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头青年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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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被发现的尸块很快就被送到了辽安市警局，很快，法医就鉴定出来，这四包尸块的DNA与杨辰吻合，就是他尸体缺少的躯干部分。
今天江枝在旅舍被人袭击之后，更多的警力便集中抽调到了那一块儿。加上之前后门附近已经被仔细检查过，连可疑血迹都没有，早就排除了是作案现场。
谁也没想到，凶手抛尸竟然是分步进行的。
“是今天过去巡逻的保安发现的这四袋尸块，就摆在垃圾桶旁边，不是普通大小的袋子。”周南北边说边将资料照片投放在大屏幕上。
人体就算肢解了，也不可能就这样装进普通的垃圾袋中。
图片上的四个垃圾袋明显比日常生活里使用的要大许多。
因为案件出现了新的线索，现在所有人又回到了办公室里进行的新的讨论，等待新的部署。
“这是厨房里会使用的垃圾袋，装在大号垃圾桶上的。”江枝手上拿着一支笔，她习惯在讨论案情的时候这样，“生活里没人用这样的垃圾袋，存放垃圾过多会腐烂，但是后厨不一样，要处理的垃圾多。”
“没错。”周南北赞同的点头，“这四个垃圾袋里，其实只有三个装了尸块，你们再看这几张——在第四个袋子里，是一个大背包，叠的工整的衣服，应该就是被害人生前穿的那一套，还有一双帆布鞋。背包里的东西是一些衣物，还有乡下的那种自己做的腊肉、农产品，以及……”
周南北欲言又止。
他摁了遥控器，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照片。
粉色和白色的花边顿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这是一些少女的贴身衣物，内衣、内裤、甚至包括了袜子。款式并不夸张，但是出现在被害人的包里就非常的诡异。
“我们拿出来的时候，这些东西是被人很仔细包好的。”周南北道。
董言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格，眉头都拧巴成疙瘩了，“我去，那个杨辰看着挺温和一小孩啊，我估摸着也就才成年，他难不成是变态啊？”
“不要妄下绝伦，周南北，把左上角放大。”纪亭山微仰着头，余光中刚好瞥到江枝也看的十分的认真，像是在思考。
图片放大后，内衣的品牌依稀可见。
舒瑶“咦”了一声，“这牌子可不便宜啊，我之前帮我小侄女买过，这牌子最适合十三到十六岁的女孩子穿了。不是说杨辰经济状况并不好吗？他连导航都不会看，没准智能机之前都没用过。”
“这就对了。”江枝终于将这几点在脑子里串联了起来，“这些内衣内裤袜子都很新，并且有特定的品牌，就连标签都没舍得拆。这不是他偷来的东西，是他要送人的。那个人对他应当很重要，所以他十分谨慎地包的严实之外，还放在了最里层。”
“不错，”纪亭山点头赞成江枝的观点，“这不是杨辰的消费层次，而且品牌有消费定位，是十至十六岁的少女。如果他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话，就可能是认识一位这种年纪的女孩，他有妹妹吗？”
董言：“会不会是有特殊癖好，买来收藏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可能性很小。他的手机是新买的，鞋子也是新换的，说明当晚，他非常的看重这场见面，甚至可以说是充满着期待。”江枝长呼出一口气，“之前电视里放的那对慈善家夫妻，来了吗？”
“还没有，我们的人过去后，是律师来转圜的，说他们现在在忙。”周南北摇摇头，“现在已经确定的被害人死亡时间是前一天晚上的十点半左右，之前带回来调查的保洁员方芳，她在昨天是值班没错，但是十点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她没去过男厕所。”
江枝道：“那段时间方芳在舞池旁边，监控里确实出现了她。不过她提过，昨天晚上是给另个人代班。”
“谁？”
几双眼睛齐齐看向江枝。
“叶佳雯，方芳说昨晚她因为发高烧不舒服，所以一直在员工宿舍，还是她亲自给叶佳雯买的药送过去，看着吃完了躺下才走的。中途她不放心，回去看了眼，叶佳雯一直在床上睡得很熟，她喊了两声都没应，直到半夜的时候还起来说渴。”
“那岂不是说明线索又断了。”特动组的几个都一筹莫展。向逢生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董言捏着眉心，周南北道，“这时间可越来越紧了，接下来怎么办啊江组？”
唯有江枝和纪亭山两人，完全不同于众人的焦急，仍旧不紧不慢地在梳理自己脑海中的线索，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江枝刚说：“不要急，越急越乱。”
纪亭山就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两下：“发高烧，一般什么情况发高烧之后会怎么样？”
董言不解：“怎么了纪队，你问这个干嘛啊，你发烧了？”
江枝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纪亭山想知道些什么：“感冒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风寒感冒，会让人流鼻涕没劲，顶多发一发低烧；一种是病毒性感冒，这种感冒会令人很不舒服，全身都疼，并且发高烧。”
纪亭山嗯了声，“方芳给叶佳雯买的是什么类型的感冒药，有问吗？”
“当然。”
江枝飞快地在白板上写下几类药品的名字，舒瑶看了一眼就说：“这些都是治轻度感冒的，治不了风寒感冒。”
江枝轻哼一声：“方芳说，这些都是按照叶佳雯的要求买的。她以为叶佳雯对自己身体情况比较了解，当时也没在意。”
“这人真奇怪，明明药不对症，买来干什么啊？”董言对这些生活常识倒是没什么概念，摸了摸头，“原来这些都只是治风寒感冒的啊，我平常感冒了都是买这些瞎吃吃就成。”
向逢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能活到现在也挺感谢人民群众的。”
董言：“……”
“所以说，我们回到刚刚的问题上。”纪亭山的话将所有人的思绪都及时拉回，只是这回眼神都直刷刷的放到了江枝的身上，等着江枝来开口接纪亭山的话。
“很简单——”江枝不负众望，“都已经高烧不退了，买的却是毫无帮助的药，正常情况下，她应该因为浑身疼痛而睡不着，怎么可能睡熟到喊了两声还喊不应？”
纪亭山沉声道：“看来，我们还是要特地去会会这个叶佳雯。”
“不是吧……这都能想到。”看着纪亭山和江枝配合之默契，不禁让董言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一定的怀疑，他都跟纪亭山这么久了，从没见过有人能跟得上纪亭山的步伐和节奏，还配合的这么好。
关键是，纪队自己好像也挺满意的。
这可是史无前例。
两人的发现，无疑给正愁着没地下手的特动组带来了希望，每个人都重新变得有冲劲起来。
虽然已经有了新的发现，纪亭山和江枝两人都还没开始下达新一轮的命令，显然心中还有些思索。别的人也没催促，继续在手头上掌握的资料中寻找线索。
“但是还有两个地方我不明白。”周南北走到白板面前，在叶佳雯的照片旁边画了个问号，“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叶佳雯是凶手，在方芳的描述中，叶佳雯也不是什么强壮的人，怎么可能会完成杀人分尸并且抛尸。”
纪亭山慢道：“你遗漏了一些细节。”
江枝接着：“分尸是在杨辰死亡后进行的，即使是女性也能单独完成。至于为什么可以轻松杀人，之前说过，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被害人对凶手并没有防备之心。至于为什么要肢解、并且装进垃圾袋里抛尸，也许只是因为她无法挪动整个躯干。
在第四个垃圾袋中，被害人的东西都被装的非常完好，甚至能够用——妥帖这两个字来形容。就连衣服都叠的那么好，那么齐整，就好像她对被害人有种爱护之心，很像是母性的一种表达。当然，这只是合理的一些猜测。”
周南北越听，越是目瞪口呆，最后才是恍然大悟。
除了纪亭山，其他人也是一个思维转变的过程。
周南北了解纪亭山，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表露着——江枝的推理和他心中所想一模一样。
没有人跟得上这两个的思维速度，只有被惊住的份。
江枝又开始在自己手边的白纸肆意涂涂画画，扭头问舒瑶：“查到了吗？”
“调出来了！”舒瑶因为着急语速都变得很快，“之前杨辰没有用身份证登记入住，所以在身份库里比对他的面容花费了一些时间，资料在这——
杨辰，今年刚满十九岁，籍贯在辽安市长宁县犹口村，那地方很偏僻，大学生村官都不愿意去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资料显示……他是孤儿，曾经被送入过长宁儿童福利院。”
江枝的笔尖一顿：“曾经是什么意思？”
舒瑶：“他是大约四五岁的时候被丢在长宁县城的，之后就被民警发现就送到福利院去了，但是两年后，有人过来领养他。不过没过多久，就又把他送回了福利院。”
“领养人是谁？马上查。”越来越多的线索在江枝的脑袋里汇集，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一张白纸画满，在她转头说话的时候，笔尖一离开，涂满乱七八糟痕迹的纸被人拿开，下面又是干净的白纸。
江枝毫无察觉，继续说着自己的推论：“现在有三个地方要查，杨辰曾经的领养人，叶佳雯，包括这些少女内衣贴身物品，再审一遍鲁凡，问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对了——”
根据江枝和舒瑶两人的回忆，她们大约在十点多去的卫生间，那时候男厕所一切都很正常，之后就听到了那声惨叫。
顶多二十分钟的时间，有人过来将头颅放进了马桶里，很有可能是凶手。
江枝就歇了一口气，继续道：“还有做慈善的那对夫妻，不用周旋了，马上去调查，律师再拦你们，你问他知不知道妨碍公务罪五个字会不会写。”
她风风火火就布置了下来，在座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纪亭山微微皱眉：“愣着干什么？行动！”
听见纪亭山的话，就和身理反应似的，一群人齐刷刷地就起来拿了该拿的东西往外跑。
纪亭山需要去鉴定科那里拿一份报告，大跨步地也走了。
江枝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向逢生在给自己收拾桌子，把一张张画满的纸收成一沓，另外干净的那部分也码好，放在了江枝最常放用手的位置。
江枝这才意识到自己桌子上好像多了些东西。
“这些白纸，谁给我放的？”记忆中，自己好像没拿来过。
“纪队啊，他说你想事情的时候习惯在白纸上画画，还嘱咐我要记得在你用完后帮你收拾好。”向逢生咧嘴一笑，“枝姐，我觉得你俩配合真默契。”
江枝一愣，下意识看向纪亭山走的方向。
大长腿，人早就走没影了。
江枝眼角往上扬，很轻地笑了声。
这人……还挺细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无头青年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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