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重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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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坦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凌翊就一直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陆予一步步走近，没有说话。他的脸隐没在月光下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陆予径直走到凌翊身侧，没有去看凌翊，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淡然道，“殿下好兴致，这么晚跑到这荒郊野外，看风景吗？”
凌翊蹙眉，陆予这是怎么了？看这样子，是又被戾气控制了心神吗？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凌翊认真地看着陆予，问。
“生你的气？我怎么敢？”陆予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殿下不是要与我分道扬镳吗？现在这又算什么？”
“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凌翊凝着眉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殿下说的？”陆予转过头，蹙着眉看着凌翊，“我满心满眼都是复仇，让您错看了，实在是辜负了您的抬爱，我……”陆予还是无法任凭自己说着这些绝情的话，每吐出一个字自己的心里都好难过。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凌翊斩钉截铁地说。
不等陆予回答，凌翊继续道，“刚刚在客栈，我发现窗外有人影鬼鬼祟祟，一时情急就追了出去。对方是狼妖，我追着他跑了三条街，发现这是故意引我离开的调虎离山之计，便急忙回到客栈，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于是立即出来寻你。”
凌翊注视着陆予，“现在看来，狼妖和这貘妖应该是一伙的，狼妖将我引开，貘妖用幻术变作了我的模样，对你说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话，意图离间我们。无论他说了什么，都千万不要相信。”
陆予低着头，将脸转向另外一侧，他的刘海挡住了眼睛，凌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就算是这样，”陆予沉声道，“那你现在看到了，我把貘妖杀了，所以，你更讨厌我了是吗？”
凌翊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刺痛，像是被无数利刃划过。天空中忽然下起雨来，雨滴淅淅沥沥，透着凉薄与寒意，落在二人的额角和眉间。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心疼你。”
陆予闻言，回过头，正对上凌翊怜惜的目光。
“我不忍心看你受戾气侵扰，更不想你身陷杀戮。每当看到你的眼神中只剩下仇恨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很难过。”
“而我又很清楚地知道，调查真相和为整个神鹿族讨回公道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从未想过阻止你，更不会因此而离开你。所以，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些，想让你不要被仇恨淹没，想让你多看看这个美好的世间，多看看身边的景致，多看看……我。”
凌翊诚挚地说着这一切，他还是那么温柔，那么亲切，和从前一样，从未改变过。陆予只觉得，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星光。
“那天将你身上的戾气驱散，看见你变回到原来的样子，我真的很开心，觉得这样美好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但是这几天我明白了，你就是你，不应该由任何人来定义。无论是冷漠的你，还是温暖的你，那都是真实的你，”凌翊注视着陆予，缓缓道，“都是值得我用生命守护的，你。”
陆予看着凌翊，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好像皎洁的月亮，澄澈如水。听了凌翊的话，短时间内心情经历了如潮水般的大起大落，让陆予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凌翊……”终于又唤出了这个用了无数次的称呼，陆予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凌翊一把揽过肩膀，拥入了怀中。
“哥哥。”陆予的头正埋在凌翊的肩窝，后两个字的声音隔着衣服闷闷地传了出来。
“嗯，我在。”凌翊一只手环着陆予的腰，另一只手覆在陆予的后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凌翊的怀抱温暖又温柔，让陆予不禁有些沉溺。
雨不知不觉已经停了。陆予只觉得自己的本来如坚冰一般的心此刻已经被融化了，缓缓地伸出了双手，环住了凌翊的腰。好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之前被戾气扰乱心神，是凌翊哥哥耗费灵力帮我净化的是吗？很辛苦的，对吗？”陆予靠在凌翊肩头，轻轻的问道。
“嗯，不辛苦，没关系的。”凌翊故作轻松道，轻轻拍了拍陆予的头。
二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在一起，洁白的月光映照下，好似静谧祥和的画卷一般。
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街上早已经没有了行人的踪迹，客栈的伙计应该也休息去了，大厅里空无一人。
陆予在柜台上留了银子，从柜台后取了两壶酒出来，带回房间。
凌翊挑眉问道，“我竟然不知道，阿予你……还会喝酒吗？”
陆予撇撇嘴，“没喝过。”
“那你这是？”
“今夜很特别，纪念一下。”
“纪念什么？”
“纪念……”陆予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总觉得刚刚的一切像梦一样，那么不真切。“纪念终于知道了当年卿和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知道了始作俑者是何人。”
二人在榻上相对而坐，围着方桌边喝边聊，陆予把从貘妖那里了解到的真相一五一十的都对凌翊讲了一遍。
提到了貘妖，凌翊不禁问起自己不在客栈的这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陆予那么绝望。
此时酒意正在头脑中蔓延，陆予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回想起刚刚貘妖披着凌翊的样貌说出的那些话，心里不禁还是涌上了一阵难过，眼眶一热，视线不由自主地模糊了起来。
“凌翊哥哥跟我说……不对，是貘妖说的……”陆予有些头晕，“说我杀毕方的样子，让你觉得很陌生，还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能再陪我走下去了……”
陆予抽泣了一下，用力睁着眼睛抬头望着天花板，忍住不让泪水流出来。
“别怕，那不是我，都过去了。”凌翊安慰道。
“我以后一定乖乖的，绝对不乱杀人，凌翊哥哥不要嫌弃我……”陆予咬着嘴唇，泪眼汪汪地看着凌翊。
凌翊觉得心跳忽然一阵加速，明明只喝了这一点酒，应该不至于会醉才对。难道这人间的酒，竟然这么烈吗？
“是我不好，竟然让你觉得我是在嫌弃你。”凌翊摇着头道。
“那，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还作数吗？在蓬莱，在震泽，还有……在刚刚的树林里。”陆予定定地看着凌翊，小心问道。
“当然，作数，都作数。”凌翊看着陆予的目光诚挚热切。
陆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凌翊觉得自己好久没有看到陆予笑了，他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只是，为什么陆予明明是笑着，却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了呢？
凌翊忙伸出手去，用袖子轻轻擦拭陆予脸上的泪痕。“别……别哭，小哭包。”每次一看到这样的陆予，他就瞬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凌翊哥哥最好了……”陆予忽然像一只撒娇的小猫一般，搂住凌翊的脖子就扑了上来，凌翊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就被陆予扑得向后倒在了榻上。陆予整个人都扑在了凌翊的身上，二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微妙的姿势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来凌翊哥哥从未想过要离开自己，他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这么真实，这么近。陆予一时间有些恍惚，看着凌翊近在咫尺的脸庞，头脑中忽然回响起之前在震泽湖畔替他渡气时的情景。凌翊的唇温润的触感一直留在陆予的记忆中，是时不时回想起来都会令心跳加快的存在。
陆予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呼吸变得有些纷乱。
凌翊觉得这个气氛实在是暧昧，两个人的距离似乎太近了些，近到自己能感受到陆予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近到能看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和他迷离的瞳孔中清晰的自己。
凌翊觉得这样的景象让自己有些目眩，正在想着说些什么，还没等开口，自己的双唇便忽然被堵住，陆予的唇已经轻柔地覆了上来。
凌翊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上涌，头脑中瞬间变得一片空白。陆予的唇温热柔软，四唇相触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万籁无声，凌翊好像听到自己心里有无数花朵绽放，生机盎然。
陆予的吻温柔且克制，两人的唇只短暂地触碰了一下便分开了，如蜻蜓点水一般，凌翊竟然觉得意犹未尽，有些留恋。
“我……”陆予一下子有些发愣，他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丝迷茫，似乎冷静理智与意乱情迷正在激烈地斗争。凌翊觉得这样的陆予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不知不觉心跳又加快了许多。
陆予意识到现在两人的姿势有些微妙，便松开了环着凌翊脖子的手，想将身体撑起来。不料凌翊忽然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陆予压在了身下。
“凌……”后面的字还未说出口，陆予的唇便被凌翊吻住，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凌翊的吻霸道热烈，与他平时温和的形象截然不同。他此时的呼吸有些急促和粗重，带着难以掩饰的深情。
陆予从凌翊的吻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妙情感，如潮水一般袭来，滔滔巨浪将自己漂泊的心牢牢地卷入到了凌翊的这股热烈的洪流之中。陆予轻轻闭上了眼睛，回应着凌翊动情的吻和他炽热的感情。
凌翊似乎从不曾这样肆意妄为过，但是此刻管不了许多，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像陆予离不开自己一样，自己也早就离不开他了。
两个人的这一吻剧烈又缠绵，一直到凌翊感受不到陆予的回应，两个人的唇轻轻分开，凌翊睁开眼时才发现，陆予竟然睡着了。他的面颊上还染着一丝绯红，一直延续到耳根。
这个家伙，酒量真差……凌翊心道。
刚在心里嘲笑过陆予的凌翊此刻也开始觉得头晕目眩，加上气息消耗过大有些缺氧，一阵困意袭来，便直接倒头躺在陆予身边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重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