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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别扭 ...

  •   许念不是沉浸在情绪里出不来的人,很快就打起精神,拿着元也的卷子和教科书,一边翻一边标记,很快写满了一页草稿纸。对着课程表,将需要补充或是落下的内容一一列下来,重新制定了一份学习计划。
      他想的很简单,不知道也没关系,先把学习搞好了,尽量考个好点儿的成绩,以后不管做什么,选择的机会都多些。
      许念刚列完计划,元也就回来了,手里提着塑料袋。
      “表哥,你买什么了啊?”许念吸吸鼻子,闻到了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好像是梨又好像是红枣,“好香啊!”
      “嘿,鼻子还挺灵的。”元也打开塑料袋,里面是大号的纸碗,“拿大茶缸炖的梨水,一整个的雪梨,掏空了里面塞了红枣枸杞冰糖,炖了一上午呢。”端着纸碗送到他跟前,“你看,梨水都是稠的,特别好喝。”
      “哇,闻着都是甜的,肯定好喝。”许念凑近了深吸一口气,“表哥,给我勺子。”
      “喝梨水可以,先把药吃了。”元也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包药,梨水放桌上,从桌兜里掏出勺子放进碗里,“来,乖乖把药吃了。”
      “我不想吃药。”许念捂着嘴不撒手,开始装可怜,“表哥,我真的好了,不用吃药了。”
      元也对上许念本来就没什么定力,更何况小表弟大眼睛水汪汪的,声音软乎乎地求他,霎时间就想投降了。最后关头,身为家长的责任感支撑住了,没有妥协,板着脸教训了小表弟几句,半强迫似的把药喂了下去。
      许念苦着脸喝梨水,甜甜的梨水也去除不了苦涩的药味。他白了元也一眼,心里冷哼,还说疼他呢,一点不顾他的意愿叫疼他?哼,晚上要给他加卷子,加三张!
      元也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生活,趴在旁边求喂食:“给我喝一口呗!”
      许念转过身,不理他,小口小口地喝着梨水!
      “你这样就不对了,怎么说也是我买的啊,一口都不给我喝,说不过去吧?”
      “你又没有吃药,喝什么梨水,喝白开水吧!”
      这是他吃了那么苦得药换来的,才不给他喝呢!许念把杯子放他手里。
      元也……小表弟这是变成小气鬼了?还是不满吃药所以报复他?
      嗯,就目前的情况看,可能是后者。行啊,居然进化了,元也笑得见牙不见眼。
      许念……所以表哥这是喝不到梨水,黑化了?笑得好吓人。
      “行啦,行啦,给你吃给你吃。”许念从梨芯里挖出一颗冒着热气的大红枣,吹了吹喂进他嘴里,说道:“这个可甜了。”
      红枣当然甜了,他就没吃过不甜的枣,元也腹诽,小表弟真是变坏了!
      “这个梨是哪里买的啊?”许念吃到好吃的,就想买回家,“我们放学了还有卖的吗?买回去给姥姥吃。”
      “有,卖炖梨的老大爷是下边村子里的,天气冷了就推着小车来校门口摆摊。”元也几口喝完他剩下的梨水,开始吃梨,“有炖梨,还有烤的红薯土豆栗子,晚上回家的时候给你买,热乎乎的当宵夜吃正好!”
      吃了甜滋滋的炖梨,嘴里没了药味,晚上还有烤红薯吃,许念心情变好,把新制定的学习计划给表哥。
      元也……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他那么紧凑的的课程表里居然还能挤出时间,列一个课时外的计划?
      “这个是什么?”元也怀揣一丝希望,不抱任何期望地问道:“不是给我的吧?”
      “当然是你的啊!”许念戳破他的幻想,冷酷无情地说道:“表哥,你平时太松散了,除了老师的作业什么都不做,也不预习,听课效率不高,作业也写得乱七八糟,没有效果,这些都得改改。”
      看表哥一脸的生无可恋,许念安抚道:“不要这样,我给你留了玩的时间。”他指着每周日下午的休息时间,“看,周日下午是没有安排的,你想打球还是想上网,都可以。”
      谢谢,一点没被安慰到。元也指着安排的满满的课余时间,问道:“这些时间都填满了,我作业什么时候写?”
      “自习课啊,其实老师留的作业不多,自习课利用起来,时间完全够用的。”许念给出解答,“放心吧,我都算过了,只要你专心写作业,不溜号不聊天不墨迹,写完作业一点儿问题没有的。”
      “就是你算过才不放心啊,你用你的速度和进度要求我不合适的。”元也据理力争,摆事实讲道理,“各人资质不同,你写得完不代表我写得完啊?我写作业本来就慢,而且不是你说的么,写得慢没什么,写完有效果就行吗?”
      可是你写得慢,也没有效果啊!许念心道。
      “你写得慢是因为不专心,再慢也没有用的。”许念瞥了他一眼,对他的狡辩不以为然,说道:“那还不如认真点写,说不定效果更好,还能挤出时间学别的。”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又道,“一天只安排了三科,还是分散开的,其实没多少东西啦!”
      元也……他趴在桌上,完全没有被小表弟说服,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撂挑子不干?阳奉阴违?好像都行不通,万一小表弟再给他写个三千字怎么办?不过说起来……
      “你最近怎么不练习抒情文写作了?”元也好奇地问道,他已经好久没收到劝学书了,怪想念的。
      许念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全国卷作文不限题材啊!”不限题材就能写议论文,自然就不用再练习抒情文啦!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表弟,对哥哥严格要求,自己却偷懒。元也控诉地看着他,用眼神严厉地谴责他。
      许念轻咳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确定不考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学?就像高考没有体育,学校都不排体育课一样。”
      一切为了高考,虽然有些功利,但是现实环境就是如此,没办法!
      元也不干,跟他缠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大课间的练习题取消了,晚自习前的英语阅读由四十分钟改成半小时,字帖变成了五分钟,睡觉前还可以玩半小时的游戏,其他的则必须严格执行。
      “今天这都过去大半天了,我晚上还和四庆约好了上网,肯定不能从今天开始的。”元也无奈地再次屈服了,思考片刻,觉得不能老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于是强行挽尊,“而且这么满的课程,我可不保证都记得住啊!”记不住不能执行,就不怪他了。
      “自然不能爽约的,就从明天开始好了。”许念笑眯眯地答道:“不用表哥记,到时间了我会提醒你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元也拿小表弟没办法,可心里实在是憋着气,使劲儿揉搓他的脸,将好好的一张帅脸,揉得变形才舒服些。
      “来,再含一颗药。”元也出了气,又掏出药包,挑挑拣拣选了颗黄色药片出来,说道:“这是治嗓子的,乖,张嘴!”
      “表哥,你是故意的吧?”许念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了逃避吃药都开始人身攻击了,“你太幼稚了,我定学习计划是为你好,你怎么能心怀不满,伺机报复呢?”
      “我让你吃药也是为你好啊!”元也笑眯眯地,丝毫不在意他的诬陷,强调道:“而且这药是赵爷爷昨天开的,规定了每天吃几次,怎么就成我故意的了?”看小表弟抗拒的模样,真是让人赏心悦目,“乖,把药吃了!”
      “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在你剥夺我玩耍时间的时候,就已经失去我了。”
      “你这样我会生气的!”
      “你没看出来我正在生气吗?”
      最后,兄弟俩人两败俱伤,许念苦兮兮地吃药,元也苦哈哈地写卷子。
      然后冷战开始,谁也不搭理谁,偶尔对视一眼,均是冷哼一声!
      “你俩闹别扭呢,还是吵架了?”张海龙有些奇怪,平时有空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个人,这都一下午没说话了,于是趁着上厕所的时候,问道:“哎,说说,你干嘛了,能把表弟惹生气了?”
      “为什么是我惹他生气了?”元也真心的好奇,怎么原委都不清楚呢,就判定是他的错了?“就不能是他惹着我了?”
      张海龙一脸你不想说就不说,没事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就许念那脾气那性情,别人欺负到他头上都不一定说句话的,怎么可能主动惹人,还是惹他最喜欢的表哥?所以肯定是毛猴干了什么事,把人惹着了呀!
      元也……心塞地不想说话,知道的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表弟的发小呢!
      没见过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这样的兄弟要来干嘛,嫌活着不好吗?
      “我是你兄弟,分得清楚亲疏远近吧?”元也放完水提上裤子,斜了他一眼,“知道该向着谁说话吗?”
      “知道啊,向着表弟呗!”张海龙毫不犹豫地说道:“说真的,他脾气软又听你的话,不会真跟你生气的,你说个软话就过去了,一会儿回去了道个歉,听到没有?”
      道个屁的谦,他又没有错,为什么要他道歉?每次都是他先认错,一点儿哥哥的威严都没有了!看看给他惯的,成什么样儿了都!
      元也硬气地很,决心给他一个教训,必须让他先道歉,不然就将冷战进行到底!
      在外面磨蹭了会儿,马上响铃了才进教室,不想进去就看见郭恰坐在他的座位上,正在问许念题,俩人离得近,脑袋都凑一起了。
      真是……格外刺眼!分外扎心!
      他走过去,敲了敲桌面,说道:“上课了,上课了,回你自己座位去!”
      郭恰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没响铃呢么,响铃了我自然就回去了。”
      元也更不高兴,他跟小表弟闹别扭还没和好,这又是哪里跑出来的阿猫阿狗,一点儿道德都没有,不知道小三是受人鄙视的么?
      正巧上课铃声响了,郭恰拿着书起身,跟许念说道:“我还是不太懂,晚自习前你再给我讲讲啊!”
      许念点点头应道:“好的。”
      郭恰满脸笑容,说道:“不能让你白讲,我请你喝饮料!”
      许念正准备拒绝,元也插话进来,“他生病呢,忌口,只喝白开水。”说完还推了郭恰一把,不耐烦地说道:“赶紧的,老师来了。”
      郭恰踉跄了下,就要找元也算账,余光瞥见老师走了过来,才压下怒火离开,临走前威胁道:“你给我等着!”
      元也舞了舞拳头,谁怕谁,要不是因为你是女生,他能这么客气?早开始打人了!
      许念……都高中生了,要不要这么幼稚的?
      最一节课是自习,许念先将下午留的作业写完,开始做卷子。正入神时,旁边扔过来一张纸条,他看了眼,没有理。隔了一分钟,又一张纸条扔了过来,他还是没有动。不一会儿,又一张纸条……
      一道题没有写完,桌上已经积了了四五张纸条了。许念无动于衷,直到把题解完,才把纸条拿手里,觑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一一看过去。
      前两张纸条先是道歉——“我错了,求原谅!”“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不该因为不想学习就打击报复,我错了,对不起!”
      到了后面则又忍不住辩解——“你嗓子发炎,本来就要吃药的。”“不是我故意折腾你,赵爷爷说了,只要你还咳嗽,药就不能停!”
      最后一张里面裹了块桃子味的硬糖,写着一句话——“你都一下午没理我了!”后面还画了一个小人,坐在地上大哭,满脸是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许念抿了抿嘴,忍住了笑意,把纸条收起来夹在书里,继续做题。
      元也在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急得抓耳挠腮,都看完了,倒是给个回应啊,这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
      许念写完一张卷子,看时间还有几分钟才下课,拿过元也的作业检查。翻了翻,很好,什么都没写,一节课白白浪费过去了。
      元也……莫名心虚,狡辩道:“你跟我生气呢,我哪有心情写作业?”然后质问人家,“你倒是心狠,把我晾一边,一点儿不受影响,该干嘛干嘛!”
      “不是你生气了么?”许念有些无奈,明明是表哥先不理他的好不好?“你不跟我说话,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以为你不想搭理我,所以就让你自己静静啊!”
      再说,下午课满满的,一节接一节,到了课间,他就往外跑,人影都见不着,哪有时间说话?
      元也……所以这是他单方面的,自己跟自己生了半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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