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在贺澄羽的视角,赵越龙对着空空如也的空气说出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猛地晃动对方的肩膀,看到他恍然清明的双眼看了过来。
“她……”赵越龙的眼神向身前指示。
循着赵越龙的眼神,贺澄羽赫然看到一个长发女生就站在两人身前,看不清脸。
那女生冷笑了一声,倏忽向赵越龙撞过去。
贺澄羽几乎反应不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只来得及把赵越龙挡开,那女生呼地撞进了贺澄羽的身体,撞地他一个趔趄,再回过神来时,女生已经消失了。
“老幺,你怎么了?不是没喝多吗?”
贺澄羽怪异地看向他:“赵狗子你……”
“汪汪汪汪!”巷子口忽然传来一连串狗叫,一只小黑狗穿过闪烁的霓虹灯疯了一样冲了过来,哗的跳到贺澄羽身上,上上下下地扒拉。
“小谢,你等一下,我没事儿。”
“这是你的狗吗?还会专门找过来,很厉害嘛!”赵越龙一边说一边伸手,谢天问有些嫌弃地一缩脑袋避开他的“咸猪手”,爬起来嗅贺澄羽的额头。
“这是我大学室友,叫赵越龙。”贺澄羽向谢天问介绍,“他叫……萦墨。”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贺澄羽还是没说谢天问的原名,给狗取人名,在熟悉的人面前还是挺“社死”的。
“谁?”
“他。”贺澄羽笑。
“名字起的挺文艺啊……?”赵越龙恍然,“哦!我想起来了,你小说里那只狗!”
“额……对。”贺澄羽看了谢天问一眼。
“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喜不喜欢刚才那个女生?”
“不……等等,这个问题是我问你的?”贺澄羽皱眉。
“不是你还是谁?这里还有别人?你喝多了吧,奇奇怪怪的。”赵越龙伸手想拍一下贺澄羽,啪得被谢天问一狗爪子拍开,然后他看到一人一狗用一种相似的眼神凝视着他。
“你们俩是咋回事儿,物似主人形啊?”
贺澄羽把晕乎乎的赵越龙一路送到教职工公寓,转身往宾馆走。
“小谢——我可以叫你小谢吗?”
嗯?谢天问从走神中反应过来,心脏猛跳了两下。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能跟刚才那个……女生的灵魂有关系,我好像能听到你说话了。”贺澄羽不由得按了按胸口被撞击的地方,现在那里没有任何感觉,“你来的时候我听到你叫我了。”
贺澄羽回想谢天问冲过来时的情景,他清晰地听到了两个同时响起的声音,又或者说,他听到狗吠的声音,同时大脑感受到了谢天问叫他的“声音”。
“……羽大,现在还能听到吗?”谢天问的声音伴随着“呜呜”的狗叫声响起。
“可以。你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女鬼很可能是附在了你身上,现在我能感受到她,但我没办法接触她。”谢天问的声音里有些担忧。
“别担心,我没事儿。”贺澄羽顺着谢天问的头和脖子顺毛,片刻地沉默之后,他开玩笑地补了一句,“也许晚上睡觉的时候能看到我最喜欢的人也说不定。”
“羽大……最喜欢的人?”谢天问正愉悦地享受着来自偶像的爱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羽大有喜欢的人?谁啊?男的女的?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啊啊啊我怕不是个假粉!
“……谁啊?我可以问问吗?”万千思绪被压缩成小心翼翼地几个字。
“嗯?看不出来你还挺八卦的啊?”贺澄羽弹了下谢天问的脑门儿,笑着说,“没有那么个人,这是我酒吧里听到的传言——去那个酒吧的当晚可能会梦见自己喜欢的人。”
“哦……这样啊。”谢天问下意识按住脑门儿,心里还有些犯嘀咕。
“小谢,周叔呢?”
“啊……在空间里。”谢天问木登登地回答。
“羽大这么厉害,都没有女生追的吗?”片刻后,谢天问又慢吞吞冒了一句出来。
“哈,这个怎么说呢?我女粉丝还蛮多……”贺澄羽有些不好意思,“总之,我接管了明明之后就再也没有考虑过女朋友的事情——这个回答满意了吗?”
谢天问替贺澄羽广大地女友粉长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宾馆,已经接近一点。谢天问把贺澄羽带的盒饭吃了——心心念念的芙蓉鱼片即使必须要涮过水才能吃,味道也非常不错。但是他又吃的很三心二意,眼睛的余光挂在贺澄羽身上,怕那女鬼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作妖。
“我没事儿,不用这样。”贺澄羽躺在床上无奈地摇头。
“你睡吧,我看着你,不知道那女鬼会作出什么幺蛾子。”
贺澄羽劝不过,只好由着谢天问。
……
谢天问定定地立在单人沙发里,看着贺澄羽平静的睡颜,听着他呼吸的声音渐渐放缓,然后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谢天问的耳朵动了动,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然后跃上窗台旁边的桌子。
宾馆离学校太近了,从窗台向外望去,就能看到C大的住宿区的最外层。现在那里已经一片黑暗,靠这一侧的阳台上还能看到各色的男士T恤,大多是时下流行的款式。
这里就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谢天问觉得熟悉又陌生,他知道关于这里的一切,可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也许是空调开的太低了,谢天问忽然觉得有点冷,冷意穿过他的被毛和皮肤,往下渗入他的心脏。于是他不由得靠近窗户,将额头和前爪贴在窗户上,感受户外的热度。
他知道,城市是一个被折叠的空间,一些人已经在一天的劳累之后进入梦乡,另一些人却仍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如同潜行;就像同一个世界里,生者千篇一律的枯燥日常之间,不甘死去的人却在奔赴自己最后的愿望。
不甘死去的人……
谢天问想起那个钻进羽大身体里的女性的灵魂。
他可以通过贺澄羽的味道来定位,本来是准备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接他,结果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羽大为保护“那个男的”被女鬼扑,给他吓得全身炸毛。
这也是他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死后世界的规律与现实世界是不同的,它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更没有政府和警察。也许有些灵魂的愿望需要以伤害活着的人为代价完成。
他闭紧了眼睛。贺澄羽出事对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仅仅是设想一下可能,都让他脑子发蒙。
那么,把羽大牵扯进来真的是好的吗?
这样想着,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在枕头边上趴下了,贺澄羽的眼睛正在眼皮之下缓慢的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