏事,虽然此人打仗不行,不过他手下追随的旧臣武将对付山匪海贼还是挺有效的。哈哈,也算守一方太平!”
 
 江清月在旁边俯耳听着,这市井老叟议时局还是蛮有意思。此时茶馆的女伙计端着茶水果子走了过来,
 “公子,这是石玲的闽北水仙,用春融的雪水冲泡,还有小店的梅子饼。”
 江清月执起茶盏饮了一口,向那女子点了点头。
 
 江清月没想过,这四年自己能过得如此平静日子,当年那些有心之人没有再对他追捕纠缠,体内的蛊虫也像没了踪影似的。自己住在南岭群山中的一隅,山中有少数隐士修道之人,山间还有茶坊雅园,日子清闲,往事暗沉仿佛如梦一场。
 “哟,我说这家中不见人影,原来人在这寻欢作乐呢。”
 一人手里拎着酒壶走进茶馆,径直坐在江清月对面,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梅子糕吃了起来。
 “前几日联系你,你并未回信,我以为这月你不会来。”
 江清月笑道,取了旁边扣着的茶杯,拿起茶壶也给栢池倒了杯茶。
 “好茶。”
 栢池假模假式地喝了一口,似在品茶的皱皱眉头,又忽然打趣笑道:“怎样,看着也像是个文人雅士?“随即放下茶盏,灌了一口自己拎的酒。饮后还有意到给江清月,后者直接捂住杯盏。
 “茶有茶道,酒有酒道,各有滋味。”
 “唉,江兄还是如此这般。甚是无趣。“栢池说道,收起酒壶,话锋一转,”怎样,这月可有发现什么稀罕药材?”
 “这是上次你让我寻的冰球子。”江清月说着,从怀中拿出了被布裹着的一株紫色小球状的植物。“不知你来寻我,其余的都在敝舍中,哦,还有一些川贝母。”
 栢池接过药材,拿在手中看看,又用布包上揣在了自己袖中,调侃道:
 “跟着江老板混,果然不吃亏啊。”
 江清月摇摇头,付了茶果钱,回了。
 
 江清月住在石坑崆。此乃南岭百余峰中最高峰,他与栢池结识也是依着药材买卖,一来二去数载,二人也熟络起来。
 虽是隐居,这山中却也不算闭塞,许多文人老叟喜欢到那山腰上的茶馆闲谈。赵王对言论律法又放的宽,百姓议论君王权贵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都准备好了?我还以为江老板要请我进去喝一杯”
 栢池远远就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有两个布袋,快步走过去打开看了看,确认了都是好药材,用手掂了掂,大约都有个5斤。
 “这冰球子现在在四城的药房中可是珍稀药材,你竟能寻得这么多,还都是野生,品质都不错。”
 “只是眼下趁着春寒,这东西看时令。”
 栢池拎着两袋药材正准备抬脚走,刚迈出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对江清月说道:
 “哦,对了。最近有些事,可能后几月来不了了。这些算先付的,回头我再来取药,你一次把这几月的都给我。”
 随即放下药材,留了一张五贯的钱票在院子中的石桌上。
 江清月也没推辞,只是点了点头,将栢池送到门口,心下在想这钱票要如何换钱。
 
 虽说江清月与栢池做药材买卖,但他医术并不怎样,只不过前些年在学府时,读过一些药经,看图画认得,对功效作用却只是略通一二。
 但栢池不一样,他是七棠府的神手,师从前太医院的良太医,自幼便在七棠府,文武皆没有落下,也算个江湖市井间传说的人物。
 不过这些栢池并未与外人道。江清月与他认识三年,只知道此人不会如表面那般简单,怕是谁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总也算多个心眼。栢池不肯自报家门,他也不多过问,毕竟自己也未自报家门。
 江清月庆幸现今的生活,但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安全,那些人是否在暗中盯着自己。所以也不敢去找当时流亡别过的先生。不过他拜托栢池之前帮他去打听过,生活美满。
 不过他总也会下山去买些蔬菜瓜果,日常用物。
 栢池走后没几天,江清月就下了趟山,换了钱票,又到梧州城的北市集上买些补给。
 集市上商贾云集,热闹非凡,还有些与众不同的外邦人。
 “诶,老板,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橘子?”
 “哈哈,公子有所不知,这并非是橘子,是外邦人海运过来的黄柿子,与咱内地的味道不同,公子要不要来点?”果摊老板笑脸盈盈的推销道。
 “帮我少装一些便好。”
 江清月笑了笑。看来自己在山上住着,还是见识短浅了,没想到短短四年,梧州就发展的这么好。
 “诶,好了公子,一斤二两,算您一斤,二百文。”
 “二百文?”江清月惊讶道,他从未买过如此奢侈的水果。
 “是啊公子,这柿子可是海运而来,不说本身是否稀有,光是这路费……”老板解释着。
 江清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结了钱,又买了些米面,天色已经不早。想着随便找了个旅店住下,打算明早再回山上。
 刚走进旅店,江清月就听见一楼吃酒的一桌在聊着什么。真不是他有意听,只不过他们提到了“海国卷”这三个字。
 海国卷不是在汝慧茵手中吗!?
 “……嗨哟,有什么心病治不好的,我听说那个什么《海国卷》现世了,就在离这不远的那个岛,叫什么来着?”
 “璃花礁!”
 “对对,就是这个岛。”
 “葛老爷要是得了此物,那可就不愁这万贯家财没处花了。”
 那桌坐了三人,一个身着破烂布衣的男人带着个七八岁的女童,正给一个年过半百、身着金色衣袍的胖男人一唱一和地说着。
 江清月要了两盘小菜,坐在他们旁边的位子上。
 “所以那海国卷是什么?”
 那葛老爷说话了,眉头不展,看着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葛老爷有所不知,那是一张……”那男人勾了勾手,示意葛老爷凑近点。“是一张藏宝图,那宝宝藏里有一样东西,可解老爷心病。”
 布衣买了个关子,急得葛老爷连连催促。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子放在了桌上。
 “你快说!”
 “那宝藏里面,可是藏着长生不老药。”
 布衣边说边把银子往自己怀里揣。
 “当真?”
 “真,比真金还真!”
 葛老爷的眼睛滴哩咕噜转几圈,匆匆叫了马车离开。
 那布衣见葛老爷走了,跟女童对着桌子上的大鱼大肉就是一顿风卷残云,好似几年没吃饭。
 江清月起身,坐到了方才葛老爷的位子上。那一男一童却只是看了眼江清月,没有搭理,继续往嘴里塞着食物。
 等了一会,直到二人都吃的肚胀,满足地坐在凳子上,江清月才开口:“海国卷的事,你从哪知道的?”
 “怎么,关你什么事?”那布衣没好气地说道,带着女童抬脚便要走,却被店小二拦住,
 “二位客官要走,麻烦把饭钱结一下。”
 那布衣立刻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嘴里咒骂几句那葛老板,从怀里依依不舍地掏出刚捂热的银子递过去,却被店小二扔在地上。
 “毛老二,你不会不知道吧,那葛老板赏人都都是铜铸的假银子,你这银子最多值四十文。”
 毛老二捡起地上的假银子,见状不妙,对那女童大喊一声“跑”!拔腿就要溜。
 那店小二也是个机灵人,知道他要跑,抡起扫帚打了个正着。那毛老二哎呦一声,倒在店门口,看了眼女童还在那愣着,大叫一声“阿媛快跑!”
 小姑娘不是个胆大的,当即蹲下抱住头。
 店小二也不管孩童,一扫帚抡了下去,江清月在一旁看着,想出手制止却又来不及。
 这时,反倒是那个毛老二冲上去一把抱住那女童,结结实实得接了一扫帚,哎呦一声,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店外店内的看客不少,却没人上前阻止反倒有连连叫好的。
 那店小二是得理不饶人的货色,来了劲,对几个跑堂的使了使眼色。
 几个人对着那毛老二就是一通乱揍。
 江清月本想上前帮忙,不料自己体内的蛊虫为何此时发作起来,疼的他直脸色发白,强撑着走到掌柜的案前,从怀中摸了一锭银子,付了两桌的账,对老板使了个颜色。
 “住手!”掌柜的发话了,从账台后面走向那几人。
 “老板,这毛老二狡诈得很,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其中一个跑堂的说得咬牙切齿,似乎与此人还有私怨。
 “那位公子帮他们把饭钱付了,这不放人,咱也不占理了。“老板小声的对几个小厮道。
 几个小厮冲着伤痕累累的毛老二呸了一口,又回到店内各司其职,走到江清月面前还不忘瞪他一眼,像是在说此人坏了自己的好事一般。
 毛老二也是个泼皮货色,并没有上前去感谢江清月的意思,脚底抹油要就要溜。
 江清月赶忙追了出去,在巷子转角一把从后面抓了那人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