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的秘密》君之生

5、第 5 章

　　再见海格，与他进行一番充满信息量的谈话并没有让哈利的心情好上多少。不过他还是在心里小小地腹诽了一下，把秘密交给这位大大咧咧的猎场看守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顺便，岩皮饼一如既往地硌牙。
　　半夜。
　　哈利躺在床上，盯着格兰芬多寝室金红的装饰发呆。另一边的罗恩睡得呼吸均匀绵长，可他却毫无睡意。
　　说不定是波特家血液里的夜游冲动正支配我呢。他苦笑着想。
　　只可惜这时候隐形衣还不属于他。实话说他现在真想念那老伙计。
　　哈利又翻了个身，仍感觉安稳的睡眠离他很远。一种隐隐地不安环绕着他，就像暴雨到来前潮湿的涌动的空气。
　　他感觉浑身难受，不断调整姿势也总是感觉别扭，直到最后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干，没打算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去完成开学以来第一次夜游。心烦意乱的小巫师只是盯着空中某点思索。
　　只要提前找出伏地魔的魂器毁掉，再自己去赴死……为了确保死去的是魂片，火焰杯时伏地魔取的必须是自己的血……小巫师假期不能用魔法，他怎么才能去找魂器……怎么才能保住那些记忆中死去的人们……
　　思绪越来越乱，毛线般缠成一团。哈利恨恨地咬了咬牙，确定自己不是什么智力型的人物，并有一瞬间相当怀念他和罗恩的万事通小姐，某种意义上她真是三个人里唯一的大脑。
　　不过怀念也没什么用。这时候她和他们还不是很熟。

　　夜风习习，塔上的夜色澄净，男孩们熟睡的呼吸起伏。哈利正在这静谧的氛围中皱眉沉思，却不料一道轻声打破了蛋壳般薄薄的安静。
　　“……哈利？”
　　哈利吓了一跳，战争中培养的反应让他瞬间摸起了魔杖，然后又默默僵在原地，与昏暗中西莫惺忪中透着疑惑的睡眼对视。
　　“哈利？你怎么了？”
　　西莫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下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床边不远，在哈利警惕的视线中毫无所察般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你睡不着吗？”
　　“额……啊，我想是的。”哈利尴尬地回答，“那你……？”
　　“我睡前就不该喝这么多水！”西莫嘟囔，“我是说……好吧，我想厕所是在这个方向？”
　　“没错。”哈利赶紧回答。
　　眼看着对方摸索着往厕所走了几步，哈利正在回忆他们这个时候学没学“荧光闪烁”，西莫突然又转头看着他，一脸认真。
　　“哈利，失眠可是个大问题，会导致脱发的。也许你应该抽空找教授或者长辈咨询一下，真的。”
　　“什么……”哈利哑然，而西莫已转回头自顾自前去了。
　　哈利摇摇头，心里好笑。
　　他确实碰到了问题，涉及整个巫师界的大问题。感觉应该也挺能脱发的。
　　教授或长辈么……
　　哈利脑子里一下就闪过一张脸。戴一副半月形眼镜，长着一个歪扭的长鼻子，银发和胡须披垂着，慈祥的俏皮般的笑容。
　　阿不思·邓布利多。
　　哈利抿了抿唇。
　　要告诉他吗，自己只需要用记忆、甚至服用吐真剂证明自己，而后跟随他的决策。邓布利多是最伟大的白巫师，是极其智慧与强大的领导者。他毫无疑问比自己更能明白该做什么才能更好地消灭伏地魔……
　　然后哈利脑海中又闪过一张脸。
　　油腻的黑发散乱着，脖子上鲜血奔涌，嘴里、耳朵里和眼睛里冒着一种银蓝色的、既不是气体也不是液体的东西。
　　茫然的，失去焦距的黑眸。有什么东西永远地从里面消失了。
　　有个念头哈利忍不住便会想起，那就是斯内普教授的死是否也在邓布利多校长的计划之中，是否他决定了这位双面间谍的悲剧结局，用来为最后伏地魔的失败奠基。这种想法让他很痛苦，又觉得荒谬，又觉得合乎情理。
　　邓布利多校长是一位慈祥的长者。但他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领袖。
　　真正智慧的领袖会懂得为了大局选择一些必要的牺牲。哈利从理智上明白这一点，但从情感上……
　　哈利想了想，可是他重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避免牺牲么？
　　再想想吧，再想想……
　　西莫从厕所回来，向哈利点了点头，回到床上睡觉了。
　　哈利也默默缩回被窝里。
　　这一次，他倒是没花多久就睡着了。
　　却不是他所期望的安稳的睡眠。

　　刺眼的绿光。婴儿视角里倒下的身影。
　　四肢伸开躺在地上的塞德里克，没有表情的灰眼睛像一所废弃的房屋的窗户。
　　贝拉特里克斯在兴奋地尖叫，小天狼星的身体向后弯曲着，形成了优美的弓形，倒下去时穿过了悬挂在拱门上的破旧帷幔，消瘦的脸凝固在尚未消失的笑容，和惊惧的眼神。
　　够了！
　　停下！
　　他想要大喊，想要举起魔杖击穿这一切。可没有用，他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他看到一幕幕死亡，看到鲜血和绿光，那些灰暗的残忍的画面就像洪水一样向他扑过来，他无法抽身。
　　要不能呼吸了。他想。
　　如此深重的无力就像魔鬼网一样将他死死缠紧，而他就像一个赤手空拳的麻瓜……
　　“嘤——”某种动物的叫声突兀地冲破了这粘稠的黑暗，哈利突然觉得眼前一亮，那些可怕的画面都消失了。他发现自己落在一片缥缈的白雾里。一股浓稠的黑暗正从他背后褪去。
　　那叫声形似孩子的呜咽，却清亮和有力得多，悠远地、断断续续地传来。奇异地不显滑稽，而是带着苍茫清幽之感。每一次响起，蠢蠢欲动的黑暗就会退缩几尺。
　　哈利觉得这叫声很熟悉。可他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他甚至不知道这会是什么动物的叫声，他敢肯定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真的没有吗？
　　似乎有几幅画面闪过。德思礼家的花园上一掠而过的白影，偷偷地打量德思礼有没有注意，悄悄跟上去的窃喜和开心……
　　不对！
　　哈利一僵，他记忆里不该有这些啊？再说，一只——看起来是狐狸——明显不寻常的动物出现在德思礼家，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叫声停了，白雾翻涌着。哈利直觉雾中有着什么存在，或许是那动物，或者它的主人。对方就在那里。
　　哈利感觉对方可能要跟他说什么，一时紧张起来，然后……
　　眼前一黑。
　　非常突兀不讲理蛮横地被完成了安稳的无梦睡眠。

作者有话说

　　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