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过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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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
在听到那两个古怪的音节后，白雾就散去了。
黑暗包裹了他，却不是冰冷和无光，只是安稳的无梦的睡眠。
第二天斯内普起床的时候，还称得上神清气爽。虽然托比亚在手腕上留下的淤青还隐隐作痛，但看到一缕难得的阳光落到被子上还是令他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一点。
他回忆昨晚的梦境，得出了对方虽然十分无礼且难以防范但没有什么敌意的结论。以及顺便回想起，自从做这些白雾梦境以来，他倒是没做过噩梦了。每天晚上的睡眠质量都是相当不错。
他离开狭小的房间。能听见艾琳在厨房忙活的声音。托比亚昨晚喝醉了今天起得不会太早，他暂时不会听到对方粗犷的似乎总是带着怒气的声音。
还不错。
瘦弱的男孩表情冷淡，注视着女人伴着厨房蒸汽的背影。而女人似有所感，回头，有些憔悴带着伤痕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早，西弗。”
“早，艾琳。”
斯内普平静地回应道，呼吸着带着蜘蛛尾巷那条污水河气息的风，看向窗外阴沉的天色下挤在一起的砖房。
又是一天开始了。
……
托比亚醒来后对自己昨晚做的混账事表示懊恼与忏悔，又立下了不会再做个混蛋的真诚的谎言，而艾琳照例的啜泣着表达了感动与爱意。斯内普在卧室门口冷眼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絮语，就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两人存在，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厌烦。
以及，艾琳大概会忘了给他做午餐了。
没等到午餐的斯内普毫不意外，自己跑出去尝试在那条河里叉出几条鱼来。虽然他还不是那么饿，但总会有很饿的时候，而指望艾琳准备好属于他的食物无疑是一种风险很高的选择。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展现一下自己的叉鱼技术就被莉莉捉住了，接着被这个红头发小女孩连拖带拽搬回了有着热腾腾午饭的伊万斯家。
梅林，她恐怕属于格兰芬多。
这不是第一次斯内普忧心忡忡地这样想。
但伊万斯家的午餐还是很美味的，即使在伊万斯夫妇的热情关怀下斯内普僵硬了全程，感觉自己笨拙得像个巨怪，也不能够否认这一点。
饭后他应莉莉的要求留下等她，只好捧着果汁木讷地坐在伊万斯家柔软的沙发上。斯内普看着那对夫妇交谈时流露出的对两个女孩的爱意，回想起托比亚的醉吼和艾琳的哭喊，禁不住有一丝羡慕。
但男孩只是默默扯了扯不合身的衣服，压下那一丝情绪与情不自禁落到那个红发碧眸女孩身上的目光，僵着身子垂下头，局促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饮料。
好好喝……
就再喝一口吧？
不，不能多喝了。不然让人觉得……
黑发的男孩抿了抿唇，克制地没有再动，盯着杯中澄清漂亮的液体出神，直到莉莉清脆的声音响起，小鸟般轻盈的身影跃了过来。
“咱们走吧？”
和莉莉待在一起或许是斯内普能想象的一天中最快乐的事了。他把艾琳那些书里的知识和故事讲给她听。小女巫憧憬的崇拜的眼神让他感到无比满足，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当然他们也聊起了那个梦。莉莉显然对一个能看透想法的“精灵”的危险性认识不足，反而觉得这种交流方式……
“酷毙了！”女孩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样不用开口对方就能明白我想说什么！啊，我一直就觉得，拼命想表达什么意思但又说不出来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和那位‘精灵’——叫【图森】是吧——和他对话一定不会有这样的苦恼。”
“【涂山】。”斯内普回忆着梦中的音节纠正她，心里觉得那腔调真是古怪得可以，然后板起了脸严肃地警告这个小女巫：“让别人看到你的大脑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对方清晰你的想法，就能洞悉你的行动，看穿你的弱点，掌握你的秘密——”
“得了吧！”女孩笑了起来，大声说，“那是对坏人来说的！对朋友来说这没什么不好的！——哦，既然是朋友肯定不会侵犯我的秘密，不过其实我对朋友也不会有什么秘密……”
她说这话时漂亮的绿眼睛大方地、热切地注视着对面黑发的男孩。斯内普的心颤了一下，为她的信任与真诚。他相信她真的会如她所说。
“而且你不是说，觉得他没有恶意么？”莉莉脸上带着一种一种笃定的神情，“为什么不把他变成朋友呢？”
斯内普定了定神，心说能成为朋友就不要成为敌人，这倒是没错。只觉得女孩天然的热情似乎感染了他，令一种莫名的勇气与冲动从他胸腔里涌出来。
“好主意。”他听到自己说。
……
晚上还算平静，托比亚正处于间歇性的平静期，斯内普也得以无波无澜地躺上了床，这让他怀疑是否能进入那白雾包裹的梦境，竟凭空生出一分忐忑来。
当他发现自己赤脚悬浮在无边无际的白雾里的时候，居然还松了口气。然而，接下来他就错愕地僵住了。
“晚上好，西弗勒斯。”白雾涌动低语，“看来你今天心情还不错，居然还主动邀请我入梦？”
“……”
斯内普现在突然觉得，莉莉传染给他的勇气和冲动总有一天会害死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过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