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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路远的描述充满了画面感,江遥几乎能看到他在世界各个角落驻足的背影,多酷的生活啊!怎么就放弃了?

      江遥用手托住下巴问:

      “那你为什么不做了呢?在我看来你似乎很喜欢摄影师的工作。”

      路远又闷了一杯酒,轻轻叹了口气:

      “理想很丰满啊,现实嘛,现实就是如果想要赚钱就得泡在摄影棚里天天拍商业片,违背了我的初衷。况且我是真心热爱摄影的,我怕我因为讨厌功利性的生活慢慢讨厌起了我曾经热爱的摄影。”

      这又是一个行业的实话,想去看看世界的摄影师被困在摄影棚里寸步难行,想想还有些伤感。但是他毅然地放弃了这份工作,倒是让江遥很意外:

      “然后你就做起了乐队的主唱?”

      路远笑了一下,有些自嘲地说:

      “音乐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发泄方式。我这个人嘛,没什么大志向,我就想一辈子做我喜欢的事情。摇滚乐激励了我很多年,如果有人通过我感受到了这份力量就再好不过了。”路远笑得有些寂寥,又补充道:

      “我不是吃不了苦,我就是想一直做我喜欢的事情。人这一辈子如果不能做到让人们都仰望,那么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错的,对吧?”

      江遥能明白他的心情,换做江遥本人,如果让她在自己丝毫不感兴趣的工作岗位上,日日忙得脚不沾地,她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吧。江遥暗暗有些佩服起了路远,世人口中天天喊着要洒脱,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显然路远既幸运,又有魄力。

      很多人大概都想过放弃自己不感兴趣的职业,转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得为了生存啊!梦想也需要先填饱肚子的。或许后面有了机会,又舍不得自己奋斗多年的事业了,哪怕不那么喜欢。

      瞻前顾后之后,年轻时的梦想就变成了纸上谈兵,就变成了酒桌上回忆青春的谈资。那些上酒桌上光着膀子回忆青春热血的油腻中年大叔,他们也曾有过梦想吧,也曾有奋不顾身的青春吧。只是他们没有路远幸运而已。

      江遥眯着眼睛看着他,轻飘飘吐出一句: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这个人身上的矛盾感好重啊!整个人乍一看上去清秀斯文,但是做的又是最张狂的职业。现在听你这么说,什么都对上了,但是还是觉得你和我理解的那种洒脱的人,外形上看上去就不一样。”
      路远被逗笑了,叼着一根烟一脸邪笑看着江遥:

      “你是想说我原本看上去斯文,但是却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看来你的第一印象也不怎么准。”

      这突如其来的玩笑话打破了刚刚有些低沉的气氛,这个比喻有些曲解了江遥的意思,可是当看到他眼睛的时候,江遥又觉得他似乎听懂了自己的话,于是就不再解释,转而问道:

      “那你对我第一印象是什么?”

      路远突然严肃了一点,故意弄玄虚地问: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既然有选择,说明他两个都准备好了。

      “都说来看看。”江遥停顿了一下,又小声补充道:“要不然还是先说假话吧。”
      一般假话都是好听的客套话,真话就不知道该是什么情况了。

      路远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说了起来:

      “假话就是——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果然,假话都是夸人的,那真话估计就不那么好听了。

      “真话嘛······”还没说完路远就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后才继续说:“真话就是——我去!这妞也太正了吧!”说完又仰头笑了起来。
      肩膀随着笑声剧烈起伏着,语气有些夸张。

      江遥被他夸张的语调惹得有些发笑又有些无奈,这人的真话怎么听起来比假话还要假,又被他耍了!还是自己挖的坑。

      路远面对着满脸无语的江遥,收敛了些笑意,但还是挂着笑容的,只是没有刚刚的夸张:
      “诶,你别不信啊,我真这么想的。”

      这话其实是真的,当天被惊艳到的不止是江遥一个人。路远第一次见到江遥就注意到了她精致的五官,后来和她聊天的时候她时常走神,眼神寂寥。那是一双充满故事性的眼睛,他做摄影师的时候见过很多双眼睛,有朴实的农民,有天真的孩童,还有充满沧桑的老人。但是江遥的眼睛似乎始终都是寂寥的,路远可以断定她身上发生过很多的事情,至少是有困扰过她的事情。

      但是她喝完酒有些上头的样子又和清醒时不太一样,上头后说话会大声一些,表情带着小女生的俏皮。

      路远吃了点牛肉串,仰头喝了一口酒,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余酒,问道:

      “你谈过很多恋爱吗?单纯是好奇。”
      江遥被他问得有些发笑,不是问你有男朋友吗,不是问你是否单身。上来就直接问你谈过很多恋爱吗?这句话听上去倒像是他心中已经笃定了江遥谈过很多恋爱,江遥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自己会给他这种错觉:

      “你为什么觉得我谈过很多恋爱?我长了一张看上去情史丰富的脸吗?”

      路远眯了眯眼,一本正经地道:

      “一般情况下美女都谈过很多恋爱吧,追求者多选择也多。”
      好像是这样的,但是江遥却没有。不是没有追求着,从学生时代她就有很多的追求者,可是那个时候她一心一意只有宋屿,后来分手之后也是多年无心恋爱。

      长达十年的青春竟然只有宋屿一个人,有些觉得愤愤不平,但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在宋屿的青春里,在遇到现在的妻子之前也只有江遥一个人。

      江遥有些自嘲地咧了下嘴角,低哼一声:
      “看来你的眼光也不怎么准确,我只谈过一段恋爱。”

      路远似乎有些惊到了,但很快表情又恢复了平静,端起酒杯和江遥碰了一杯,又将双手再次揣进衣兜里,烤着木椅子的靠背,问道:
      “那你的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人?”

      “这也是你单纯好奇?”江遥反问道。

      “算是吧,你要相信当过摄影师的人的敏感,还有你上次说的希望上帝不要再让你爱上任何人,总觉得这是一段充满故事的恋爱。”路远悠悠回答着,语气中带了点笃定。

      江遥自顾自地喝了一杯酒,吃着烤串没有去看路远的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他啊,很好的一个人,现在他也很好,一如我从前所见。但是他现在要结婚了,那些好不好的跟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希望他可以幸福吧!”
      江遥几乎没什么表情地说完了这一段话,至少表面上是没有任何情绪流露的,但是她自己能感觉到说完之后,口腔里似乎尝到了啤酒的回苦。

      路远听完往前坐了坐,拿起啤酒给江遥倒了满满一杯,满到白色的酒沫都被挤了出来,又给自己倒满,把酒杯举在江遥面前:

      “去他妈的爱情!”语气激烈地咒骂着爱情,笑得放肆
      江遥听完,端起那杯被满上的酒,重重地碰了一下:
      “去他妈的爱情!”又重复了一遍,似乎还不解气,又在心里默念了两遍。

      两人相视一笑,路远仰头一饮而尽,江遥也不甘示弱地大口喝了起来。

      烤串吃得差不多了,江遥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这毕竟是周三啊,第二天还要工作。

      “我可能得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工作。”

      路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走吧,你叫个代驾。”语气带了点意犹未尽。
      江遥打算先去结个账,那个老大爷正在打盹,听到脚步声慢慢睁开眼睛,在小柜台前摸索着眼镜。

      “还是我来吧,我都吃这家店吃了小半辈子了,也算是我的地盘了吧,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路远已经转完了帐,老大爷还没有算出到底多少。但是听到转账的声音,老大爷索性就不算了,继续靠着那张小椅子打盹。

      江遥有些难为情,拉了拉路远的衣角,放低声音:
      “可是说好是我请你吃夜宵的。”
      路远装模作样地咧了下嘴角:“请美女吃饭荣幸之至。”见江遥还要推辞,立马补充了一句:“好了好了,下次,下次一定!”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像哄小孩。

      说完就往门外走去,江遥在后面跟着:“那下次必须是我请啊,说好了啊!”

      路远轻轻“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时回过头去对着柜台里打盹的老大爷挥了挥手:
      “走了啊!陈叔。”
      老大爷似乎有些累了,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慢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很快江遥就叫好了代驾,手机软件上显示的还有八分钟。一天的奔波踩着高跟鞋的脚底有些发酸,于是就靠着车身借力,路远也靠了过去。

      “你和这个烤串店老板很熟吗?他都没有算好账你就转了,万一数额不对呢?”
      “我从小就是吃他做的烤串长大的,能不熟吗?再说了他这里的价格只怕我比他自己都清楚,错不了!”路远把手揣进卫衣兜里,随意说道。

      江遥点了点头,看样子似乎是真的,刚刚还一直担心少付了钱。看了看手机,代驾快要到了,仰起头看着路远问:

      “你家住哪?要不要一起给你送回去。”

      路远摇了摇头,随手一指道:“我就在这附近,我一会儿走回去就行。”

      代驾正好来了,江遥起身去开门,路远这时候突然附身凑到她耳边:
      “我今天说的真话和假话都是真的,你真的很漂亮,也很有意思。”

      江遥被他突然袭来的气息吓了一跳,像是触电一样的缩了缩脖子。热气扑在了她的脖颈上,一瞬间脸就发红了,没敢回头像是逃跑一样的慌乱钻进车里。
      等她回头看路远的时候,路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朝她挥了挥,满脸无辜地说了一句:“再见!”

      又被他捉弄了!江遥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地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车就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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