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犹可追》魏栀

93、第93章 情人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陆澄子的第一个生日，林星野非常重视——陆澄子说得很有道理，凡是第一次都有纪念意义，良好的开端总是象征着好运，往后每一次都可以完美度过。
　　陆澄子一心一意复习，没想过自己生日的事情，自从白莹挑开后，她对这个诅咒般日子充满了抗拒和厌恶。
　　可那个日子太过特别，周围的人热火朝天地讨论怎么过情人节，她想不在意都难。
　　放学的时候陆澄子被贺立叫去谈话，林星野在学校外面的公交站台等她，手指在手机上划拉，寻找好看的生日蛋糕的样式。
　　今天飘小雪，轻盈洁白的雪花梦幻般在空中飞舞，落到地面瞬间融入脏污的雪泥，不见踪影。
　　“你在干什么呢？”陆澄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林星野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贺总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陆澄子正了正书包，“就问我学校的复习进度对我来说适不适合，如果觉得太慢的话，我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自主复习，不用跟着学校了。”
　　“那你觉得学校这速度会拖累你吗？”林星野问。
　　“也称不上是拖累，有些知识还是需要听老师讲一下的。”陆澄子说，“不过速度慢是真的，小和那边二轮复习都进行一半了。”
　　“三中和附中的水平不一样，老师怕大家听不懂，慢是应该的。”林星野看着她笑了起来，“所以你要抛弃大部队提前起飞了吗？”
　　陆澄子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贺总不知道怎么弄来了一中的二轮复习资料，让我拿回来自主参考复习，其实都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用的资料都是小和共享的。”
　　“贺总是有多怕你考不上清华啊。”
　　陆澄子笑了笑：“不要扯开话题，你刚才是不是在看蛋糕？”
　　林星野有点心虚：“你看到了？”
　　“我们吃货的眼神好着呢。”陆澄子心里明镜似的，“你要给我过生日？”
　　林星野刚想说十八岁生日当然要好好过，可想到她和家里的事，又犹豫了起来：“你想过吗？毕竟是成年呢。”
　　“不过，反正以前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陆澄子看着漫天飘雪，重而短促地呼了一口气，“咱们过情人节就好了。”
　　“你以前没过过生日？”
　　“基本不过。”陆澄子苦笑，“我妈总是忘记我的生日，要么搪塞一句‘没意义’，有好几年我都不太甘心，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刻意避讳，大概这个日子象征着她痛苦人生的开端，一点也不想给我过生日。”
　　“对不起，”林星野握住她的手，沉声说，“我不应该提这个话题。”
　　“没关系。”陆澄子对他笑笑，“咱们就过情人节，不过生日了。”
　　“行，”林星野点头，“都听你的。”
　　原本这个节日有双重意义，如今剥去了一层，但还是要好好过。以往林星野对情人节都没感觉，今年有了陆澄子，他头一回感受到这个节日所带来的甜蜜气氛，仿佛过好这个节日就能白头偕老。
　　所以还是很期待的。
　　情人节这天要上课，贺立看着底下骚动的学生，颇感无奈，也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个在瞎兴奋什么。
　　“都给我认真点儿，”他呵斥道，“现在不好好复习，以后情人节永远没有对象，别整天凑这些乱七八糟的热闹。”
　　教室里哄笑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装模作样也好，总归没再在底下开小会。
　　其实林星野也很兴奋，只不过怕影响陆澄子，这种情绪克制得很好，放学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了，一下课就抓着郭宇往外跑。
　　“等等等，你慢点儿啊哥！”郭宇叫道，“你这是赶着去投胎呢吧！”
　　“我赶时间，做完还得回一趟照相馆。”林星野说，“你跟方姨说了没有？”
　　“说了说了，”郭宇无奈点头，“去了直接就可以做，不用预约排队。”
　　两人直奔丁香路，去了郭宇妈妈开的那家DIY蛋糕店，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奶油香味。
　　林星野要自己做一个蛋糕，蛋糕店里的蛋糕不好看，而且直接买体现不出他对情人节的重视，最后脖子一梗决定牺牲中午休息的时间自己做。
　　方姨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林星野把东西放好，洗完手就开始动手，方姨给他讲了抹奶油之类的技巧，然后就去做顾客定做的蛋糕了，留郭宇在这帮忙。
　　郭宇端着碗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着他抹奶油，啧啧道：“你真不打算先吃个饭？”
　　“不吃，”林星野说，“别吵我。”
　　“人是铁饭是钢啊大哥，”郭宇含糊道，“陆澄子怎么样都会感动到哭的，你那么拼干什么呢？”
　　“单身狗你懂什么？”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郭宇怒。
　　林星野专心致志顾着手上的事情。他第一次做，奶油抹得不够均匀平整，但他不想要别人插手，看着差不多就行了。
　　郭宇把工具拿来摊开在他面前问：“你要哪种形状的裱花嘴？”
　　“圆的吧，口径大点儿的。”林星野说，“奶油要橙色的，有吗？”
　　“有，”郭宇啧道，“要多少有多少，不够还能专门儿给你调。”
　　林星野捏着裱花袋在蛋糕上画图案。画画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况且还是这么简单的图案，但他还是画得很仔细，仿佛在护理一个脆弱的小生命。
　　郭宇哪里见过他这个小心翼翼任劳任怨的样子，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个视频，痴心妄想地打算日后拿来威胁他。他看看林星野又看看蛋糕，忽然说：“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星野头也没抬：“有屁快放。”
　　“你为什么喜欢陆澄子？”郭宇看着他认真做蛋糕的侧脸，“就因为她优秀吗？”
　　“……”林星野手里的动作一顿。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好好想过，陆澄子一开始吸引他的，确实是她那藏无可藏的优秀——她的才华、她的聪慧、她永远昂扬向上的姿态，令他痴迷。但真正让他不可自拔的，其实是她的温柔和宽容，陆澄子的每一个亲吻和拥抱，都充满了不可言说的热切，不在乎他实际上满身污点。她的眼里永远闪着柔软的波光，能看到他内心深处的伤痛、渴望和恐惧，并且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有时候他觉得，陆澄子简直是天使赐给他的知音。
　　“宿命感，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林星野仔细地画着图案，“她是不可替代的。”
　　“……”郭宇仰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气，“你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啊，她之前给你布置生日会场的时候，王焕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林星野挑眉：“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是独一无二的。”郭宇看着他，表示羡慕嫉妒恨，“今天情人节，祝你俩长长久久。”
　　林星野因着这句“独一无二”，整个下午的心情都是喜滋滋的，恨不得把陆澄子揉进怀里亲吻。但人在学校不得不避嫌，于是愈发迫不及待等放学，匆匆值日完就拎着书包出去找陆澄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甜蜜的笑意。
　　“林星野！”后面有个女生叫住他。
　　林星野皱着眉回头，任思思小步跑到他面前，这距离实在太近了，林星野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脑子里随之想起陆澄子拉黑她时的正宫气场。
　　“有事儿？”他面无表情地问。
　　“你怎么把我给拉黑了啊，”任思思不满地抱怨，“咱俩好歹曾经也是同桌呢！”
　　“郭宇我都能拉黑，同桌算什么。”林星野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你别走那么快嘛！”任思思追上来想拉他，被林星野不着痕迹地避开，“你今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看电影，别说没空啊，我票都买好了，是……”
　　“没空。”林星野走得更快了。
　　“哎哎哎！”任思思追了上来，不得不小跑和他并肩，“你为什么没空啊，情人节难道你有约了？”
　　林星野当然不会说是，没耐心地说：“我要复习，别来烦我。”
　　他腿长走得快，任思思追了一会儿就跟不上了，在后面气呼呼叉着腰，不甘心地看着他迎向公交站台等待的陆澄子。
　　“接下来什么安排？”陆澄子问。
　　“先去吃饭，”林星野捧着她的脸揉了揉，神色非常溺爱，“吃完了我带你去过情人节。”
　　“好啊，”陆澄子笑容可掬，露出不太尖锐的两颗虎牙，“那今晚就不额外做练习了。”
　　第二天还要上课，八九点就要回去写作业了，真正过节的时间也只有两三个小时而已，林星野没有计划得很复杂，他真正想要的，其实也只是抛开繁重的课业，以男朋友的身份和陆澄子单独待一会儿。
　　吃完饭，两人去逛了一会儿街，陆澄子想趁这个机会买一条新围巾。街上人很多，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很挤，林星野怕她走丢了，一路牵着她的手。
　　陆澄子挑东西很快，没几分钟就选中了一条纯色的羊绒围巾，林星野问她：“不再对比一下其他的？”
　　“不用，我喜欢这种材质的围巾。”陆澄子说。她一直戴的都是这种围巾，可惜最喜欢的那条落在姥爷家没拿回来，家里那条粗毛线织的太厚了，戴上去显得很臃肿，不好看。
　　“你要不要也买一条做情侣款？”陆澄子想了想，“我们情侣的东西好像很少呢。”
　　“买吧，”林星野说，“正好缺一条。”
　　结完账，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告诉陆澄子一下：“其实我们情侣款的东西不少。”
　　“怎么说？”
　　“你从燕城回来的时候我拿给你换的那件毛衣，”林星野说，“我有一件同款。”
　　陆澄子惊讶极了：“真的假的？”
　　“真的，”林星野笑了笑，“难道你没发现你穿起来很合身吗？”
　　“我以为那是你以前穿过的旧毛衣。”陆澄子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买的，是我妈过年的时候带回来的。”林星野语气听起来很愉快，“她是我俩的CP粉头。”
　　陆澄子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一听后半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又不混娱乐圈，干嘛用那个词来形容她。”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妈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你。”林星野说，“以后可别再有被谁抛弃了的想法，知道吗？”
　　陆澄子被戳中心思，神情有些忸怩：“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林星野失笑，牵着她穿过汹涌的人潮，“走，我们过情人节去。”
　　陆澄子就这么跟在他身后，不由莞尔，心口有一股暖意缓缓化开，绵延到四肢百骸。
　　林星野带她去了照相馆。
　　小姑去了燕城，这边的照相馆的商铺租约还没到期，所以还在经营，不过写真业务取消了，只保留了普通拍照的业务。如今她处在事业的过渡期，等燕城那边稳定下来了，她会渐渐忙不过来，往后照相馆也许会关张。
　　今天情人节，小陈出去过节了，林星野把门打开，让陆澄子在一楼先等一会儿。
　　“怎么了？”陆澄子笑着问，“有惊喜吗？”
　　“是啊。”林星野神神秘秘地跑上二楼，五分钟后下来带陆澄子上去，颇为骄矜地拉开了门，陆澄子还没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就被捂住了眼睛。
　　她失笑：“这么神秘？”
　　“那当然了。”林星野声音带笑，“进去吧。”
　　陆澄子眉梢一动，被他蒙着眼推着缓缓走了进去。
　　“停。”林星野说。
　　陆澄子站定，林星野把手拿开，她睁眼就看到一束花，一串小彩灯缠绕在一束鲜花上，黑灰色的包装纸裹着花朵立在一个铁丝架子上，被莹莹点点的黄色光亮照耀，显得温馨而精致。
　　再往旁边一看，只见空旷的地面摆了十几只点燃的小蜡烛，分得很散，并没有组成特别的形状。地上还有很多别的东西，看得出是刻意摆上去的，但不知道作用是什么。蜡烛不多，屋里的光线很暗，如果用这种程度的光线来看书，要很吃力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也许还有别的惊喜，但这已经令她心中欢喜雀跃。
　　花是金色的，形状有些特别，陆澄子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不是鲜切花，而是费列罗做成的花束，外面环绕了一圈白色满天星。
　　“这是你做的？”陆澄子回头，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在卧蚕的衬托下，显得非常欢快灵动。
　　“那是当然，”林星野笑意盈盈，“拿起来收获更多惊喜。”
　　陆澄子的好奇心完全被挑动了起来，期待而珍重地捧起那一束特别的花。
　　花一拿开，放在铁丝架子上的某块板子便重力失调，一颗木质的小圆球顺着木板倾斜的方向滚落，触发林星野费尽心血摆好的多米诺机关，在蜡烛的照耀下，木牌一块块沿线倒下，发出清脆连贯的碰撞声，听起来很解压。
　　倒塌的木牌碰到了另一个小机关，在那一处等候已久的小圆球受力滚动，在多米诺效应的推动下冲破层层阻力滚到终点，触发了最后一个小机关，一颗小□□了出去，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啪嗒一声，对面尽头的墙壁上亮起了一片樱花彩灯，暖黄色的光映照出墙上的气球装饰。
　　屋里的一切霎时变得唯美又浪漫。
　　陆澄子满脸惊喜和赞叹，然而这还没完，小钢珠又弹了回来，碰倒了刚好在它运动轨迹上的一块牌，多米诺效应再一次运作，正对着他们袭来，来势汹汹地推倒了最后一块木板，一只卡通动物形状的氢气球终于挣脱束缚漂浮起来，底下还系着一个信封，刚好呈现在陆澄子眼前，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打着旋。
　　“情人节快乐，宝贝儿。”林星野笑着说，“去拿你的情书。”
　　陆澄子笑容满面，心情除了快乐，就只剩下甜蜜，心中的大海星空，山川草木，云朵清风，乃至眼见的一切都裹挟着糖分，渗入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她伸手把信封解下来，说：“这么久都没给我，我还以为你忘记写情书这回事了。”
　　“那哪儿能啊，”林星野说，“我就是忘了自个儿姓什么，也不会忘记答应给你的情书。”
　　多米诺表演结束后，地上一片狼藉，林星野没有急着收拾，牵着她走到樱花彩灯那边。墙上的气球排列没什么规律，只三三两两分散着点缀墙面，跟彩灯相得益彰。
　　林星野把他们的书包拿下来放到沙发上，陆澄子看着这片温馨唯美的墙，问他：“这些都是你布置的？”
　　“也不全是，彩灯是原来就布置好的，前阵子小姑接了一组写真，用的就是这个布景，蜡烛和气球她之前也用过。”林星野说，“气球是我自己打的，原本想排两个英文字母L，但是摆多米诺机关花了太多时间，没空打那么多气球。”
　　他复习时间紧张，腾不出太多时间和精力来布置这些，总归是他们自己要过二人世界，找人帮忙不太合适。幸好小姑之前用过的这些布景还没撤，省了很多功夫，好让他有更多时间摆多米诺。
　　“厉害啊林星野，”陆澄子回头看着伏在地上的多米诺排列，那种视觉享受和心理冲击久久无法散去，“这么复杂的多米诺都能摆出来，还那么精准，贺总看了都得服。”
　　林星野得意地笑了起来，像得了表扬的小朋友。
　　“你花了多长时间摆的？”
　　“断断续续加起来有十几个小时吧，我爸以前带我玩儿过几次，他很喜欢这种精巧的玩意儿，这都是他玩儿剩下的，我稍微改良了一下，也没有很难。”林星野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陆澄子抱着他重重地亲了一口，“幸好你是我的男朋友。”
　　林星野开心极了。
　　他从小冰箱里捧出一个蛋糕盒子拿过来，陆澄子没想到他还是买了蛋糕，有点惊讶：“不是说不过生日吗？”
　　“没说这是生日蛋糕啊，”林星野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开始拆盒子，“是情人节蛋糕。”
　　“行吧，你说了算。”陆澄子笑着，凑过去看蛋糕长什么样，毕竟这种点心就算装饰得简简单单，也能轻而易举地激起人的食欲。
　　蛋糕不大，只有六寸，外面的奶油是淡蓝色的，抹得不是很平整。上面的图案很简单，只有一个奶油画的橙子，占了一整个圆面，上边还添了一个小表情。蛋糕腰身上装点着大小不一的金色糖珠，如点点星辰，还有一行用巧克力酱写的“情人节快乐”。
　　“蛋糕店应该没有这种图案吧，”陆澄子趴着茶几仔细端详，有被这个蛋糕可爱到，“你画出来让店员照做的？”
　　“不是，”林星野把蛋糕从盒子里端出来，“这是我中午去郭宇家店里做的。”
　　“难怪你中午和他跑那么快，我都要以为你要抛弃我和郭宇私奔了呢。”陆澄子说，“他知道你做这个是为了和我过情人节吗？”
　　“我画橙子的时候就他就看出来了，没少骂我重色轻友。”林星野把蜡烛也拿出来，“跟他私奔是不可能的，他只有吃狗粮的份儿。”
　　陆澄子哈哈笑了起来：“郭宇实惨。”
　　“管他干什么，”林星野把见色忘友的精髓发挥到极致，心形的蜡烛递给她，“来，插蜡烛吧。”
　　这个蛋糕只有奶油画的装饰和糖珠，一片水果也没有，非常直观地反映了林星野对水果的偏见，插蜡烛的位置十分充足。
　　陆澄子拿着蜡烛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选了正中间的位置，这样会比较好看。
　　林星野拿打火机点燃，明亮的火光映照着蛋糕和他们的脸，二人世界的温馨和浪漫瞬间达到顶峰。
　　也许是受惯性思维影响，蛋糕点了蜡烛就得许愿，否则会不吉利，陆澄子拉着他的胳膊催道：“快许愿。”
　　“等一下，”林星野打开手机照相功能放到前面固定住，“这么有意义的时刻，必须录下来。”
　　陆澄子由着他，手机固定好以后比赛似的喊了三二一，两人同时合手闭眼许愿，屋里静静的，只有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潮和车辆开过的声音。
　　大约半分钟后，两人的愿望才许完，一起把蜡烛吹灭，然后趴着茶几同时笑了起来。
　　“哎，”陆澄子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许了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林星野语调微扬，很愉快的样子，嘴上这样说着，转头就反问，“你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林星野高考顺利，和他的女朋友考上同一所大学。”陆澄子笑眯眯的，“该你了。”
　　“你都不意思意思遮掩一下吗？”林星野笑了一声，“我比较贪心，许的愿比较广泛。”
　　“有多广泛？世界和平？”
　　“我希望陆澄子永远开心。”林星野看着她，嘴角噙着笑，“只要你开心，就代表所有事情都如愿顺遂，哪怕不是尽善尽美，也能符合基本的预期。”
　　陆澄子也看着他，昏黄的光亮中，他的眉目愈显深邃，柔和专注。
　　视线碰撞，相顾无言。
　　陆澄子在这热闹的静谧中，心跳快得厉害，来自林星野的溺爱让她漂浮在空中，脚下是虚的，但又让她感到非常温暖踏实。
　　跟白莹吵架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林星野地久天长，其实当时底气不足，未来充满了变数，她害怕他们走不了那么远。现在却不怕了，甚至连积压在心里很久的迷茫和伶仃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水中浮木有了倚靠，不再漂泊无依。
　　陆澄子忽然扑了过去，用力吻住他，林星野反手抱住，给予最热烈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