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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94章 吻你 ...

  •   陆澄子不止一次和他接吻,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似乎想通过这种亲密来宣示自己对林星野的占有,霸道的同时夹杂着一碰就碎的脆弱,这种情绪在他的接纳和回应中逐渐放大,变成软弱的依赖,离开他就不行。
      林星野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吻着她。
      陆澄子忽然觉得很委屈,不知从何而来。
      “我爱你。”陆澄子鼻音有点重。
      “我也爱你。”林星野说。
      陆澄子埋在他的颈窝里穷磨蹭,久久没说话,只是抱着他不肯撒手。
      林星野有些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一个愿望就感动成这样,实在不太符合陆澄子清冷淡定的性格。但他什么也没说,抱着她轻轻安抚,像哄小孩子似的。
      陆澄子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有些后悔地说:“我想过生日了。”
      这么浪漫的一天,她不过生日真是可惜了。
      林星野纵容地说:“再点一次蜡烛就好了,正好蛋糕还没切。”
      陆澄子笑了起来:“嗯!”
      蛋糕送的配件有生日头冠,林星野拿过来卷好戴在她头上,重新点燃了蜡烛,唱生日歌,许愿,流程一个都没落下。
      礼物原来是情人节礼物,如今又赋予了生日礼物的意义,陆澄子兴致勃勃地拆开,看到一幅自己放烟花的画像,只有A4纸那么大,用画框裱了起来,画面上的她拿着仙女棒笑得纯真灿烂。
      “画得不错,”陆澄子赞许道,“用了多少时间?”
      “半天,”林星野说,“上周末熬夜画的。”
      “辛苦你了。”陆澄子笑着摸摸他的头。
      画框底下还有一张硬卡纸,陆澄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以为是祝福语什么的,没想到是林星野自己做的一张卡券,上面画了两个可爱的卡通小人,和他那独特标志性的瘦金体写的字。
      “有求必应券……?”陆澄子念出上面的字,疑惑地看着他。
      林星野示意看后面,笑吟吟地说:“后面有使用说明。”
      陆澄子翻过来一看,背后果然罗列了密密麻麻的使用说明,什么使用日期使用次数和最终解释权归林星野所有等等,弄得像超市会员卡一样板正严谨,底下还有持卡人签名。
      陆澄子乐不可支:“真的什么要求都答应吗?”
      “真的,”林星野说,“绝对无条件服从。”
      “你就不怕我折腾你?”
      “你舍不得。”林星野勾了勾唇角,非常笃定。
      “这要是提前给我,你肯定不敢不理我。”陆澄子扬了扬手里的卡券,“只要我喊一声,你就得乖乖站到我面前。”
      林星野聪明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从书包里拿出一支笔,说:“持卡人签个名,卡券立即生效。”
      陆澄子刷刷刷签了名,仿佛得了什么稀世珍宝,喜不自胜。
      “谢谢。”她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林星野挑眉:“是什么?”
      “你的情人节礼物,”陆澄子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礼物盒给他,“打开看看。”
      盒子很小,林星野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MP3?”
      “嗯。”陆澄子点头,“这个只能用来听音乐听听力,以后你复习听力的时候用这个就行,不用依赖手机了,免得分散注意力。”
      林星野叹了一口气:“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陆澄子好笑地揉了一把他的脸:“请不要辜负我的期望,林星野同学。”
      “知道了,”林星野抓住她的手啾了一口,“一模保证英语提高二十分以上。”
      两人待在照相馆,吃着蛋糕聊了很多,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老师可能是担心学生对情人节念念不忘,布置了很多作业,写完都快十二点了,陆澄子跟林星野说了晚安,关掉视频开始整理书本,然后把林星野写的情书拿出来看。
      淡紫色的信封普普通通,没有花里胡哨的设计,风格很林星野。
      正面还有一行字。
      “茜茜宝贝儿亲启。”
      陆澄子一看到这句话就笑了出来。
      情书没有很长,四页多,用了三张16开的纸,顶格的称呼写的是她的大名,跟信封封面的“茜茜宝贝儿”比起来没那么亲昵,这反差感让陆澄子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在开头林星野就给了解释。
      “每个人都有很多种身份,这一点在称呼上就能体现出来。‘茜茜’是给亲近的人喊的,代表你和对方关系亲密的身份,或者孙女,或者闺蜜。所以在这里更想用你的名字,代表完完整整的你,不管是什么身份。”
      陆澄子摇头失笑,林星野就是这样,只要没惹他,总是很乐意将别人当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来看待,给予充分的尊重。
      这份情书没有腻歪黏糊的字句,也没有矫情煽情的词藻,就摘了几件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令他印象至深的事说出自己对她的感觉。当然,作为经常拿语文单科第一的选手,林星野的文采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她的欣赏和情意。
      “吻你,千千万万次。”
      结尾是一句情真意切的告白,陆澄子读完,心湖巨震。她闭上眼,仰头靠在椅子上,深深呼吸了一下。
      如果林星野想用这封情书获取在她心目中不可替代的位置,那么他成功了。
      只有林星野能让她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让她意识到作为存在世界上的独立个体,自己本身的模样。
      只有林星野明白,自己有多珍贵。
      被爱的感觉很好,尤其是被林星野爱着的感觉。
      陆澄子快速洗了澡,往汉堡的自动喂食机添满了狗粮和水,免得明天赶时间忘掉这件事害它饿肚子。洗漱完上床,拿起手机想给林星野发消息,发现收到了几个八班同学的生日祝福。
      陆澄子心念一转,很快就明白过来,打开空间却没有看到林星野发的任何动态。
      她给那几个同学回复了谢谢,然后打开自己的微信账号,果然看到林星野发了一条朋友圈。
      【生日快乐,祝你平安,永远快乐】
      照片是在照相馆的时候拍的,画面是她趴在茶几上,看着镜头笑得很甜,蛋糕上燃着的蜡烛火光映照着她的五官,显得特别动人。
      他们共同的几个好友都点赞评论了,借这条朋友圈祝她生日快乐,平时蹦跶最厉害的郭宇只评论了一句“啧啧”。
      非常意味深长。
      陆澄子看了这条朋友圈良久,最后眉梢微动,意图明显地在下面评论了一个爱心。那种心情仿佛向世人宣示了某样物品为自己所有,独占的快意和喜悦在血脉里横冲直撞。
      她点开林星野的头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睡了吗?
      林星野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刚吹完头发,准备睡
      等了两分钟,陆澄子也没回复,林星野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怎么了?
      —没,就是想给你发消息
      —[亲亲]快睡,明天还要早起
      陆澄子其实想说“我爱你”,可想起那份清淡的情书,怕自己太过腻歪,那三个字打出来又删掉,再打出来再删掉,犹犹豫豫了很久也没打出什么字来,像极了在蛋糕店很想买某一种精巧又好吃的点心,由于顾虑太多,多次想拿却又缩回了手。
      良久,陆澄子才打了一行字。
      —晚安,明天见
      —晚安宝贝儿
      陆澄子摁灭了屏幕,把手机捂在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明天见,林星野。
      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明天,都能和你相见。
      寒夜漫漫,星河伴雪入梦来。
      *
      一模对高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对学渣而言,这是即将上断头台的信号。这是高考前最重要的第一次试练,可让学生查漏补缺,锻炼他们的心理素质,高三的老师和领导们非常重视,整个年级的复习气氛也终于浓厚了起来。
      考试时间定在三月的第一个星期三,距此还有10天,贺立宣布消息的时候,底下的人有些微弱的恐慌,闷闷地骚动起来。
      陆澄子转头问旁边的林星野:“你紧张吗?”
      “有点儿,”林星野说,“毕竟是一模。”
      “保持平常心就好了,”陆澄子说,“这段时间的复习可不是玩玩儿而已,肯定有成效的。”
      “那就看成效怎么样了。”林星野笑了笑。
      这阵子天气总算放晴了,湛蓝的天空干净如洗,灿烂的阳光和空气中的寒意互相碾压,说暖也暖,说冷也冷。高三如今除了六门主课,只剩下体育课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这四十分钟没几个人愿意留在教室。
      陆澄子和班上的女生一起打排球,一节课下来出了汗,下课铃一响,和她们有说有笑地回教室。
      六班的走廊上,七八个女生聚在那里聊天,时不时发出尖利的笑声。
      她们在走廊上占的空间很多,路过的人只能一个接一个从缝隙里挤过去,轮到陆澄子时,差点被其中一个女生伸出来的脚绊了一下,往前打了个踉跄。
      陆澄子及时扶着墙壁站稳,回头看到一帮人正在憋着笑,投向她的目光不太友好。
      “抱歉,没看路。”陆澄子歉疚地说,转身往教室走。
      几个女生在后面嬉笑打闹起来。
      “输了输了,思思要愿赌服输哦哈哈哈哈……”
      “快快快,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
      “哎,陆澄子!”后面有个女生在喊她。
      没走远的陆澄子闻声回头,疑惑地看着她们,视线定格在一个穿着粉色大衣的女生身上。
      “你就是个婊子。”那女生面带微笑地说出了这句话,眼神却透着赤裸裸的轻蔑和憎恶。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得见,走廊上的人全部停止了动作,纷纷看着她们,一脸看热闹的八卦表情。
      陆澄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记重击准确地捶在心口,血液仿佛在逆流。
      段淼淼第一个火了:“任思思你他妈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任思思和她的同伴们对视了几眼,无辜地说,“明明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还整天装清纯装柔弱勾搭男生,不是婊子是什么?”
      同性恋,恶心……
      陆澄子的手指开始发抖,仿佛全国人手一张自己的高清裸照,恐惧、尴尬、愤恨、无措如同死而复生的魔药,令曾经承受过的恶意和谩骂死灰复燃,如西伯利亚的寒流呼啸而来,吹得她寒毛竖立,如坠冰窟。
      走廊上的人全在看着她的反应,连教室里的人都在闻风而动,趴着窗户吃瓜。
      “卧槽!她可真敢说啊……”
      “任思思牛逼!”
      “妈耶,陆澄子是同性恋?”
      “无凭无据不要乱说……”
      “反正我觉得是真的,之前不是有人爆她哥是同性恋吗?搞不好她也是……”
      “……”
      周遭全是议论,有鄙夷,有抱不平,更多的是看戏。
      陆澄子盯着任思思讥讽得意的脸,片刻后,朝她缓缓走了过去。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全部瞪大了眼睛看她要做什么。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她淡淡地问,语气听不出愤怒,脸上甚至带着一点如沐春风的笑意,仿佛不是质问,而是在和关系很好的朋友聊天。
      任思思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说,你明明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还整天……”
      ——找死。
      话还没说完,陆澄子脸上的和气就无缝切换成狠戾,扬手往她的脸用力扇了一巴掌,力度反弹,震得她手掌发麻。
      围观的学生登时爆发出起哄和尖叫,震响了半栋楼。
      “哇!!!”“啊啊啊!!!”“卧槽!!!”“牛逼!!!”“开撕了开撕了!!!”“……”
      于雪脸色大变,连忙冲过去拽着陆澄子往后拉,任思思还手的巴掌落了空,狂躁地要扑过来,却被人及时拉住。现场顿时变成了整栋教学楼的焦点,楼上楼下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跑来围观,整层楼热闹非凡。
      “放开我!”任思思脸颊红肿,手指着陆澄子暴怒尖叫,“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爸妈没教过你做人,我替他们管教管教。”陆澄子冷笑,平日里的温婉和悦荡然无存,“空手鉴同,你也是很厉害,我都要佩服死了,送你一百朵小红花,开心了就滚回娘胎重生一遍,出来的时候记得把脑子捎上,那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
      搂着她的于雪咽了咽口水,心中默默说了句卧槽。
      周围不知道是谁,扑哧笑出声来。
      “放开我!——”任思思气得脸色涨红,疯狂挣扎,“贱人!看我不撕了你!”
      “快去找老师!”于雪冲周围的人大喊,拉住陆澄子继续往后退,生怕两人打起来,幸好陆澄子没挣扎,看样子也不想矛盾升级。她心里还没来得及欣慰,任思思就挣开束缚扑了过来,胳膊还没来得及打下去就被紧锁在半空中,接着被人用力一拧一推,再一次和陆澄子拉开了距离。
      郭宇身体一偏,避开了这只迎面飞来的粉蝴蝶,错身而过时戏谑地吹了一个口哨。
      林星野冷冷地看着她,眼底的戾气显而易见:“你碰她一下试试?”
      “你、你——!”任思思眼睛发红,捂着被拧疼的胳膊又气又委屈,“是她先打我的!!”
      身后的几个女生附和说是。
      郭宇捂脸,甭管谁先打谁,就算是陆澄子挑的事儿,林星野也能面不改色说她无辜,这家伙就是这么护短加缺心眼儿。
      林星野冷眼置之,转身打量陆澄子,仿佛在检查自己的小猫崽有没有受伤。
      “谁让你先骂人,”段淼淼不服气,叉腰骂道,“打你一下算轻的,活该!”她指着另外一个女生,“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只脚是故意伸出来的,把人绊倒摔坏了你赔得起吗?丑人多作怪!”
      “你他妈——”
      “吵什么吵!”后面有老师在怒斥,“都给我让开!回教室!上课铃响了没听到吗?!”
      厚德楼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教导处领导都被惊动了,把人拎过来一顿臭骂,任思思红肿着脸委屈地抽泣,陆澄子全程面无表情,好像此事和她无关。
      “马上高考了!下周就考一模了!不抓紧时间复习闹什么闹!好歹是女生,又吵又打像什么样!你们爹妈累死累活供你们读书容易吗?!啊?!!……”
      贺立看着陆澄子不服管教的叛逆脸,只觉得血压飙升,苦口婆心地劝:“主任啊,我觉得还是先把这两个孩子的矛盾调和一下,别耽误学习时间……”
      六班的班主任听着主任的怒吼,心肝儿也在颤:“对对对,主任,贺老师说得没错……”
      “你看她们像是要学习的样子吗?!”主任这一句吼得非常响亮,骂累了,气呼呼地喝了一口茶,指着任思思严厉地问陆澄子:“她说你先打的她,为什么?”
      “她骂我,”陆澄子说,“不信您问我同学,大家都听到了。”
      “好端端的你骂人干什么,吃饱了撑的?!”主任冲任思思怒斥,吓得人浑身一抖,转头又看着陆澄子,“说你两句又怎么了,至于动手吗?啊?!让她道歉不就完了,打人干什么?”
      “她也没道歉啊!”陆澄子不服道,“别人骂你贱人婊子同性恋你乐意吗?!”
      贺立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拽着陆澄子的胳膊低声道:“你少说两句!”
      转而看着主任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主任,整件事情都了解了,虽然大家都有错,但好在没酿成严重后果,让她们互相道个歉,这件事就这样了吧?”
      “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主任拍桌子,“你去看看高三的教学楼,哪个教室不在讨论!”
      六班的班主任说:“那主任觉得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终归是女生之间的小矛盾,又是高三的重要阶段,主任看了她们半晌,恨铁不成钢地说:“互相道歉,外加写检讨,下周一晨会上念!”
      只要没处分就不算太严重,六班的班主任松了一口气,贺立却有点担心:“下周考一模,要不考完试以后再说吧?”
      “那就明天广播上念!”主任说,“得给其他同学一个交代,赶紧把这件事的热度降下来!你俩听到了没有?!”
      陆澄子不明白得给别人什么交代,还降热度,学校又不是娱乐圈。
      但她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任思思声音细弱:“知道了。”
      “行了,”主任挥挥手,“你俩给对方道个歉,赶紧回去吧。”
      陆澄子心中叹气,没脾气地转身:“对不起。”
      任思思冷哼,刚才还张牙舞爪气势汹汹,这会儿又装起乖巧了,呸。
      “主任,我要举报,”她指着陆澄子,“她和林星野在谈恋爱。”
      陆澄子抬起眼睑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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