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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妖邪之花,窥镜之术 ...

  •   看着归舟的笑,阳昤心中忽地没来由地一阵悸动不已,这般让人与不开眼的笑容,从前,他仿佛也在哪里见过,是谁,是哪里,这些他却不想忆起。
      “……阳昤?阳昤?”归舟见阳昤恍了神似地直勾勾盯着他,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阳昤,你怎么了?”

      “啊?”阳昤猛地从思绪中抽回神来,笑着挠了挠耳朵,道:“没,没什么。”事到如今,他居然还会想起那个人,那个舍他弃他背叛他的人。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如果他不是疯了,那多半就是魔了。
      阳昤轻轻甩了甩脑袋,想驱走纷乱的思绪,只听他轻声道:“睡吧,再不久天就要亮了。”
      归舟愣愣点了点头,道:“嗯,好。”

      夜风习习,乱葬埂里长夜难免,不知不觉天也就亮了。
      “早,归舟。”
      “早,阳昤。”
      醒来之时,二人竟是面对面的紧抱在一起,归舟的一条腿搭在阳昤身上,而脑袋就伏在阳昤肩上。

      归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方看清二人的姿势,便猛地从棺材里跳坐了起来,“我,我们。”
      “什么?”阳昤伸了个懒腰,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归舟吐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些。他起身走出棺外,指着一丛花,转移话题道:“好漂亮的花。”
      可阳昤哪里是不在意,不过是撑着面子,强装镇定而已,“漂亮吗?我可不这么觉得。”

      白日的乱葬埂并不想夜里那般阴森骇人,虽然还是有大大小小的荒芜的坟堆,但荒芜只见却一丛一丛开着鲜艳瑰丽的花。
      归舟方伸手要去触碰那艳丽的花,阳昤立时喝止道:“别碰!”
      归舟被阳昤吓了一跳,不解道:“怎么了?这花难道碰不得?”
      阳昤颔首道:“此花不详,为妖邪之物。”

      妖邪?可这些花在归舟看来,分明就是寻常鲜花,虽然不知其名,但与他从前见过的兰花极为相似,都是枝叶修长,花瓣艳丽。
      只见阳昤忽地咬破了指间,又滴了一大滴鲜血到这花心里面,“你瞧。”
      鲜血一入花心,花蕊便疯似地长出了尖利刃齿,狂肆地吞噬起来。
      “怎么不见了?”方才还在二人眼前的花,一瞬之间仿佛消失一般,无踪无影。

      阳昤将渗血的手指放在嘴边吸吮着,嗫嚅道:“并未消失,它们还在你面前。”
      “……”阳昤并不知道他吸吮指尖的模样在归舟眼中是多么妖艳魅惑,归舟一双眼紧锁着阳昤被鲜血染得殷红的唇,喉间忍不住猛咽了口唾沫,“在我面前?”
      阳昤并未看见归舟的举动,而是看着花的方向,点了点头,道:“此花名为鬼擎兰,遇血便为无形。”
      归舟一字一字重复道:“鬼,擎,兰。”

      阳昤继续道:“鬼擎兰不常见,只生于尸腐聚集之地,以吸食鲜血为生,寻常人少行于鬼擎兰所在之处,鬼擎兰也就以只蚕食路经鸟兽,可若鬼擎兰一旦见得活人,便会附于人身,以齿刃钻进那人身体,将其身上的精血吸食得一滴不剩,只至成为一具枯槁的干尸。”
      归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他方才还并未碰到这花,“那被附之人就没得救了吗?”

      阳昤摇了摇头,道:“齿刃入体,横生倒勾,即便拔去了花叶,齿刃仍在,其在体内流窜,根本不着痕迹,更何况这东西一见血就化为无形,纵使你想拔也不知从何下手。”
      阳昤见归舟听得认真,又道:“这花我也是第一次见,我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嗯,嗯。”归舟又咽了口唾沫,紧张兮兮道:“那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阳昤偷笑了一声,道:“好。”这个破乱葬埂,他本来也不想多呆。

      沅陵城内,照旧是叫卖不绝,商肆如昨,热闹繁华,只唯独不见了那巍峨的茶楼‘栖凤阁’。
      “真是不见了。”原也不是与他相关的地方,可不知为何,阳昤还是感到了那么一丝丝不悦,也许是恨,也许是念,不过管他是什么,阳昤其实早已不在乎了。
      只见归舟拢了拢衣领,浑身不适地凑到了阳昤身边,脸上有些为难之色,悄声道:“阳昤,衣裳。”

      阳昤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嗯,虽然只有中衣,但还算得体,“衣裳?衣裳怎么了?”
      可他方一侧头便迎上了归舟躲闪的视线,只见归舟脸颊微红,嘴角也奇怪地抿着,“不是你,是我。”
      阳昤顺势看去,天呐,他怎么就忘了归舟只裹着他的一件外衫,里面还是空空如也呢。何况归舟比他高了些,身板又宽阔了些,那一件薄薄的外衫,根本就遮不住他胸前的大好春光。
      此时,一些路过二人身边的妇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你瞧那人,怎么光着脚还敞着衣裳。”
      “大男人也不害臊。”
      “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呢。”
      “那口是哪口啊?”
      “呀,他们看过来了,走走走,快走。”

      阳昤狠狠瞪了那些嚼舌根的人一眼,轻咳一声,道:“走,去成衣铺。”阳昤拉着归舟就往成衣铺方向走,全然不在意别人的指点。
      归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乖乖跟了上去。
      成衣铺不大,可里面却都是两三妇人或带着自家夫人的男人,眼下二人站在这些人中间,不觉也有些扭捏起来。

      “夫君,你瞧这件袄裙如何?”
      “嗯,好看。”
      “夫君,你看都没看就说好看,也太敷衍了吧。”
      “娘子花容月貌,何需衣裳衬托,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了。”
      “哼,贫嘴,不理你了。”

      阳昤左瞧右看,麻利地选了件墨绿色的袍子,“归舟,你觉得这件如何?”
      “嗯,不错。”归舟显得有些局促,拿了袍子就要去换。
      等归舟换好衣裳,阳昤又与他拿了一双鞋,好巧不巧正正合适。
      归舟显然是有些讶异,“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鞋码的?”
      阳昤道:“我瞧着你的脚掌与我差不多大。”区区鞋码算什么,反正归舟哪处都是被他看光了的。

      怪不得人常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归舟浑身这么焕然一新,真还就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呀,你瞧那位公子,好俊啊。”
      “莫不是哪家的世家少爷。”
      “你瞧他身边的家仆,也俊得很呢。”
      家仆?阳昤眉心一抖,脸都有些黑了,他哪里像个家仆的样子了。

      归舟见阳昤跑开了,问道:“阳昤,你去哪啊?”
      阳昤边走边道:“我还缺件衣裳呢。”先前的外衫算是被归舟给撑坏再也不能穿了,他可不能只顾着归舟,也要顾顾自己。
      归舟微微笑了一下,回了声,“哦。”

      “你看,那人根本就不是家仆,也是位贵人。”
      “还真是。”

      归舟一双眼睛全落在阳昤身上,阳昤穿了一件玄英色外衫,上绣彩兽图腾,瞧着虽不像中原衣饰,却别具一番风味。
      阳昤顺了顺衣角,开口道:“不是太像,但有三分相似已是难得了。”原本他是想找一件故衣样式的衣裳的,可中原之地,也找不到太像的,只能求个神似了。

      见归舟看着他不说话,阳昤忍不住笑出了声,戏谑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归舟摇了摇头,道:“没,就是觉得好看。”
      阳昤忍不住继续玩笑着,“是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人好看。”归舟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的。
      “啊?”阳昤也没想到归舟会这么实诚,一时间觉得自己是玩脱了。

      “呀,你看他们。”
      “啊啊啊啊啊!我见到真的了!”
      “什么真的?”
      “嘘嘘嘘,别说话。”

      归舟像是着了魔,不知不觉就贴到了阳昤的身边,“人好看。”
      阳昤一脸冷汗,拉着归舟就往外走,“嗯,我知道了。”
      出了成衣铺,归舟的视线还在阳昤身上。阳昤被看得有点不耐烦了,忍不住大声道:“归舟,好看也看够了吧。”

      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从归舟体内抽离一般,归舟回神道:“啊?”
      阳昤无奈抿了抿嘴,道:“肚子饿了,吃饭。”
      没等归舟,阳昤便在前头自顾自得走了。

      成衣铺外暗巷转角,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正看着阳昤的方向。
      女子道:“那衣服,是你送给他的?”
      男子笑了笑,道:“故地之衣,希望他会喜欢。”

      女子指着阳昤身后的归舟,道:“你在那人身上施了法?”
      男子道:“在他见到兽纹图腾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我的术法了。”
      “窥镜术?”女子皱着眉,道:“你不能这么做。”
      男子摆了摆手,道:“不能也能了,做都做了,一不做二不休。”
      “哼。”女子哼了一声,道:“等着吧,以后,有你好受的。”
      男子撇了撇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阳昤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余光却往暗巷处瞥了一眼,“哼,原来是两只小白鼠。”
      “老鼠?街上有老鼠吗?”归舟一脸狐疑,他并未看见半只老鼠啊。
      阳昤收回视线,道:“跑了。”
      归舟点了点头,道:“哦。”
      窥镜术,不过一个小小法术,有人趁他不注意之时在归舟身上动了手脚,而且还是冲他阳昤而来,既然如此,他便也将计就计,等着这下术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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